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孟晚寻去顺天府的路上,再次遇到了袖香楼的老鸨,出于弥补的心理,准备给她银钱时,却被路人拦住。
“这个疯婆子有宅子有家仆,还是景王殿下赏的,姑娘可别被骗了,她就是这里不行。”
路人说这话时,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孟晚寻并不知晓袖香楼众人结局如何,更不清楚老鸨怎么疯的。
对于赵舒岸做的这些事,她也一无所知。
来到顺天府,在云江天的帮助下办完手续后,孟晚寻开口询问道:“云大人,袖香楼老鸨为何会疯癫?”
“唉,眼睁睁看着两个她亲自养大的姑娘被活活烧死,受不了打击就那样了。”
云江天叹了口气,又压低嗓子,“这是景王妃的手笔,你说恶毒不恶毒?”
“恶毒,属实恶毒,不过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孟晚寻扶了扶脸上戴的银质云纹面具,试探性地问道。
云江天耸了耸肩,愤然道:“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有孟家帮她处理干净,可恨景王殿下安置袖香楼众人时,还被人诬陷流连风月场所。”
孟晚寻闻言,松了口气,“没证据就好。”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一个人人记恨的毒妃。
云江天瞪着她,语气颇为不悦。
“好?好什么?你不是景王妃的那个什么什么黑面粉吗?怎么还帮她?”
“没证据就好,好好查。”孟晚寻干笑着掩饰道。
幸好原身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云江天未曾见过。
否则就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非得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剑劈了她不可。
“你别查,免得惹来杀身之祸,那可是景王妃,你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云江天将手横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记住了。”
孟晚寻敷衍地应道,催促云江天带她来到了住处,免得他越说越离谱。
看到自己的住处后,她一下子傻眼了。
“我和你住同一个院子里?这合适吗?”
云江天红着脸,摸了摸后脑勺。
“我也觉得不妥,可这是殿下的安排,不过我住东侧,孟姑娘住西侧。”
孟晚寻哼了一声,气道:“不还是门对门,中间隔了十几步的石子路而已。”
大学宿舍都分男女,更何况是在这里,顺天府地方明明很大,赵舒岸却要这样安排。
而且这个院子只有她和云江天两个人住,日子久了,她不信没有人说闲话。
云江天见孟晚寻脸色不好看,忙道:“孟姑娘莫生气,我再找殿下说说。”
“不必了,与你无关。”
以赵舒岸的性子,不可能答应,他这样安排,定是打了什么主意。
云江天离开后,孟晚寻还未来得及收拾,寄风就来找她了。
“孟仵作,殿下要见你。”
“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孟晚寻生着闷气,大步走进赵舒岸在顺天府起居办公的院子,与她的住处仅一墙之隔。
“拜见殿下,不知殿下找属下有何贵干?”
“本王给你安排的住处,可还满意?”
赵舒岸怀里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松狮犬,修长的右手握着毛笔,正给松狮描眉。
孟晚寻懵在原地,在她的笔下,男主没有这种特殊癖好啊?!
“它叫小白,是本王的爱犬,往后在顺天府遇到它,记得恭敬些。”
赵舒岸不可一世的态度,让孟晚寻回过神来。
“小白?还真是好名字啊。”孟晚寻咧了咧嘴,随口奉承道。
就算是景王的爱犬又如何,还不是摆脱不了用毛色取名的命运。
她没有回答赵舒岸,而是反问道:“不知殿下对于男女有别一事如何看待?”
赵舒岸微抬凤眸,眼底静如幽潭,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你不是一心仰慕云江天吗?云江天对你也有几分意,本王此举,顺水推舟成人之好罢了。”
孟晚寻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当初确实是她自己拿云江天当挡箭牌,可聪明如赵舒案,真的会信?
“殿下说云江天对我有意,还真是会说笑。”
“本王从未见过云江天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幸好你二人情投意合,是吧,孟仵作?”
赵舒岸放下手中画了两道黑眉的白色松狮,示意孟晚寻坐下说话。
孟晚寻莞尔一笑,坦然自若地坐在了离赵舒案最近的圆凳上。
“来到顺天府后,属下发现与殿下相比,云大人还是逊色了些,从前还是眼皮子太浅。
可惜属下貌丑,不敢奢望殿下的抬爱。”
若赵舒岸所说为实,她不想误了云江天,得尽早掐断那根萌芽。
至于赵舒岸,既然想玩,那她也只能奉陪了。
二人正说话,小白溜到孟晚寻跟前,呼哧呼哧地嗅她。
孟晚寻垂眸看到小白两横滑稽的眉毛,忍俊不禁,“蜡笔小白”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浮现。
赵舒案勾起唇角,语气冷淡:“本王俊逸非凡,我们不合适,且本王也没有夺人所爱的喜好。”
“……”
孟晚寻从未想过她的男主会这么欠揍,这和她构想的人设完全不一样。
“所以殿下是铁了心不肯给我换住处?”
“有棘手案件时你才来,住哪重要吗?”赵舒岸反问道。
得到了答案的孟晚寻,起身告辞,
“殿下觉得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吧,属下告退。”
浑然不觉中就送了自己一顶绿帽子,符合赵舒岸卓尔不群的男主气质。
她还未跨出门,赵舒岸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用他一贯的命令语气。
“去停尸房。”
孟晚寻回头看向赵舒岸,“什么?”
“顺天府不养闲人。”
赵舒岸说完这话就看起了公文,没有要再理会孟晚寻的意思。
“说好的棘手……”
孟晚寻看着头都不抬的赵舒岸,知道自己吃了暗亏。
云江天不会欺骗她,此事多半是赵舒岸的主意。
可赵舒岸将她算计到顺天府当差,是为了什么?
待孟晚寻气呼呼地离开,赵舒岸唤来寄风。
“嘱咐云江天,留意孟时,且不可夹带私人情感,有所隐瞒。”
这个从不以真容示人的孟时,身上疑点颇多。
他素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的孟时,还不够格为他所用。
倘若真是身家清白,没有朝堂背景的江湖女子,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