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你的双眸穿透我的心

  • 盛夏经年
  • 阑石
  • 3873字
  • 2021-06-29 09:29:14

环顾了一圈后,顾夏问路过的一个同学:“同学,这是一期吗?”

“不是。这是二期。去一期要沿着学校的围墙往那边走。”那名同学为顾夏指了路。

“怎么到二期来了?报到好像要去一期。这个榆木脑袋,刚才只顾着与出租车师傅斗智斗勇了,把这茬给忘得干干净净。”顾夏心想。将近中午时分,顾夏沿着斑驳的学校红砖围墙,徒步来到了顺庆市的京华师大一期报名处。一期的校门,好似两轮开口向着地面的弯月,正对顾夏的右边瓷砖立柱上用金黄色的铝合金贴着“京华师范大学”,也不雄伟壮观,很是低调。从校门进入,远远看去,顾夏挎着一个双肩包,穿着一件红色短袖衬衣,淡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的运动鞋,也没有伞,也没有父母跟随,显得特别另类,特别有型,当然也有几分孤单。断断续续的小雨中,一把把颜色各异的伞,雨伞下面要不是父女、母女,就是父子、母子,顾夏看到了别人家庭的温暖,看到了同龄人应有的幸福人生。眼光所及,顾夏未来的同学都有父母在身边陪伴。而顾益伟却不愿意陪同顾夏来报名,甚至还责备了他。小雨还在下,顾夏早已顾不上打湿的衣服、头发。他按照报名手册上的简介来到政治与行政学院报名处。刚到政治与行政学院临时搭建的遮阳棚前面,顾夏还在反复看着是不是通知书上的学院名字,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一眼就看见穿着老旧的顾夏在打量院牌,一位活泼、可爱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她微笑着说:“你是政治与行政学院的新生吧!你好,我是你的师姐。报名程序有一点复杂,我可以带你去报名。”

温柔的声音总能引起人的兴趣,四眼相对,顾夏一下子被林晚夕清澈的双眼吸引,久久注视着她的眼,多么清澈的双眼,心灵为之一颤。在顾夏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痴迷”“一池春水”。

顾夏转念又一想,有些犹豫,站在原地反复权衡。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就听同乡的伙伴说:报名的时候常有骗子去欺骗年轻的学子,将他们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逼迫他们交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学费被抢劫一空。“师姐?如此可爱动人,还主动帮自己。该不会又是骗子吧!刚刚的一系列遭遇证明了:出门在外,必须要小心骗子。”

见他长时间没有反应,且眉头紧锁,这个女子又说:“放心,这是我们学院的工作证,我不是骗子。”顾夏也丝毫不含糊,接过工作证就仔细瞧起来。白色硬纸上写着:“政治与行政学院学生干部工作证,”外面套了个套子。顾夏看了又看,还是犹豫。一副地地道道乡巴佬的神态,越看越觉得好笑,女子戏言道:“不错,小师弟还很有警觉嘛!警惕性挺高的。”

“师姐,可不要见怪。这年头,骗子很多,不留意一点,很容易被骗。”顾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顺手将工作证递还女子。

“没事。担心上当受骗,人之常情。现在放心了吧!可以跟我去报名了吗?”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文绉绉的,你喜欢文学吗?”

“是的,平时喜欢写一点东西,用来抒发自己的心情,讲述自己的故事。”

“还是个才子哟!”女子微笑道。

“没有啦!只是个人爱好,还谈不上有才。”长这么大,顾夏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漂亮的女子夸,脸上瞬间浮现出红晕。女子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心里觉得他倒是挺腼腆的,还很可爱,有点小男生的感觉。男生像这样,其实也挺讨女孩子喜欢的。准确地说,男生像这样,挺讨成熟的女孩子喜欢的。

“我也不是夸你,才子通常都不能容易地被世人所接收,自然懂他们的人也很少,主要因为才子喜欢特立独行嘛。这也不是什么缺点!看开一点。”

“怎么能这样说?还能把才子理解成这样。在她看来,才子是缺点?还让自己看开点。”顾夏一脸无奈,思考着刚刚师姐说的话。

见他陷入思考,脸上有些木讷,女子大笑:“哈哈,这都有人信,我是不是很有才啊?对了,你是不是特立独行的那种人?”女子更坚定了对这个小师弟的印象,他单纯、可爱,不谙世事,也许还有着常人没有的才情与文采。

“也不是。只是有时,我会有一些对生活的感触,对人生的个人理解,可能想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至于你说的才子,我觉得我不是,因为我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我的学习还不够,水平还需要提高……”

“好了,打住!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要那么当真嘛!”

“哦!”顾夏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对人生、对社会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只是他一直坚信一句话“大智若愚”,并把这句话当作自己的行为处事的方式。所以,在外人面前,他总不断地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深藏能力强悍的自己。他不想因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而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外人的眼里,顾夏要么是二货、非常“二”,要么就是极端地有城府、有心机。这与他成长的经历有关,一直以来,在顾益伟隔三岔五带回来的女子面前,顾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

雨虽然不大,但足够淋湿衣服的表面。见他衣服渐湿,女子将自己的雨伞递给了顾夏,顾夏不肯接。在她的强硬坚持下,顾夏无奈地撑起伞,本想叫女子进来一起。可腼腆的顾夏犹豫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开口。女子一路则自己淋着雨带领顾夏去办理报名入学手续。幸好雨不大。后来,顾夏才知道这是京华师大的传统,每一届新生都会由大二、大三的师兄师姐领着完成报名注册程序,是为了方便新生的行动。

两人就这样辗转于各入学处,顾夏觉得很是不好意思。看着办事认真的她衣服表面全打湿了还在专注地填各种表格,顾夏心想,不愧是大三的师姐,如此能干!他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雷厉风行的独特魅力,这是现代女性自信、自强的表现。心怀感恩,顾夏诚恳地说:“太感谢你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顾夏,是四川人。”

“晚夕,林晚夕,我也是四川人。可以负责任地讲,我们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四川人。”

“那你是四川哪里的啊?我是富乐市的。”

“我是YA市的。对了,富乐市不是重灾区吗?你们那里受灾严重不啊?”

“是重灾区,这倒是不假。受灾嘛,不是很严重,也有一些影响。我家的房子屋顶就被石头砸出了几个大窟窿!人没事。”

“大窟窿?那的确不是很严重。你颈上戴着的那个指环倒是挺漂亮的,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是你妈妈送你的礼物?还是女朋友送的?”

“是妈妈送的。看你衣服都湿了,不如你进来和我打同一把伞吧!你如果不进来,我也不接受你的伞了,你这是想我愧疚到死的节奏啊!”

“看不出来,还知道心疼人啊?”

在这样和谐的谈话中,顾夏与林晚夕撑起了同一把伞。突然遇见一个这么帮助自己的女人,顾夏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甜蜜,那种不曾得到的母爱似乎正被林晚夕轻轻唤醒。不经意间注意林晚夕的可爱微笑,他年轻的心渐渐地被她捕获,陷入对爱情的无限憧憬之中。所有报名手续在林晚夕的带领下一一完成,送顾夏到17公寓619寝室后,她就欲告别回去了。临别时,林晚夕一脸含笑,调皮地问:“你就那么肯定我不是骗子?就因为一张纸做的工作证,上面还没有加盖公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夏一时之间语塞,竟然没有想到这层意思,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防不胜防啊!还总以为自己多么能干呢?唉,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到底有没有公章呢?顾夏也不能肯定了。些许的无地自容,加上羞愧,顾夏断断续续地说:“这、这,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再说,就算没有工作证,我也相信你……你这种面相,一看就是个善良之人,怎么会是骗子呢?”

“是吗?真的这么想的?”林晚夕狡黠地问。

这个问题问到了顾夏心坎里,十分不好回答。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顾夏坚定地回答:“那是肯定的,我应该有这种觉悟。”

听见顾夏的回答,林晚夕笑笑,转身离去,美丽的背影留给顾夏。顾夏想:“怎么连再见都不说呢?生气了?不会吧!”

正在疑虑间,“拜拜”回荡在走廊,林晚夕背对着顾夏挥挥右手告别。

林晚夕走后,顾夏急忙地冲向窗口,看着林晚夕进入12公寓。和第一个到的室友一番聊天后,顾夏自然而然地将淋湿的雨伞放回窗台,又看了看林晚夕所住的公寓,想象的都是女人的美好,或者说是林晚夕的美好,身上的香水味道是什么呢?林晚夕住在12公寓,顾夏住在17公寓,两栋公寓楼正好是对着的,中间是类似公园的草地、花木,还有充满艺术气息的长长回廊,他们都住在京华师大二期。当晚,风轻轻的,夜静静的,侧耳听,能够感觉到草间昆虫窸窣的声音,心情又开始变好。自由,爱情,顾夏想象着:林晚夕就像那个自己梦想着的女人一样,关心自己,照顾自己。太早离开母亲的怀抱,顾夏是多么希望有个倾心的女人能给予自己温暖的怀抱。如今,顾夏看着雨中的林晚夕,简单的言语、静静地微笑,都深深烙印在稚嫩的心上。不管外界怎么想,不管年龄相差有多大,顾夏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师姐。这一晚,顾夏为林晚夕写了一首诗歌《你的双眸穿透我的心》,感悟一日所见所想所思:

当风再起

你的秀发飘散

透过你的双眸

我看见了世界的清澈。

.

当风再起

你的衣带飘飘

透过你的双眸

我看见了我们的未来。

.

当风再起

我想带你一起远行

一匹白马、一袭白衣

迎着风,

走过远山和湖海,

不顾头顶的烈日与雨雪,

不怕脚下的险阻,

不带一点俗世的烟尘,

一往无前。

.

当风再起

你牵着我,就静静地站着,听风的声音

用双眼、双耳和每一寸毛孔

感受万物的存在

湛蓝的天空

五彩的野花

青绿的小草

叽叽喳喳的鸟鸣,

成片的麦浪随风而来

拥我们入怀,

星空也在身边铺展开来。

.

当风再起

我们倚坐在木屋前

看朝阳升起

看夕阳落下

看海天一色

看四季更替,

时间慢慢地过

我能感受细腻的情感

从你的眼眸流进我的心间,

我能感受所有的世界

从你的眼眸进入我的双眼。

.

当风再起

风告诉我们的

我们感受到的

相信你也能感受。

诗歌写完后,顾夏很久都没有睡着,在回忆着林晚夕师姐的可爱容貌:“她有二十一二岁吧!瓜子脸,皮肤白皙如雪,眉眼清秀,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淡雅高洁的气质;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嘴角两个可爱的酒窝甚是迷人;说起话来,声音很温和、柔软,很有亲和力。她有男朋友了吗?就算有,我也还是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