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天听到叫唤声,下意识地扭开门。看到地上瘫坐的路言不,心猛地一纠,直觉忽视对方的话,跨步上去,把她扶起。
路言不怄气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走开。”板着脸,厉声斥责道。
王然天撇了眼安睡的宝宝,扫视屋内一圈,他半蹲下身子,一手覆在路言不背上,另一只手从她弯曲的膝盖地底下穿过,公主抱把她放在床上,路言不的挣扎也毫无用处。
她恼怒地干瞪眼睛。
“他呢?”王然天沉声问道。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现,那路言不将会坐到天明。
今天,胃疼跑医院一趟打算住两天,不巧遇到路言不爸妈。远远看着他们一家子出入这个房间,算了一下日子,他立刻明白路言不生了。
脑子里嗡嗡响,一个声音告诉他,要过来看看。兴许,孩子就是他的。
耐着性子熬过几个小时,失眠睡不着觉,便在医院花园溜达。
却见司由衷接着电话,匆匆忙忙从医院跑出来,拦了个车,疾驶而去。
他就在花园的椅子上,定定坐了好久,好久。
打算回病房时,脑子发热想上来路言不这看看。
撞见了却是这番局面。
路言不垂着眸子不讲话,哼了声往另一头侧过身,手腕一大片红通通的印子,地上洒了不少水,昭然若揭。
王然天摆正她身子,盯着她,发狠,“他去哪了?”
“跟你没关系。放开我。”
“我打电话给你爸妈。”准备掏出电话,路言不拦住他,撒谎说,“回去拿东西了。”
“哼!”王然天明显不相信,“手臂伸过来。”
他看完,不做声开门出去。
没一会,走廊便传来训斥声。王然天回来,手里拿着烫手的药膏,安安静静地帮她涂上。
清理完地上的碎片,天色已渐渐明朗。
护士台开始热闹起来,早上正式是换班的时间,查房也开始了。
门吱一声,开了。
“查房?”
王然天用后脑勺问话,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司由衷脸色疲倦,衣着跟昨晚不同,而像是带着风尘仆仆而来。
路言不紧闭着眼,梦里听到司由衷的声音,索性不睁开了。
司由衷瞥见路言不手腕处,疾步向前抓住王然天的手腕,连拉带扯弄出去门卫外。
质问他,“怎么回事?”
王然天定的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故意反问,“你说呢?”
像审视犯人一样,互相审视。
一把甩开司由衷的手,哼着小曲儿,经过护士台时,不忘偏头瞪了眼小护士,离开了。
留下的司由衷,蓦然产生一种想弄死他的想法。
两个男人出门的时,路言不缓缓的睁开装睡的眼。瞪大眼珠子茫然的望着白色天花板,出神。
“你的手?”司由衷满眼心疼,轻轻的捏着路言不的肩胛骨问,话里带着小心翼翼。
路言不没心没肺的呵呵笑,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不在意地说,“哦,没事。”
“不小心烫到了而已。”
“你?”路言不说了一个你字,望着司由衷那张脸,其他话吞入腹中,不再问。
司由衷望着她,多想她接着问下去,可没有。心中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大概路言不还没那么喜欢他。
一晚上没睡的疲倦,让他顿时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昨晚半夜,那个号码又来电话。
“呜呜呜,啊,救救我。”
秦舟。
大学里走得最近的,就是秦舟了,即使是哽咽的声音他都听得出来。走得近,性格自然清楚。
外表端庄大方,性子比较烈,是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
没事,自然不会向他人寻求帮助。
刚想问发生什么事。
电话立马被另一个人接起,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
“半个小时内,30万,赎人。”
司由衷:“…”
30万?没听错?侮辱有钱人。
“听见没有,30万,自己来。若报警,你吃不完兜着走。”绑匪大声喊道,声音震得他脑子疼。
其他声音窜进了,“大哥,300万不好吗。”
“你懂个屁”,自认为有职业操守的绑匪怒喝道。
“如梦如幻酒吧舞池。”说完,电话被挂断
信与不信,就在一瞬间。
命存与否,也在一念。
他凝望着床上沉睡的路言不,帮小孩子调下姿势,终于做出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命来着。
可他却高估了自己回来的时间,和路言不中途醒来。
中途打电话给欧阳济,不接。这个点,司澜居的人不便打扰。
只身前往。
一番折腾较量,花钱消灾。
旧厂址里披头散发的秦舟,抱着他痛哭,丝毫不见往日的端庄。
踩空的脚踝,现在愈发肿大,只好跑医院办理检查。
下意识不想她与路言不住同一家医院,可最近的就是这家,秦舟也要求了。
抱着侥幸的心理,不同科室。
“你怎么现在才来,给我。”司由衷埋怨地冲欧阳济说,伸手接过衣服。
欧阳济一眼朦胧,瞪了他一眼。
昨晚去夜场嗨皮,下半夜是人生最快乐时刻。早上被司由衷的电话惊醒,麻溜赶来,结果半路车被撞了。
“别提了,大清早晦气。”他气哼哼的说,“半路被一个女的,给撞了。”
“我是打的过来的。”
司由衷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晚上玩的嗨,怎么会出现这事。要撞也是你撞了别人,谁会眼瞎撞你的车。
除非钱多的蛋疼。
拿着衣服,司由衷赶紧前往洗手间换掉,洗了一把脸才回到路言不病房。
不曾,碰上了王然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令人遐想。
路言不不是说,两个人断了吗?
欧阳济一想到那个女的,就想弄死她。
竟然说他肾亏,眼瞎,撞上她的车。就那破车,自己还懒得产生摩擦呢。
如果不是急着跑医院,他用得着从美人窝里起来吗。
而那破车的主人,就站在离开他们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拿着手机拍照。
两个男人,没个好东西。这个点在医院相会。
咦,怎么那个男人这么熟悉。她滑动图片放大,再放大。
惊讶地张大嘴巴。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