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贺子期回到黄山,跪拜在师父墓前。
伤心之余,他又感到恶心,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坟里埋的不是师父,而是一坨狗屎。
师父死得很惨,被一只野狗活生生给吃了。为此贺子期捂着伤口,拖着伤腿,追了那只狗整整一天。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最后野狗实在忍不住,拉了一坨屎。
看着师父变成了一坨屎,一时间他泪眼汪汪,便把狗屎完整地带了回去,埋在黄山五指峰下,写上了师父的名字,略表孝心。
此刻,触景生情,往事在脑海中翻涌,让他想起了十三岁的那年春天。
十三岁的时候,贺子期从师父手中接过一本经书,上面写着“葵花宝典”。
他一脸的兴奋。师父,这一定是本很厉害的武功秘籍。
师父张大了嘴巴,掩盖不住惊喜。这你也知道,真是我的好徒弟。
贺子期佯装着微笑,不过从内心而言,他还是有点责怪师父,因为师父杀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是一个很古老的门派,门派的名字叫着蛋黄派,位居在AH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所以就将那个小山简称黄山,不过这一叫就再没改过来。
蛋黄派没有崆峒、少林那样震古烁今的名气,也没有华山、峨眉等被誉为正派的条件。据说创派祖师曾找过排江湖榜的麻小生,但由于礼金少而被拒绝。为此他一病不起,将帮派交给了只有八岁的徒弟。
幼小的徒弟没有太大作为,而这种无所为却成了蛋黄派最大的传承,直到贺子期师父的出现。
师父让蛋黄派进入了兴盛时刻。但在他垂暮之年,回忆过往一生,令他引以为傲的不是一身武术,而是收了两个徒弟。
之前的蛋黄派,每一代只有一个掌门,一个徒弟。他一不小心就收了两个徒弟,而这两个徒弟,均在大唐这片土地上留下了烙印,无关好坏。
贺子期四岁便被父母遗弃,流落在街巷乞讨,直到六岁的时候遇到了师父。那是师父第一次离开黄山,希望寻找一位有缘人当徒弟,延续香火。
当他看到正在街头乞讨的贺子期时,给了一个烧饼,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
贺子期望着这个陌生人说道:“我没有名字,也没有父母”
“那你来做我的徒弟,和我一起回黄山吧”师父问。
“有饭吃吗?有饭吃的话我就去”
“只要去,管你吃饱。”
于是为了一口饭,贺子期成了蛋黄派的大弟子。
师父没多大学识,他当时给贺子期取名字的时候很是痛苦。直到街面传来一阵歌曲:摔破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有了,你就叫子期吧,姓贺,这个姓喜庆,祝贺为师收到了徒弟。”师父开心的说道。
贺子期点了点头,眼睛里涌出泪花,没有说话。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被遗弃的孩子。
不过师弟小草的名字就没这么幸运。
小草比贺子期晚入帮派两天,处境更糟糕,遇见之时正在草地里抓蚂蚱吃。
看见他抓蚂蚱的熟练技巧,看见他活吞蚂蚱时的无畏,看见那绿油油的草地,师父高兴地说:“你就叫小草吧,蛋黄派的未来就靠你俩了”。
那一年,贺子期六岁,小草五岁,他们被师父带上了山。
那是一个简单的住所,只搭了三间茅草房。中间的房子是历代掌门的牌位,旁边放着几件兵器,很简单,也很随意。
贺子期跟小草拜过祖师爷,从师父手中接过一个乌黑的牌子,从此便有了新的身份----蛋黄派的传人。
这里有本门的几件兵器,你们可以选择拿一把,师父说。
“我选这把剑”小草指了一下旁边的剑说。
“这把剑虽然看起来普通,威力却很大,是一把子母剑,对战时可一分为二,双手持剑。当时锻造这柄剑的时候,在两个小剑的剑身上均装有机关。当扣动机关后,会从剑中射出两把飞剑,出其不意地打到对方。”师父说。
真是一把神奇的剑,小草开心地笑着。
“子期,你也去选一把兵器”师父向我说道。
贺子期望着面前那几件兵器,心中嘀咕着:兵器太长了太过招摇,不好携带还容易引起注意;兵器太短的话打架又会吃亏,还没打到对方,对方的兵器已经刺了过来。再说了,我步入江湖只是为了有口饭吃,其他都无所谓。
“师父,既然小草选了一把剑,那作为师哥的我,就选一把刀吧,毕竟刀剑无眼,刀剑不分家......”
贺子期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刀剑,接着问向师父道:“不知道咱们门派有没有刀”?
“刀,这些兵器后面好像有一把刀。”师父走了过去,在那一堆兵器后面拿出了一把漆黑的刀。
那是一把断刀,上面铺满了灰尘。师父拿起来吹了一下,说道:“这把刀挺好的,你拿着我也放心。刀口比较钝,我以前用它去砍西瓜,砍不动就扔在了这里。比较适合你,你练武功的时候也不会伤到自己。”
确实挺适合我的,西瓜都砍不动,更不会伤到我自己,贺子期心想。刚准备问师父能否另换一把兵器,但还是忍住了。我又不去做什么武林至尊,也不会去打打杀杀,断刀就断刀吧,砍不动就砍不动吧,什么江湖,什么道义,我只要简单地活着。
“师父,作为名门大派的掌门人,您兵器是什么?我怎么一直没见过”。遇见师父到现在,也没见过他用啥兵器,好奇的小草问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兵器”师父拿起旁边一根黑色的木棒接着说道:“这是你师爷当年做的,既可以当拐杖,又能防止野兽突袭。这么多年了,越用越结实。”
贺子期望着师父手中的大黑棒子,看着自己的这把断刀,似乎也没啥可挑剔的。从那天起,便开始了在黄山上练武之路。
从最简单的招式练起。
贺子期几乎每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上午在山上吐纳呼吸,下午去砍柴,晚上数一会米粒,和小草泡个热水澡,然后去睡觉。
睡觉的时候还不能和大家一样,最初是坐着睡,后来和蝙蝠一样倒着睡,再后来头上压着半袋大米,闻着米香睡。
小草天资聪颖,生性好动。师父为他量身定制了一些招式,每天在山林里奔跑、躲闪,取名“凌波微步”。
起初每天脸上都是被树枝抽打的血印,后来越来越灵活,以山林为天地,脚踏八八六十四卦,跑一天时间身上不沾一滴雨露,没有一处伤痕。
对于师父这么做,贺子期很是生气,虽然他无欲无求,但毕竟是大师兄,总不能数一辈子的米粒吧。
日月穿梭,时光荏苒。直到七年后,师父摸着贺子期的头说是时候了,于是拿出了一本书让他独自修炼。
贺子期接着那本书,只见书的封面画着一个向日葵,里面的扉页写着歪歪斜斜地写着八个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