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人的嘴

院子里的人都撤了,花红再次进来。

“县主……”

“出去。”

花红以为秦浅是要接着睡,端着烛台要去外间继续守夜,床帐里面再次传来秦浅的声音。

“去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红花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秦浅下了命令,她狐疑看了一眼床帐,然后退了出去。

听到外面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秦浅看向床侧的人形。

“人都走了。”

旁边的人形动了动,收回了抵在她腰上的匕首,然后掀开了被子。

温时澹还蒙着面,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精准的对上了秦浅的视线。

“多谢。”

坐在女人的床上,鼻尖充盈着淡淡的香气,他有几分不自在。

“还不从本县主的床上滚下去!”

上一刻还萦绕在温时澹心头暧昧的气氛瞬间瓦解。

这女人活该长了一张嘴。

温时澹挣扎着下床。

他受伤了,之前一直紧绷着没觉得怎样,现在猛地放松下来下床都有点困难。

秦浅闻到了血腥味,她嫌弃的拧眉,掀开窗幔下床。

“磨蹭什么,脏了本县主的床要你狗命!”

她语气很是不耐烦,温时澹捂着伤口下来。

秦浅拿了一件衣服披上,端坐在了梳妆台前,身子端正,望着他这个方向。

没有掌灯,但是温时澹还是被他盯着头皮发麻。

就是很诡异。

加上这次他也只跟秦浅见过两次面,而且两次用的都不是一个嗓音。

可秦浅给他的感觉就是,她似乎知道他是谁。

而她现在这副模样,似乎也是在等着他交代什么。

抿着唇想了想,温时澹主动开口。

“我不是刺客。”

“我只是受了伤误闯进来的。”

“其实,我是江湖人士,家中富庶,但是惨遭灭门,那群人得了我家的财产没完,还要追杀我。”

“今日谢谢县主搭救,改日一定报答。”

温时澹自认为自己编造的这理由很好。

但他面对的人偏偏是手拿剧本的秦浅。

温时澹听到秦浅一声冷笑,他就知道秦浅这关不好过。

“县主不信我吗?”

秦浅在黑暗中勾着冷笑。

原来温时澹就是用这样的借口把的秦知秋说动的。

“信,怎么不信。”

温时澹嘴角微动。

对方这语气,他可是一点都没听出来信的意思。

“你受伤挺严重的吧。”

温时澹听她这样问,犹豫片刻应了一声。

“过来坐下,我看一下你的伤口。”秦浅把梳妆台的位置让出来

现在南阳侯府里里外外戒备森严,反正也出不去,他走了过去。

秦浅点了一盏蜡烛,房间一片暖黄。

温时澹看到秦浅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箱子,他想应该是药箱。

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好。

“我自己来,不劳烦县主。”说着他就要接过秦浅手里的箱子。

但是被秦浅躲开了。

“转过去。”

温时澹看到她神色很平淡。

他听对方的话转过去了。

虽然捉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但对方也确实救了他。

以目前的情况,他就暂且带着几分戒备相信对方。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同时,他从铜镜里面看到身后的秦浅勾着一侧的唇角冷笑了一声,她手里的箱子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速度之快他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秦浅说:“我信你个鬼。”

温时澹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为了确保他真的昏迷,秦浅还补了一脚。

喊了时久进来。

看到地上的人时久脸色变了变。

“主子……”

“等府上搜查完了之后悄悄把人送到隔壁去,扔进秦知秋房间,别让其他人发现。”

这样的命令是真的奇怪,但是时久之前也没少替秦浅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利落的把地上的温时澹扛起来往外走。

花红和柳林看着心惊胆战。

“县主,这……”

“不要声张。”

花红和柳绿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点头。

这一晚上不安生,秦浅揉了揉眉心,想去接着睡的,但是瞥了一眼床铺嫌弃的拧眉。

“把床铺都换了。”

别说是血迹了,刚刚温时澹是穿着鞋子上去的。

洁癖受不了。

花红和柳绿麻利的把床上用品里里外外都换了之后时久回来了。

“怎么样?”

“没人发现。”时久说。

秦浅满意的点头,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不用守夜。

后半夜秦浅睡的倒是安稳。

隔壁院子到没这么平静了。

外面抓刺客的动静闹的那么大,秦知秋自然也醒了,但她胆子小也不敢出去看。

之后搜查的动静没了,她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窗子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窸窸窣窣的像是在撬窗户的声音。

秦知秋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掀开床帐去确认时,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进了房间。

秦知秋吓了一哆嗦,盯着黑暗中一团东西,确定对方没任何动静她才大着胆子掀开了床帐。

点了蜡烛,慢慢靠近那团东西。

她是想叫人的,但是掀开了对方的面巾,看着这张脸的时候,她心里莫名就闪过奇怪的感觉。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救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让人进来捉拿刺客。

然而她就像是被人操控了思想,竟然给这个人处理了伤口。

甚至还拿了一床新被子盖在了这人身上,一直守着等这个人醒来。

温时澹恨不得掐死秦浅,他已经做好了被那个女人交给南阳侯的准备。

然而杀气腾腾的睁开眼,入目的竟然是之前安王府看到的被秦浅推进湖里的那个女人。

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秦浅的庶姐,叫秦知秋。

“你,你醒了啊。”

秦知秋被他刚开始的那个眼神吓到了。

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她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温时澹看了一圈,确定这里不是秦浅的房间。

捂着受伤的肩膀坐起来,“我怎么在这里?”

“你自己进来的啊。”

秦知秋盯着温时澹的眼神带着几分戒备,“你是外面搜查的刺客吗?”

温时澹借着昏暗的烛光盯着秦知秋看了片刻,然后垂眼,语气很自然的低落了下来。

“我只是不小心闯进了侯府。”

“我是江湖人士,家里遭逢小人算计全家被害,他们不想留我一个活口,然后就追杀我。”

“我实在是无路可去了……”

温时澹把跟秦浅说过的理由跟秦知秋说了一遍。

心地善良的秦知秋一听心就软了。

“那些人也太坏了,你可以报官啊。”秦知秋说。

“没用,官府不管江湖上的这些纷争,而且官府能护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秦知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