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想还天下一个清明

  • 凤驭天澜
  • 凕梦
  • 2092字
  • 2021-10-23 11:08:15

要说鹤大人不怕,那是假的。

但他请君槿澜来,还真不是为了怕将来被人在皇上面前吹了耳旁风。

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鹤大人后面是越说越顺:“澜王千岁有所不知,莫侍郎府的莫夫人与下官家里的老太太关系不错。”

鹤大人来头也不算小,赫老国公的首位门生,还娶了赫老国公的嫡幼女为妻,就光光是这俩身份,在京中如非必要,一般没人会去开罪他。

一二十年下来,可能已经有不少人都忘了鹤顶文其实并非出生于世族,他是真正的寒门学子一飞冲天的典型。

鹤顶文生于乡野,家中贫寒还父亲早逝,是其寡母将他一手养大。至于上学堂,是村里的乡亲们你一文我一文的凑出来才让他有机会拿笔。

做人不能忘本,鹤顶文高中并入朝为官后,没忘了乡亲们的恩德,也没忘了母亲的付出。

他给村子铺了路修了学堂,至今月奉都还会拿出一部分供村里的孩子们进学。

母亲则是为官后走到哪就带到哪,鹤顶文的孝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只是鹤老夫人这人。。。君槿澜倒是有耳闻过,传言都并不是太好听。

鹤大人不用君槿澜去猜,已经愁着脸开始倒苦水,“下官的夫人为人耿直,不太会哄人,与母亲关系一直不是太融洽……”

对着外人鹤顶文不好太埋汰家里,那哪是不太融洽啊,那是叫一个水火不融。

鹤老夫人出身乡野,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可鹤夫人却是赫老国公的嫡幼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正的金枝玉叶之身。

起初鹤老夫人对鹤顶文能娶到国公的嫡女是诚惶诚恐,对鹤夫人这个贵女/儿媳更是百般的好,好到甚至是超过了亲儿子鹤顶文,还传过一段佳话。

可随着鹤夫人一直在她面前没怎么有千金小姐的架子,随着夫妻俩两年无所出,随着鹤老夫人无论用什么招鹤顶文都是死也不纳妾后,鹤老夫人对鹤夫人间的矛盾是越来越深。

鹤老夫人对鹤夫人的不满,也是越来越不再掩饰。

可鹤夫人并不是个真没脾气的,金娇玉贵着养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平白的受了委屈?

而且人家还更精明。

至今京中传言中,都是鹤夫人如何如何的孝顺,嫁给鹤顶文是受了大委屈,全赖鹤顶文有个不着调的亲娘老子。

在这场婆媳斗法中,鹤顶文这个夹在母亲和媳妇儿间的人,那叫一个两头为难。

鹤老夫人斗输了就在他面前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只能去做低伏小的劝着。

鹤夫人聪慧,人不哭不闹就是夜间有小情绪,夫妻生活莫得了。鹤顶文能顶着老子娘的闹腾至今还只有一妻,可不仅仅是因为鹤夫人出身于赫国公府。

还能怎么办呢,哄着呗。

虽是左右为难,但鹤顶文还算调和得游刃有余,至少二十来年家里也算是和睦。

直到鹤夫人一次上山礼佛碰到莫侍郎夫人。

两人很快速的就成了忘掉交,莫侍郎夫人从此成了鹤尚书府的常客,也是从莫侍郎夫人成了常客起,鹤老夫人和鹤夫人间的关系开始逐渐恶化。

现在更是到了鹤老夫人一见到鹤夫人就是冷朝热讽,都已经共居几十年互相都已经老了,还重新搞起了晨昏定省这一套。

鹤夫人都被气病了好几次,前阵子索性眼不见为净的以养病为由回了娘家国公府。

连两儿一女都一起带走了。

事儿闹成这样鹤顶文就已经够头痛了,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一回府家里的老子娘又和他闹,非要他往开一面的将伪采花凶案的凶手给放了,让拉个死刑犯出来顶替,意思一下就可。

他不同意,老太太就跟他闹绝食。

实在是太过闹心,这几天他也索性的懒得回府,躲在刑部里躲清净。

以前老太太闹腾不是没用过绝食这招,开始他还上当,后来发现老太太每次都会偷偷在屋内藏着吃只为骗他,他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谁知昨儿一早府上/下人急匆匆的来刑部寻他,老太太把自个儿给饿晕了。

鹤老夫人已经六十有七,早年吃过不少苦亏了身子,后来虽日子好过了一直在进补,可老太太的身子到底还是差了。

现在竟然还这么折腾自个儿,你说鹤顶文能不愁嘛。

君槿澜:“所以?”

鹤大人搓了搓爪子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只要澜王千岁您开了尊口,她们就不敢闹腾了嘛。”

他是真没办法了,总不能不管老子娘,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饿死在他面前吧?

还有,媳妇儿孩子都回娘家好几天了,老太太安分了他才能脸去国公府接人啊。

君槿澜是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鹤大人啊鹤大人,您是真当本王年纪小好哄是吧?”

这种事儿就不能有个开头,帮了一次可就会让人觉得他澜王会护着他鹤顶文了。

这是准备将自个儿绑到定国王府的船上?

还是准备来他身边当个暗子啊?

鹤顶文可从来不敢轻视君家的家主,他曾经就因轻视了君槿澜的亲爹而吃过不少亏,何况是眼前虽年纪轻轻可成就已经不比他亲爹要低的君槿澜。

“下官岂敢,澜王千岁,下官在此便实言告之,下官着实有想借定国王府之威的想法,自下官上任这六年来,刑部悬案是越积越多,下官等人愚昧蠢笨愧对于皇上,愧对于天下百姓。

可许多案子,凶手我们是已经查得明了,却是动他不得。”

鹤大人一脸悲凉,眼中泛着湿意的一甩袍罢双膝重重跪下,“王爷明鉴,下官出身寒门,无论下官自个儿如何,在他人眼中,下官都是靠着与国公府的姻亲关系才能坐到现在的位子。

下官当年要进刑部,为的就是想还天下一个清明,至今下官这个想法依旧没变。”

可京中世族间关系庞杂,许多他都动之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者蒙冤,看着凶手不只是逍遥法外,甚至不少都还在不断犯事。

律0法,在部分人眼中形同虚设。

若长此以往,他这刑部尚书的位子,坐来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