托比雷特·爱莎娜也没有做作,立刻就站起了身,也不知有意无意,一缕银色的流发拂过梁良的脸颊。
“托比雷特·爱莎娜,去把你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准备跟我们一起走。”梁良说完又补充:“轿子你就别想了,跟不上就把你丢了。”
“是。”爱莎娜也没有过激反应,走到一半转身说:“您可以叫我爱莎娜。”
梁良随意瞟了她一眼,说:“哦,你可以叫我大爷。”
爱莎娜眨眨眼,什么没说回到了马车。
“胖子,你也把东西收起来吧,我们要随时准备离开。”
胖子也就收起了箱子,指着趴在地上的老头说:“这老头怎么办,放他回去估计会有麻烦。”
他虽说是爱莎娜掌控宗教的傀儡,没有什么权利。但站到制高点的人有别的武器,那就是舆论,语言可以做到很多权利做不到的事情。谁也没办法保证让他回去后,会不会记恨他们。梁良自然不怎么害怕,胖子就不一样了,他还要在尘世间活跃,到时候就会陷入被动。
想到这些,他的眼中就有杀意溢出。粽子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向着老头的颈处挥去。
“算了!”
听到梁良的声音,匕首贴着老头的皮肤,停了下来,也不问为什么,粽子就又坐了下来,防范着老头。
梁良没想等他们问,便开口解释:“杀了他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可能会引起调查,人言教也会更换话事人,留着他更好一些。”
人言教是别的种族创立,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他们在人族的统治层没了,换了一个聪明人上去,对方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意外,到时候调查起来更加麻烦。留着这个老头,就算他想找胖子和爱莎娜的麻烦,爱莎娜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在丛林中发生的事情泄密出去,自然会限制他。所以就算要杀了他,让托比雷特·爱莎娜动手,比他们动手要好得多。
胖子也没意见,虽然不明白原因,几人经历了几天的生死,也明白梁良不会害自己。
爱莎娜很快就走了出来,公主裙换上了黑色男装,银色的头发扎成马尾,不施粉黛却也魅惑人心。
“小丫头片子!”梁良鬼使神差地说。
托比雷特·爱莎娜看了一下梁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我自言自语,你别介意。”梁良微笑着摆摆手。
“哦。”托比雷特·爱莎娜很识趣的没有追问,而是看着老头说:“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
梁良说:“他毕竟一直帮助你,我觉得你可能会想留下他的性命,所以交给你决定。”
爱莎娜贴着天使坐下,说:“EMMM....你是想让我动手杀了他,之后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找上你们了。”
她也不等什么人回应,继续说:“如果我安全后倒打一耙,把责任全部推给你们,就称我们遇到了劫匪,这样你们不是更麻烦吗?”
“继续。”梁良伸手示意。
“那你们就是有我不会这么做的理由,我能想到一些。一,你打算在床榻上征服我,所以自信我不会那么做。二,你们有保障,我不敢那么做。”
梁良答非所问:“你会被征服吗?”
看着一个十几岁小姑娘,一眼就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能面不改色交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尊,梁良可不觉得这姑娘会被人征服,无论在哪。
托比雷特·爱莎娜从头至尾保持礼貌的微笑:“我才13岁,有很多事情说不准的。”
梁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她就发现爱莎娜的眼睛波动了一下。这时他就明白中计了。自己没有去否认第二条,也没有去虚晃她,而是听到托比雷特·爱莎娜不否认后,居然产生期待了,愣神了。这就说明自己绝对有保障,有恃无恐。
不过他也一点不担心,他的保障就是师姐们,待会爱莎娜自然也会看到,所以她猜不猜到根本无所谓。
“你这样自作聪明会让男人厌倦的。”梁良说着,从粽子手里拿来匕首。
“受教了。”托比雷特·爱莎娜接过梁良递来的匕首,起身来到老头面前。
她低头望着瑟瑟发抖的瞎眼老人,说:“我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了教堂,记事起就一直跟着他。因为我一身白发,所以从小就被别人厌恶,后来,我长大了。”
她双手握着匕首,追忆着,告别着:“教堂里的人都惊艳于我的容貌,不少教父也开始打我的主意,同性也挤兑排斥我。那些掌权的老头逼迫我学习很多东西,让我非常恶心。”
“您能想象吗?七八岁的女孩生吞一根香蕉,并且保证完好无损的拔出来。”爱莎娜转头嫣然一笑。“后来我讨好那些人,让他们彼此猜忌,互相残杀。最后,我走上了我以为的最高点,觉得这些过去恐惧的人也不过如此。我开始主动学习怎么勾引男人,讨好他们,总有一天会用得上。”
爱莎娜平淡的语气,稚嫩的声音,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之后我发现,人族根本不过一块正在被蚕食的蛋糕,人言教就是其中之一的手段。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合适的大树,躲避接下来的人族灾难。恰好,蛇灵族点名要我过去,我将计就计,这样我就能归附他们,顺便还能装一下贞洁烈女,这样更加加分不是吗?”
胖子微微颤抖着,小声嘀咕:“蛇灵族的雌性只能作为生殖工具,他们是没有一点伦理观念。”
“我知道,我不在乎。”爱莎娜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在哪都是一样的,我只要活下去,就能报复他们,所以无所谓。”
“你想表达什么?苦肉计?你这样很狡猾啊。”梁良突然插口。
“不,不会的,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说着,爱莎娜缓缓抬起匕首。“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总要说些话感慨一下,或者说,纪念一下。”
呀——
说完她便尖叫着把匕首向下插。
粽子一直坐在梁良身边,看到梁良的眼色便立刻拦下了爱莎娜,从她手中夺过了匕首。
在爱莎娜诧异的眼中,梁良耸耸肩说:“苦肉计很成功。”
如果这是她的苦肉计,那么确实非常棒。梁良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他也是一直附属着不同的家庭,被当做牲口一样差役,打骂。所以他有点心疼这个女孩了。
爱莎娜很快恢复过来,凄然笑道:“我还以为您是被香蕉感动了呢!”
梁良不置可否,爱莎娜就继续说:“我并没有不想杀他,他活着出去后,对我们都比较不利,会多出很多麻烦。”
梁良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而不语。
爱莎娜静静地再次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仰头等待回答。
“我是真的心软了。不过你是多么歹毒的妖魔鬼怪,现在还是一个13岁的小女孩不是么?我有点过于高估你了,不该这么对待你,这样我和那些变态有什么区别。”
爱莎娜环视一圈两人的状态,笑道:“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梁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听到认真的追问:“您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想要利用他吗,我不觉得他还有什么价值,并且跟蠢货一起办事会很不顺利的。”
梁良突然想到了凌彤,表示非常认同。,
梁良说:“你的经历跟我有点像,所以我心疼你了不行么?”
爱莎娜想要说些什么,梁良又继续说:“如果我要亲手杀一个人,我会希望它是令我尊敬的对手,要么是有保护某人不得不做的原因,而不是为了利益。”
“您这些话有些天真了,请原谅我无礼。”爱莎娜低下头道歉。
梁良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继续说:“如果你杀死了他,那么他就会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了,你这么一个姑娘,心里应该是你的爱人,而不是人渣。”
“您才是狡猾。”爱莎娜挣脱抬着自己下巴的手,低着头说。
梁良并没有他的反抗生气,相反她很高兴,这是这个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抗拒。梁良不喜欢那个看人眼色,被人摆布,只能任人欺负的木偶。
“您不该说这些的,我以后会变得软弱的。”爱莎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梁良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知道她肯定哭了,毕竟是个小女孩,从小缺爱,和自己太像了。他很幸运,师父发现了他,师姐找到了他,虽然那个师父有点混蛋,但他还是感恩。所以他也不介意为别人献出一点爱,他很荣幸为别人献出爱。
“那怎么会,你是那么勇敢的女孩儿。”梁良回忆着自己,声音很轻。
胖子手中的纸墨沙沙作响,粽子在身旁歪头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