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5(5)

做免费的车回曾经的家。这对陈荟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还是做了一个极其不真实的梦。因为夏枍就在她旁边。

这次他们做的是飞机。四个小时左右便到了。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太兴奋了一晚上没睡,一上飞机反而就睡着了。

——

平宜的气候算得上是还好的,但毕竟是夏季,还是热的紧的。

这树下倒是比别处要凉快些。大少爷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方,结果一阵灼痛感便又让他跳了起来。捂着臀,心里一百个草泥马飞过。

陈荟出来时,便看见了这一幕。艳阳下,白衣少年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单手捂着屁股。表情十分郁闷,额前碎发随意的洒落着挡住了整个额头,只留下一双眼,脸上隐有汗水。

看着有些滑稽。院子里的药炉的火不知被谁用水浇灭了,还发着“滋滋”的声响。水滴还未全干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很快被晒干了。没了水渍。

只是炉中还有烟缕飘过,有些呛鼻。

陈楠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慌不忙的放下抓着屁股的手。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才朝这边走来。

他静静的站了一下,还是很热。屁股上就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还生疼生疼的。

“你为什么在这?”

她的声音已经很是嘶哑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老式的磁带里卡次卡次的,伴着药炉的声音,有一种看八十年代的老式电影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岁小女孩能说出来的话。

“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公安局晕倒了。送去了医院。我知道你最不喜欢医院看你没什么事就带你回来了。”

他说的话,听起来有点多。她费了一下脑子。好像哭狠了之后,脑子都不怎么转的动。

盯着旁边那药炉,又看了好久。

“这药炉是驱虫的。”

陈楠有些懵,完全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看到那像是放弃挣扎一样的药炉,停下了“滋滋”的声响,吐出最后的烟缕。没了动静。

他嘴微张,想着说些什么的。结果又出不说话来了。安静许久之后,他才觉得那日头晒得自己有些晕了。开声问她。

“小孩,要跟我走吗?”

她可能是睡得久了,有些没清醒。一直愣在原地。直到他的问话,她还有些迷糊。

只是眨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变成了夏枍。

他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在这种场合下不太适合讲,又或者,收起来了带她走的心。很快就退到了树影下。

“那我走了。”他没想过会有回答,总之,他说了。

“好!”

场景一换,人已经到了飞机上。

“看我做什么?”

夏枍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少年感的沉音,独特的口音里还带了一点柔和。

他们坐的飞机,刚好一排。她坐着临窗,又微微坐侧了点,刚好偏向了他那边。

他起初是闭着眼的。可他发现陈荟自从上了飞机之后便盯了盯着他看了一路,有些不自在,没忍得住便问了出来。

她累的很,没什么力气,最开始怎么坐的便一直没动保持了下来。

“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带我走?”

她听着夏枍问,应该是有点发现自己失态。这一路眼光都落在他的脸上,她自己都没注意。

这话本该是对陈楠说的,可对象换了。她还在想这话说错了。

倒是他出了声,她才反应过来。之前总是没好好看过他的模样,只是觉得很好看,像个狐狸精。现在再看,觉得说狐狸精太骚气了。他的眉眼看着就像是古代的大将军,很有杀气。她之前真的是有些瞎了,居然觉的像是狐狸精。

她微微张嘴,好像说了什么。窗外的朝霞打了进来,他们便刚刚好淹没在了一片阳霞之中。这个姿势最舒服,她不想动。眼睛看着他的侧颜,一切都恰到好处。她是这样想,可是看到了他眼里好像就变了味儿。

她手里攥着一支口哨,黑色的,印了暗纹。是她冒着被夏枍打的风险在家里拿出来的唯一的东西。

他轻咳一声,发现她已经低下了的眸子不再看着他,可能是不太舒服又干脆闭上了眼睛。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少女的皮肤并没有很白嫩,可能是因为在那样不同的生活环境里和那样不同的气候环境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在她的面前白皙了不少。研究了一番之后,发现她真的就没再睁眼,便也闭上了眼睛。

——

陈荟醒过来的时候,夏枍睡着了。窗外的朝霞打了进来,他们便刚刚好淹没在了一片阳霞之中。和梦里那么多相似。可现在是冬天啊。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梦见了陈楠。陈楠那么讨厌她,怎么会带她走。

于是,她眉眼低了低。

夏枍醒了,飞机也停了。

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有些开心的蹦哒。夏枍不知道在干嘛,一直拿着手机。她踮着脚往他那看去。

别的没看到就是看到了夏枍手机上的机票信息,整个人都石化了。

两个人两千五!两千五!飞机怎么可以这么贵!

她当作没看见,讪讪的走开,这钱她可给不起。

他一直看着手机,不会是想让她付钱吧。可是她没有那么多钱啊。

还苦恼着,手中的包提了没两步就被夏枍给接了过去。她提着的包是陶醄很多年之前不用了的。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坑你!”

这么一句倒是让她有些窘迫。

“你别觊觎哥哥美貌就行。坐个飞机,盯着我看了一路。”

“。。。”

哪有一路?明明就看了一下。

虽然是冬天,但平宜还算是没那么冷的。从檀北的冰天雪地里回到平宜的较为温暖的气候。看着这个不大的小镇,愈发变化的建筑,有些伤感。踏在水泥地上,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平宜。平宜的夏天总是下雨的,村子里上上下下都是泥路,一到大雨冲刷的时候便会有很多个大水泥坑。

直到后来突然打了一段水泥路,才不至于每次都搞的裤腿上泥泞不堪。

那一次她从学校拿通知书回家,临了下了暴雨。好像是考的还不错,拿着一把很小巧的伞走进雨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开心。她将裤腿卷到了大腿上,地上的水涨了些,将她整只脚都淹没了。凉拖鞋在水里浸泡着,脚丫子凉凉的,也没有那么热了。反而有些舒服。

雨下的很暴躁,打在雨伞上很重,有时还左右摇晃着举不稳。身上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着的。也不知是伞渗了水,还是被大风刮的淋到了雨。连头发都没躲过。

她和同伴一边玩水一边回家。水里的树叶沙粒都冲在她们脚上。脚重重的踏在水里,看那水花激起。也不管会不会湿了衣服,伞被放在脖子间拉着,刚好罩住书包和上半身。伞的边缘交打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脚下的水花溅在衣服上,手臂上,脸上,甚至有头发上。

七八岁的年级正是好玩的时候。两个人就是顽皮的想比较谁将水踏起溅的更高。一次又一次的较劲。直到有一只青蛙差点蹦到了陈荟的腿上,才离开了地上那涨长高的水面。

她讨厌青蛙,长得那么丑,还跳的那么高。

收回思绪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个小村庄她很久没见的小村庄。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儿时觉得很大走起来很远的一块地方。现在竟是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她从夏天出发,冬天到达。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她心头一热,是相识的人。发鬓却是却是爬上了好多白发。

她走近站在夏枍面前,又看看她,像是想不太起来她了。过了好半晌,试探的问着。

“是阿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