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寒风萧萧中,一道黑影掠过树间。
翻过墙头,惊动鸟儿无数展翅逃离,惊动隐在暗处的暗卫被无视之,最后从窗户窜进了二楼书房中。
正于案前批阅公文的君槿澜头未抬,手未颤,“明日递贴前来便可,夜间穿行,也不怕你母妃锁了你。”
书房位于西侧窗下摆着大卧塌,此刻上面一娇小黑衣人正趴在上面几桌上,巴拉下脸上的黑布,抓起几桌上摆着的苹果啊呜就是一大口。
吧唧着嘴还在不满:“你这水果又是宫里出来的吧,皇上可真真是偏心,咱们俩王府的地位是一样样的,都是一品武王,他就偏只关心你,天天尽是从宫里给你淘好东西。
我跟你说,现在水果可难买了,昨儿个我母妃带人出去溜了一圈才买回来两框,家大业大的,分到我手里十个都不到。”
说完又是啊呜一大口,一点没女子该有矜持。
来人是护国王府的小王爷,两个月前刚上任,禺国现今唯一的一位女王爷李允清小同鞋。
说起来,定国王府和护国王府还有些像,这代嫡系都挺惨。
定国王府是一个快要死搞不好都传不了下一代的病王,护国王府是嫡系中唯只一个女儿。
“等下带些走便是,爷这儿的东西你拿的还少?
今早皇上下令内务府为爷备一马车补品,内务府估计是真拿不出来了,就送了两根人参加朵灵芝。
他怕爷去皇上那儿告他一状,这不,又给爷送了两车水果来补偿。”
听他这话,李清允一口苹果卡在喉咙差点没噎死自己,握拳猛一拍胸口把苹果吐了出来,抓起旁边的茶壶扬头直接朝嘴里灌。
然后……
“噗~~丫的,好你个君槿澜,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气我不说,还拿茶末子来招待我?”
她怎么这么惨?
别人穿越有金手指啥的,能种田的空间啦,异能啦等等,她就啥都没有,还一堆的麻烦事儿?
这儿还有个整天就知道气她的。
君槿澜终于停下笔赏了她一眼神,也仅是一眼就又收回,“爷根本就不知道你今晚会来。”
何来失礼一说?
李清允最见不得他这一副无欲无求的淡然。
明明心里事事门儿清,步步算计得比谁都快,却永远是一副无辜的样儿。
茶也不喝了,太搓,她王府那么穷都不喝这茶,跳下卧塌啃着苹果晃到桌案前。
“你这次又没死成啊?你晕一次宫里好东西就不要银子的不断往你府里送,要不你再晕一次吧,然后分我点。”
君槿澜没理她,李清允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一点不受影响,探头过去撇了眼,看是墨色封皮公文,她知趣的没有再看,又啃着苹果晃回了卧塌。
公文封皮的颜色代表着其类型,墨色可是军中专用。
“再过俩月我就要成亲了。”语气带着丧。
君槿澜终于停笔看向她,坐得有些累了,他调了下坐姿改侧靠着椅背。
刚想讲话,一阵咳意袭来,忍不住捂着唇压抑着轻咳了几声。
李清允没动,只是不赞成的看着他,“你说你这么拼命干嘛?像我这样多好,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去做,我自己爱干嘛干嘛。”
君槿澜笑了,虽只浅浅的笑,却是少有的发自内心,“在其位,谋其职而以。”
“切,我和你品阶一样,我不也在其位?”
君槿澜轻飘飘的来了句:“你护国王府原五十万大军现今只余十一万不到,爷的八十万大军至今还是八十万。”
一下就把李清允刺激大发了,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卧塌上站着叉着腰指着君槿澜大骂:
“不戳我肺管子你会死吗?啊~,我半夜不睡美容觉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关心你的朋友的?
君槿澜,我算是看错你了,绝交,咱们这次必须绝交,否则没法活了。”
对于她的怒火和威胁,君槿澜依旧是毫不为所动,甚至脸上的笑容比之刚才都深了不少。
“两个月后就要成亲,就你这性子,可别把你那位相公给吓跑了。”
李清允像是鼓胀的气球被戳破了一样,立马就萎了,一脸丧气的盘腿坐下,卷成一坨托着下巴望着他。
“我心里挺不得劲的,你说他是原来那位的未婚夫,现在我却要和他结婚,我总感觉是抢了别人的老公,特不要脸。”
君槿澜哪知她竟然还有这种想法,端起茶喝了口润了下喉才道:“你便是护国王爷李清允,元三公子本就是你的未婚夫,何来什么要不要脸之说。”
“话是这样说,可我心里就感觉膈应。”
君槿澜放下茶杯,皮包骨苍白得露出了根根青条的爪子敲了敲桌面:“护国王府虽与元家在早年就提出过联姻一说,可真正确定下来是在你十三岁那年你们俩才定的亲。”
脑子是个好东西,千万别丢了。
“好吧。”
李清允被没安慰到反而更萎了。
全身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扒在了几桌上,“我就是觉得,这样的婚姻好没意思。”
两人除了定亲时见过一面外,就再没见过面,说是两个陌生人都不为过,然后就要结婚了,还得过一辈子。
总感觉心里不得劲,好像少了什么。
君槿澜笑着拿起一旁的红册子丢了过去,“护国王府的地位与实力摆在那儿,你已是王爷,只可召夫而非嫁,高官宗府的嫡出男儿你想都不要想。
一般嫡出男儿,你觉得有可能吗?
元府不错,三代太子太傅出身,元三公子虽是庶出,可他也是博学多才之流,曾以陪读之身与嫡子一同进学,与你定亲后,元府更是将他与嫡子同等培养,将来会是你的左膀右臂。”
李清欢边听,边翻着他丢过来的红册子。
里面全是记录元三公子的事情,细到小儿时期几岁几岁摔过又伤在哪里,又是谁请来了哪个大夫来诊治,开的什么处方。
“哇,姓君的,你查得够细的啊。”连读书时有姑娘给他写过信,包括信的内容都有。
这已经不是了解这个人,而是把这人扒得光/溜的摆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