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哥!要大休了!”
“是哇!生活有盼头了!”这是住校生张邈的第二次大休,这意味着,两个月的时光已经匆匆过去。
这两个月对于张邈来说,是那么的漫长,又那么的短暂。
“再回校,就要期末考试了吧。”
“对啊,假期就在眼前了!邈哥开不开心啊!”
“要分科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啊,邈哥是舍不得我们吗,不愧是我们的好兄弟,我真是太感动了。嗯…话说邈哥开学后想学什么啊?”
“物化生。”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是因为她选大理,完全是因为不想和她分开。
“啥?你学大理!我记得你上一次月考物理才考了48啊。噗哈哈。”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你想选什么?”
“大理喽,55分的历史,49分的政治实在拿不出手。”
“还要和你这家伙一个班?苍天啊。”
“肯定会还一个班的,分科的标准就是,原先一个班的同学优先分在一起!除了那30个能够考进清北班的魔鬼。”
听到这句话,张邈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对啊,还要分清北班啊!她要是能考进清北班的话,那我不就再也不能和她说话了,那上学还有什么意义呢!”
“三水哥,你觉得你能考进清北班吗?”张邈有些急躁地问旁边的袁淼。
“希望不大,我平时就是在30,40名左右徘徊。不过放心,班长肯定考不进去。”袁淼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又被看穿了……
“我哪里问班长了,我就是关心一下三水哥嘛,毕竟三个多月的磨合我对三水哥已经情深似海了。”张邈笨拙地反驳道,不过听完后内心却是欢喜的。
回到家,杜丽纯惊喜地叫道:“阿邈回来了!”
“大休了嘛。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快点卸下书包,过来吃饭吧!你看看你,一个月没见,又瘦了。”看着有些消瘦的儿子,杜丽纯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也太苦了吧。不过居然没叫过苦叫过累,不愧是我儿子。”这样想着心里还有点自豪。
“哇,好香啊妈妈,糖醋排骨,花生酱牛肉,清蒸鲈鱼,…还有我最喜欢的莲子八宝粥!妈妈,我最爱你了!”学校里的饭实在难以下咽,妈妈做的饭果真是天上美味。
“慢点吃,有的是呢,怎么从学校回来就成了个饿死鬼托生的呢?”杜丽纯一脸宠溺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张邈,虽有些心酸但更多的对成长了的儿子的欣慰。以前的儿子从未夸奖自己的饭做的好吃过,甚至把父母给他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永远像个小孩子。现在不一样了,他真的成长了。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吃着自己的饭,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哭了呢!
“阿邈明天出去玩吗?妈妈准备带你听音乐会!”
“音乐会?没兴趣,我还要写作业呢。”
“唉唉,我可都打听到了,”杜丽纯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你的班长有场钢琴独奏哦。”
张邈瞬间兴奋起来了:“哎呀,妈妈,你真的太了解我了,我可从小就是个喜欢音乐的孩子呢,尤其是去音乐会,求之不得啊!至于那点破作业,我早在学校里就做完了!”
“你这小子变脸比猴子还快。”杜丽纯笑着说。
音乐会里的严肃氛围张邈并不是很喜欢,他觉得这有些压抑。而且他对音乐并不敏感,以至于第一场演奏就让他昏昏欲睡,第二场还没开始他就睡了过去。话说他的位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是他特意要求的,那里没人注意到,真是个睡觉的绝佳位置。
直到杜丽纯使劲推了推他,他才从睡梦中醒来,“她要上场了哦。”
不戴眼镜的她真的很漂亮:身着一袭紫色的长袍,再配上红色的高跟鞋,显得性感成熟了不少。简单地弯腰致礼后,她开始了演奏。
她的指尖在钢琴间来回穿梭,音符仿佛是从她的指尖中跳跃而出的。连他这种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感受到她弹奏得非常熟练,水平非常高。只是,只是,这不是那天他听到的琴声。如今她弹奏的这首曲子,似乎没有了那份空灵之感,只剩下高贵的单调。
他听到了一首和她生活一样麻木不仁的曲子。
他感到一阵心酸。此刻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明白她的经历,一定要拯救她。
曲毕,会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惊呼:“真是音乐天才!”
他不懂音乐,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赞叹不已,在他看来她并没有弹出那天那样动人心弦的音乐。
“妈,她弹得很好吗?”张邈问道。
杜丽纯年轻时也学过两三年的吉他,对音乐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惊奇地说道:“可以说已经出神入化了。每一个音色每一个节拍每拍停顿都是那么准确无误,就像是电脑放出来的一样。小小年纪就能弹出这样的曲子,说她是天才少女一点也不为过。”
“原来她那么优秀啊。”
“你这傻小子,居然会在女孩子面前自卑,真不敢相信呢!”
“我才没有!”
音乐会结束后,张邈让杜丽纯先回家,说自己要再玩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啊。”杜丽纯爽快地同意了。这两天,她一直在为张邈的成长感到高兴。只不过有时也会有一丝失落罢了。
张邈小心翼翼盯着韩梓宁的去向,当她从会场离开时,他也紧随其后。
在门口接她的人是一个穿着古典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她的母亲。本以为她要回家了,自己也要回家了,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中年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大声训道:“有三个音偏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按照乐谱来弹!如果是大型竞赛,会扣多少分你不明白吗!”
“对不起,妈妈,我觉得,只是觉得,改掉可以更好……”
女人又给了她一巴掌,比上次更用力,张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自己一个箭步窜过去,把那女人一拳打倒在地。
“你以为你是肖邦吗!曲作家的意图你有什么权力更改!你一定要严格按照乐谱来演奏,这样才能够胜出啊!”说着,那女人尽然落下来眼泪,抽噎着说道:“只有胜出,才有出路。”
此刻的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刚刚的凌厉和锐气消逝殆尽,只剩下一个女人的孤独与无助。
“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乱改曲子了。我一定好好努力,一定在明年的全国大赛里胜出。”她的眼睛里,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好孩子。幸好,妈妈还有你啊。”女人紧紧抱住了她。
目睹了这一切的张邈,默默地离开了。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