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现实的生活中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她的却是个孩子,十八九的年纪即有着成熟的魅力,更有着少女的羞涩。特别是那双眼睛,就象一洼秋水,明亮而清纯。还有那张脸,像张瑜、更像一张贵妃醉酒年画中的杨真人。

我不敢直视她,就象是葬父刚归来的董永见到了七仙女一样,即苍忙又自卑。我的行李被放到东屋的写字台上,一张餐桌姐姐一家口三口与丽正在用晚饭。

姐姐见我进来及其尴尬的说:“你姐夫个死玩意儿也没有告诉我就将房子租了出去。”

她的话音未落,姐夫连忙解释到:“都怨高利子,非要借住个头年不可。这不人都来了,小丽。”说到这里他的下巴往丽的方向一努:“他是我小舅子,以前就住在你那屋。”

“四哥,”她腼腆的放下了碗,一双皓目看向了我:“对不起,占了你的地方。”

“没事没事,大家方便便好!”我一时之间有些惊慌失措,居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孟二子走了进来:“姐听说你家来了个房户,嗬!居然还是个美女哪?”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一双没有洗干净的熊猫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丽那张上帝精雕细琢的脸。

“你他妈的不能将脸洗干净点,今天拉了几趟(二子跟车拉煤)。”

“三趟。”

丽站起身来跟姐姐收拾着碗筷,我夹起了行李。

“你回去呀四儿,”姐姐见我要走,紧跟在我的身后走出了门外。

“回去,明天还要起早哪!”

“这事儿弄的,你姐夫也不跟我说一声。下午虎了巴的就带来了一男一女,说是表哥与表妹。鬼才会相信他们瞎咧咧哪!那天我看见高利子非要问个明白不可。咱是正了巴景的人家可不能招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小丽一搬来老周婆子与老肖婆子(她家的邻居)就像个欠儿似的过来看,这背后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哪?”

“人嘴两张皮,爱咋说咋说呗!一月多少钱房租。”我好奇的问了句。

“二百,她不会做饭,我还得伺候她,烦死人啦!”姐姐说这句话时语气之中带了分怯喜,每月二百块必竟不是小数目。怪不得她那么爽快的将房子租了出去。

我实在不愿意回家,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要住四个人,可想而知是多么拥挤。最主要的是还要跟二哥他们一家三口同住,特别是那个刚刚出生了几个月的侄儿,简直就是个哭夜郎,白天黑夜的哭,烦死人了。

越想心里越恨,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可家中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大哥、二哥结了婚,剩下我与小弟就像是寄人篱下的流浪汉一样,就要去住大街了。

母亲更是辛苦,每天要做三顿饭还要帮忙带孩子。

我一换地方就很难入睡,外面稀稀疏疏的下起了小雨。秋风秋雨愁煞人,瑟瑟的风由窗缝中吹了进来,让拥挤的小屋中有了丝丝的凉意。井口的条件一点儿都不好,我现在甚至后悔了,为什么要跟着大哥、二哥去趟这浑水。随着大矿的退出个体小煤窑如雨后春芛般的冒了出来。这其中自然有暴发户,更不乏赔的倾家當产者。现在想想就是被他们给骗了,因为他们欠我的钱,不想还就把我拉下了水。

一夜的雨还没有仃下来的意思,今天又要休息了。我象是走顺了脚一样又来到了姐姐家。刚一进院就听到屋子里闹闹轰轰的,她家本来就招人,丽一到来更是招来了一些本就不该来的人。

“大姐你说小丽像不像我媳妇儿?”秦老三贱兮兮的问到。

“还别说真有点儿像三嫂,只是比你媳妇儿瘦了点儿,个子高一点儿。”二子生怕话掉到了地上,连忙接了过去。

“滚,那儿说话都有你。”秦老三耻笑的说着,见我进来他又转向了我:“四儿,井口出煤了吗?”

“没有。”

“是不是干了很长时间?”

“一个多月了。”

“才一个多月啊!这玩意儿千万不能着急。俺家在松树镇开煤窑时,干了三个月才出煤哪!”他故做轻松的说,其实挣不挣钱只有自己知道。

我只有苦笑了一下,看着炕上坐着的丽,连忙问到:“在西屋有本书你见到了吗?”

“看见了还在炕上,你自己去拿吧!”说着她由炕上下了地:“今天没去上班吗?”

“没去,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我走时捎着就行。”

“知道,我过去有点儿事儿。”说着她竟直去了西屋。

“四儿,听亮子说你与三道村村长的姑娘处对象,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秦老三总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人家是什么条件,家趁人值。而我哪?论个头不到壹六零,论家庭条件连个创棍子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说那也叫爱情,简直就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更何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傻,我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量力的地步。他见我摇头,不无讽刺的继续说到:“我听他们说过那姑娘长的并不漂亮,你也不必着急上火的。我看这个小丽就不错,她还住在你姐家。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姐在帮你推波助澜,自然是水到渠成。”

“停,”他的话音刚落,我下意思的瞅了眼西屋,连忙摇手道:“得了哥我可没有您那个福分,抱得美人归。再说了你是谁我是谁,咱可不敢有那个非分之想。”

真怕他口无遮拦再胡周八扯些什么来,索性站起来:“你们唠吧!我可要回去了。”

到了外间才想起该将书拿回去了,茂万还等着看哪!到了西屋先是敲了下门,门应声开了。

“四哥。”丽开了门怯声声的打了个招呼。

“把书找给我吧!”因为刚才的说笑声怕是她都听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在呆下去,屋也没有进直接说到。

“是这本吧!”她迅速的转身将书拿来。

茂万是个残疾人,他与我有相同的爱好便是看书。现在又是琼瑶热,这部月朦胧鸟朦胧正是脍炙人口的之一。

“听说你姐家来了个房户老漂亮了,是真的吗?”他坐在了地中间正在编砖厂上土用的筐,见我一进来连忙问到。

“漂亮有什么用,也不是你我盘中的菜。今年怎么动把的早了?”我将书放到炕上,随手拿起了一本故事会。

“我听锁子说象秦老三媳妇儿一样俊,我肯定是没有希望了,你可要争取一下呀!”

“切,”我随嘴说了句口语:“好白菜都他妈的让猪给拱了,好花猴年马月能轮到咱哥们头上。”

“别恢心啊!该争取就要争取一下吗?”

“别说她了,还不知是什么来路哪!你跟小凤处的怎么样了?”小凤姓王,人长的浓眉大眼。就是没什么之化,说话直。这就显得有点儿虎,但过日子绝对没什么问题。

“够呛,她妈嫌我腿脚不好。”

“小凤是什么意思?”

“她那里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听老人的话。”茂万叹了口气。

“这些年你的书都白看了,实在不行来个霸王硬上弓。到时生米做成了熟饭,不由得她们不同意了。”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姐姐,她不是也因家里不同意跟人私奔的吗?

“小四啊!现实就是现实,这跟书本中讲的没有半点儿关系。再说了开龙每天都泡在了那里,那小子花言巧语、能说会道的,要不了多久我看她就会活心而移情别恋了。”

“你俩又在嚼谁的舌头根子?”正说着小凤一步跨了进来。

“你属鬼的?进门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先是一惊,大声的说到。

“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老实交待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哟哟哟!什么时候学会拽文了?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别耽误了你俩谈情说爱了。我还是去找书中的那个颜如玉吧!”

瑟瑟的秋风席卷了树上唯一一片黄叶,转眼二十三个春秋如同过眼的云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到娟子时,她已经在商场当了一名卖布的售货员。而自己哪?仍旧延续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什么是理想与报负,在贫穷面前是那么骨感瘦弱。我十八岁去梅河倒卖牛毛广,二十岁跟别人去沈阳打拚。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没钱而无疾而终了吗?

书本中常说农民就要伸手向土地要钱、向土地要钱。我虽然有了点成绩,可二哥结婚盖房又都填了进去。到现在为止是财神爷甩袖子,崩纸儿皆无。这时的心中只有怨恨,怨恨生活在了这么一个贫苦的家庭。

雨还在下,绵绵软软飘飘洒洒,满是的泥泞与污水混合着落叶流向了浑河。云一动不动的遮住了天日,山在风雨闪着斑驳的黄意。残秋的破败就象我现在冰冷的心迹,没有半丝的暖意与温情。

家,不到五十个平方的小屋,我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