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检测

古代玻璃的化学成分是很复杂的，在不同的材料组合中有许多不同的化合物。着色材料和不透明材料中的碱性熔剂，以及沙子、石英等基础成分中就含有各种各样的氧化物。此外，杂质中的其他氧化物也与各种矿物颜料一起被发现。直到20世纪60年代，各种各样的分析方法都被用来鉴别这些成分，但从那时起，更有效的技术出现了。这些技术包括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XRF）、扫描电子显微镜（SEM）、质子激发X荧光技术（PIXE）和各种光谱学的方法。各种技术分析结果之间都有细微的差异，所以通常是几种技术同时使用，相互印证和补充，再得出结果。34但是，孤立地对一件玻璃器进行化学分析不一定能极大增加我们对它的认识。要了解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玻璃生产情况，我们还需要从各类资料中搜集和核对数据。在作坊遗址发现的材料是关键的部分，对于理解贸易模式来说也同样重要。

过去半个世纪的分析大大增加了我们对玻璃的认识。例如，约公元前800年开始使用泡碱，约公元前500年中原地区开始生产玻璃（下文会讨论）。中原的玻璃使用氧化钡和钾铅氧化物作为助熔剂，与发现于欧亚大陆和北非的钠钙玻璃不同。这些分析方法可以确定一件碗的玻璃材料是在希腊地区还是在中国制作的。有人已经对中国南方的横枝岗墓中出土的一件玻璃碗做定性的XRF分析，无须提供大量的信息，就可以显示出构成这件玻璃器的所有元素。该分析显示，这件玻璃器含有碳酸钾、铅和钡，还有二氧化硅和各类碱。35

20多年前，亨德森就注意到“两个不同地区的玻璃器，使用了同样的技术传统，但在原材料上有细微的差别，那么这两种玻璃器可能含有可识别的不同微量元素，而且很可能存在不同的稳定同位素特征”。36从那以后，同位素分析技术逐渐发展，能加深我们对玻璃和其他材料的理解。37希腊玻璃中锶元素和钕元素的相对含量，可用于区别制作玻璃的两种不同的沙子。38正如亨德森指出的那样，西顿和勃路斯河滩上的沙子，可能在成分和同位素上存在差别，这不但表明存在两种材料来源，还提供了一种可证明玻璃分制于两个地区的方法。39但这些沙源还有待分析。而微量元素的分析已经为不止一处希腊中期的玻璃产地提供了证据，其中一个产地可能位于意大利。40在发现和理解更多、更详细的有关玻璃生产、玻璃器制造和贸易的问题上，这些具有巨大潜力的研究方法仅仅是一个开始。

然而，要研究本章讨论的这只碗，我们仍然依赖它的风格、形制和年代，当然也必须参考XRF分析提供的基本信息。前几项信息显示，它是一件制作于黎凡特的晚期希腊碗，XRF分析的结果则对这一假设提出了质疑。由于缺少进一步的信息，这些结果未能成为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指向了某种可能性。正如博雷尔指出，我们也不能排除它是在中国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