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差阳错

世间的诸多烦恼诸多事物,有哪一件是在百分之百把握下完成的,又有哪一件是丝毫风险都不需承担的?

总之看来,

没有!

因而按照机会来说,只有成功与失败;按照概率来讲,只有分之十分来算估量,所以即便是万全之策的事前准备,即便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帮衬,也会让危险有机可乘。

因为危机,

时时存在。

……

旭尧的禁术习得一等一的好,一等一的娴熟,娴熟得仿若这‘以法换血’他用过千遍万遍般,娴熟得寅夙都险些误认为他生来就会这般法术。

寅夙想着:这些年来,旭尧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待旭尧将自身法术抽离出身后,寅夙顿时挥手化出结界以挡外界虫鸣鸟叫干扰,银光乍现,霎那间屋中仙气充沛。

与此同时,她对旭尧微微点头,道:“结界已结好,安心施法。”

旭尧见此祭出长箫对着榣风缓缓吹响,随着音律宫调的波动,呼啸而来的法术逡巡间便游走了榣风全身。

禁术萦回环绕榣风三周天,长箫随着旭尧右手指挥‘咻’的一声将榣风眉间割出一条细缝,血便由此而出,同时妖艳的幽兰于此额间乍现,旭尧见此甚是不解,为何他额间的兰花如此熟悉?

不待分心多想,手中的术法没做片刻迟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循环往复的换血与排毒,这个过程甚是复杂却并不能稍作休息,换血期间若有间断,稍微不慎便会引火自焚。

所以旭尧留住了三分修为护住心脉,长箫呼呼于半空吸着血,现下显然有些兴奋,榣风闷哼一声后便如死鱼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寅夙见此有些不解,想来旭尧的长箫是个宝贝。

还有这等厉害用处,以前真真是看走了眼,待此事过去定要向他讨要把玩几天。

……

随着旭尧手中法术飞快的缔结,逡巡便向长箫身上打去,长箫有了法力更加兴奋得肆无忌惮的吸起血来,半升血转眼便被吸出。

见此旭尧立马抬出左手对其转化消除,一道道紫光伴着动作时显时隐,吸出的血也逐渐由暗黑色转变成了亮红。

半盏茶功夫转瞬即逝,这第一次吸血换血速度的把握旭尧掌控得恰到好处。

长箫许是有些不愿将吸出的血还回去,立在空中嗡嗡作响,可是现下容不得它多想转瞬便无奈将其运回了榣风体内。

寅夙见此长舒一口气,见旭尧首次成功,想必接下来的施法便有了底子与信心。

其实总归说来这担惊受怕的苦都让自己受了,她在一旁看着旭尧缔结法术、飞转长箫、割口吸血、化血疗伤,怎一个愁字了得,个中的煎熬怕是她几万年都不曾受过。

想来以后旭尧这孩子若是再找自己帮忙该用何种借口推脱才好,这可是个大问题。

却是旭尧在此过程中眉眼都没挑一下,游刃有余的手法舞动将上古禁术发挥到极致。

现下寅夙在旭尧的冰块面上着实盯不出他会有何等的着急。

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以法换血’的禁术本不用畏惧,只不过传它可怕的册子多了,看得人自然会信上几分。

喏,自己不就深信不疑?

三小时解毒转眼过去。

榣风体内的妖毒已清理得十之有九,却是最后的几升血幻化尤为重要,因着最后的血会夹杂妖毒浸染的魂魄,所以便以血魄称之。

长箫此刻仿佛已经熟悉了这股味道,更是随着旭尧法术的缔结飞快的在空中摆动。

随着最后一丝血魄化回榣风体内之际,寅夙顿感大功告成。

却是此刻长箫不知为何竟起了歪心思,对着榣风眉间的伤口吸起了魂魄来,势不可挡的术法霎那间向其涌去欲将其魂魄立刻吸出。

旭尧见此皱着眉呵斥了长箫一句道:“速速将血魄幻回榣风体内,长箫……”

可是长箫素来都极爱听从旭尧的指令,却是今日不知何故竟硬是要生生吸出他体内的魂魄才肯罢休,不听指令的情形下自顾自的吸食着。

寅夙一见顿时加固了化出的结界。

长箫没有按照禁术的施法步骤走,即便这片刻的恍惚也会使得禁术用法不当,施法者随即遭受反噬。

寅夙明白,旭尧明白。

不消片刻,一股遏制不住的禁术反噬由着榣风朝旭尧滚滚涌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杀气逼人。

旭尧暗道不妙后立马撤回了施出的法术,原本缔结的抵挡还没来得及挥出,半响不到,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冲破了寅夙为此化出的结界,直扑旭尧胸口而去,转瞬间他便生生受了这极具恐怖的禁术反噬。

速度真真是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任由你缔结抵挡的速度即便再快也快不过这上古流传已久的禁术反噬。

事情骤然的改变来不及寅夙片刻思考,伸手立马收回了长箫飞身接住了旭尧。

如今虽说禁术最后关头有些失误,好在榣风的毒已经解得大半,余毒自带调养数日身体便可康复。

可是待寅夙摇身飞落片刻后,旭尧便口吐鲜血不止,咳嗽几声才见好转,此刻长箫嗡嗡作响,回神自己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实在是榣风体内的魂魄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就是自家君上的魂魄……

原是以为这反噬好在不严重,寅夙抬手施法为其探看灵台如何。

却是一见之下有些生气道:“那男子到底是谁,惹得你如今丢了万年修为去救他,若是我提前知晓结果会是这般,我断不会再告知你解毒还有这害人的法子,还不如去寻了袭月刹让他医治,顶多磨些嘴皮子罢了,哪里会如现下这般。”

旭尧笑了笑道:“万年修为吗?也不是很多,看来我比戎惑神运气好,他用这法术最后神竭,我却现下并无不妥,想来我运气着实好了些。”

寅夙冷哼了句,道:“别跟我打马虎眼,那男子到底是谁?你是欠了他的果还是没还他的债,要这般舍法救他,若是你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是谁,我转身便回去将此事告知穹烨,想来他老人家近来也甚是无聊,该是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让他看看你们此等晚辈做事是如何心浮气躁,如何不计后果,如何肆意妄为的,看看你今日之事做得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旭尧一顿,又道:“好啊,你回去告诉穹烨,这男子是我的心上人,让他派天兵天将将其捉回,到时候我便乖乖的返回天庭安安分分的当我的北上帝君,安安分分的管理天界事物不再出来。”

寅夙有些无语,何时连冰块脸都如此油腔滑调?近来看他应是过得不错,许是遇到什么顺心之事。

哟,连心上人都有了?还是个男的?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怕是穹烨也断断说不出,可是,我会相信?

连这么明显的鬼话老身我都看不出实则会对不起活得这把岁数。

不过救人终究这是旭尧自己的私事,自己再这般刨根问底下去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遂冷哼一句,道:“我管他是你的心上人还是你的苦仇人,总之你今日舍了万年修为,不回天庭好好将养,也说不准我就真去找穹烨把你的心上人三捆九绑的给押回九重天,到时候你不回去也要回去。所以,听到了没,小侄子,待会便返回天庭,我会派孑书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回去,免得你以为我在与你说笑。”

旭尧有些哭笑不得,寅夙连‘小侄子’都叫了,还把贴身的书童孑书派来看着我回宫。

自己若不答应,以她那说到做到的性子,说不准真的会这般去找穹烨,商量着如何把我骗回尚阳宫休养。

虽说他二人有些纠葛,因着一些往事,其实无非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误会,却是几万年来都不曾来往见过一面,好似大家都说好般,你不上门拜访我也不会上门探望。

因着可想而知,寅夙的脾气也是固执得很。

不过原先看来,我以为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但这脱口的话她也必定会照之履行。

我若今日不返回天庭休养以后寅夙怨上我,觉得事出由我才会让她向穹烨低头,她必定怀恨在心做出什么事来以泄心头之恨。

说不准明儿就会有四海八荒的风流册子上如下记载:今九洲第七届北上帝君,名旭尧,性别男,乃大地孕育之神,于年岁九万八千之余终情花开放,恋上一凡间男子,虽说世道阴阳相合,唯属佳话,但经此一番故事定会引发断袖龙阳之风,实则旭尧乃为断袖之癖开山鼻祖尔,真真是一代宗师。

实在是这个写册子的小仙下凡历过一世当过说书先生,回来后更是突发奇想自创了这本风流册子。

听说看得仙家里还包括海澨上神,穹烨上神,祈君、钰葳、樾泽这些故友,自己不提防提防,还不知会被那小仙写成什样?

旭尧有些无奈的笑,现下唯有答应才好,便尊敬地道:“是,姑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