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终结

玄照在侧厢房子里找到了被关押的父亲,并用计偷偷救出了父亲。

文意与钟离平西大斗法,结果打成平手。钟离平西无法将文意收押带往逍遥城,只好让他离开。

在远处观察的木生一直有个习惯,就是记录下途中学到的道术招式,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功力,也是一种修行的方法。他记下了文意与钟离平西斗法的招式。

文意和岁东厚离开龙泉镇,向阎王洞出发。木生与玄照告别,追上了文意他们。亮明身份,要跟随二人前往阎王洞。

三人在一间静房里坐下。文意大概听岁东厚说了木生的来历,问道:“你是句小五的徒弟?”

木生点了点头,说道:“家师正是句天师,听家师说,原来与紫砚道长是。。。”

木生想表明两家同出一承的关系,文意却打断他道:“不必废话,你来找我却是为了什么?”

木生展示出自己的右手,文意看出来了那是鬼手,木生说道:“我要再回阳坡村去找阎前辈,但我没有通过阎王阵的心法,所以前来请二位帮忙。”

文意问道:“你的鬼手是怎么来的?”

木生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但依稀记得阎王前辈曾在我右手上画了一道符咒,而且阿喝。。。阿喝也有这样一只鬼手,所以我要去问问。”

文意重新打量了木生,叹道:“想不到你竟然还能种鬼手,看来是老夫看走眼了。找到阎无光你又想做什么?”

木生说道:“我想知道这鬼手到底是什么?阿喝身上的鬼手又是如何来的?”

文意说道:“你所说的阿喝就是阎无光身边的小女孩?”

这事岁东厚也跟文意说过了,木生点了点头。文意却转了话题,说道:“两年前,你们被困鬼宫,句小五为了救你们许下了三年之约,眼见三年之约就要到期,你的道术进展如何?可有方法救得了句小五?”

木生很是惭愧,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用功练习道术,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师父还在鬼宫里的事,压力就很大。虽然很用功,也算是有些进步。可是当年在鬼宫里见到的情形,他仍然记忆犹深,那鬼王的强大功力是他自认再修练十年也不及的。木生低下了头。

文意说道:“你不好好用功,练习道术解救师父,却整天想着那小女孩,这是怎么回事?”

木生抬起头,想争辩,可是确实是理亏,说不出话来。文意摇了摇头,道:“不争气呀!句小五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徒弟。也罢,你就跟着我去一回。”

木生喜出望外,想不到文意虽然外表严肃,却也是很近人情的。于是行了礼,说道:“多谢前辈!”

就这样,文意接纳了木生,同意带他前往阳坡村,可是文意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决定间接导致阎无光的灭顶之灾。

当天晚上,木生在玄道观里寄宿,他正熟睡间,忽然觉得自己的左手手臂一阵痒,不住地挠,然后竟然手臂裂开了一道血痕,有两个手指大小的人儿从血痕里爬了出来。那两个小人儿好像在嘀嘀咕咕在商量什么,却听不到声音,然后两人便从他手臂上下来,跳下了床,向门外走去。木生手上的血痕竟然就自动愈合了。木生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朦胧中觉得有两个小人影走出了门外,可他以为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谁会相信这世上有如手指般大小的人儿?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左臂没有异常,想了想昨晚的事又不大记得,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是风吕寄生在木生身上的小人儿,是寄生术的一种,实在太可怕。可怕之处在于当事人完全没有知觉。现在这两个小人儿回去给风吕复命了。

三人同行,路上木生也与岁东厚交流最多。这两年来,岁东厚的道术也增长了不少,却收敛了那份傲气。木生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小镇里相遇,岁东厚假扮书生的情形,也记得岁东厚下古井,用天尺相助的事,更记得与他一起在鬼宫作战的事。这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可是一转眼已过去两年多,而且眼前的家伙似乎是强大了,自己却仍然像个小孩。

一路上也无甚话说,不久就到了阳坡村。阔别两年,重新踏入这片改变他们命运的土地,岁东厚和木生多少有些感慨。三人顺利过了阎王阵,来到了山洞门口,门口站着一位姑娘,二人几乎认不出来,却正是阿喝。

可是阿喝已然变了模样,她不再是木生第一次见到时的那个阿喝。她变漂亮了。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是柔顺,长发披肩,很是好看。她蓝色的眼睛不再显得异类,而是温情脉脉,更添几分神秘。她用长袖把自己的双手遮盖起来,看上去纤细颀长,很是迷人。还有她施了薄妆,淡淡一笑,有一种仿如隔世之感。她穿一身黄衣裳,薄纱随风飘扬,身上还散发着香气,令人神往。两年不见,阿喝的身材也似乎更加有致,出落得十分迷人。反正是把两个年青小伙子看呆了。

文意有没有经历过这般美妙,我们自不便评论,但此刻,他也为面前这女子微微动了心,心忖怪不得木生不顾师尊大难也要来见此女子,果然是不凡。可是文意毕竟是多年修道的高人,很快就收敛了心性,回头看身旁站立着两个呆子看得傻了眼,不免叹了一口气,道:“自古红颜多祸水!”

木生和岁东厚听这么一声叹息,这才回过神来,二人互看了看,都在向对方寻求答案,眼前的真的就是两年前我们见到的阿喝吗?人们说女大十八变,但不料会变化这么大。其实我们大家都有经验,小学时候班里那些不起眼的女生,上了大学之后就变了模样,一方面归功于发育,另一方面也是化妆之功。可是两年内取得这样惊人的变化,也不得不感叹阿喝变化之大。

阿喝笑了笑,道:“爷爷在里面等候各位多时了!”

这一开口,岁东厚和木生就更加惊讶了,要知道两年前阿喝是无法如此清晰流利地表达一个完整句子的,可是如今连说话都变得这么吸引人,他们真的怀疑眼前的一切。

木生走上前,轻轻问道:“你是阿喝?”

阿喝扑哧一笑,道:“不是我,还有谁?”

木生红了脸,他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姑娘聊天,有点不习惯。木生讪讪说道:“你变得。。。。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开始变得口吃起来,年轻小伙子就这么点德性。

岁东厚也上前来,道:“两年不见,想不到你这么大的变化,当真是神奇,却不知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一边的文意有些不高兴了,自己明显过了那个为年轻女子疯狂的年龄,对于眼前两个小伙子不顾正事,只顾搭讪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于是干咳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符,上前递与阿喝,道:“这是老夫与阎先生的信符,请阿喝姑娘带路!”

信符也是文意与阎无光之间的约定,用于确定身份。岁东厚听师父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失态,忙退步下来。阿喝接过信符说道:“爷爷早料到各位会来,只是不料就在今天。因刚服过赤珀丸,正在休养,已吩咐小女接待各位,请随我先到旁边休息,待爷爷元气修原,再来拜会各位。”

阿喝说这话一气呵成,一点也不见当年说话的丑态,木生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生心想如果是当年的阿喝,这几句应该是这样表达的:“爷爷吃赤珀丸,我来各位休息。”木生暗想着,不禁笑了笑。文意知道阎无光多年来有服食赤珀丸的习惯,因而也未说什么,三人就随着阿喝到另一边山洞坐下。

好吧,读者们反映我一直以木生为主线的写法有点枯燥,让人看不到别人此刻正在悄悄做些什么。为了满足广大读者的好奇心,先把这边的故事放一放,来说说风吕。

话说风吕在木生身上施了寄生术,之后便回去五叶山向五叶老祖复命了。这一天,藏在木生身上的小小人终于回来向风吕复命,风吕很是高兴,便急匆匆去见五叶。

在大家心目中,五叶可能是一个恶毒凶恨的老头,而实际上五叶不过三十出头,而且是一个还算容易相处的人。他中等身材,而且据说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习得不错,在那个时代也算是个才子。但是五叶这人恃才傲物,又醉心于道术,一贯是瞧不起其他同道中人,认为自己才是道学中的第一人,于是自立了五叶这一门派。五叶一名的来由有很多种说法,普遍倾向于五叶年轻时曾到过被称为“鬼目林”的原始森林里,从那里摘下了五片不同的树叶,之后便功力大增,也据说是第一个从鬼目林里逃出来的人。

那天风吕得到小小人的回报,便赶往五叶的房间,而此时五叶正在研究甲骨文。五叶头发和脸都梳洗得非常干净,是一个阳光男。他身边也不乏女人,但他却不怎么沉迷于感情,每天都很有规律地工作休息。他的工作也是不断变化着,有一段时间,他倾注于围棋,每天钻研,然后破了很多残局。又有一段时间,他很喜欢研究动物,马羊牛之类的都是他研究的对象,然后他钻研出了畜人术。现在他醉心于甲骨文,是的,你和我都知道那所谓的鬼道据说就是用甲骨文写成的。

五叶拿着一块龟壳在日光下研读,正在入神之际,忽听得敲门声,门外是风吕的声音,说道:“师父,风吕有事求见!”

五叶目光未离开手上的龟壳,说道:“进来吧!”

风吕轻轻推开门,进了房间,看到五叶拿着龟壳正是入神,感觉自己来得有些唐突,于是作揖道:“师父打扰了!”

五叶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事?”

风吕说道:“前些日子弟子在元一观一道童身上种了寄生术,近日小人儿回报,那道童与紫砚道人正前往见阎无光!”

五叶听后,顿了一顿,然后放下手上的龟壳,在房间里踱了两三步,便走到书架旁,从边上找到一张折叠的牛皮。五叶抽出牛皮,把它拿到桌上展开,看了看,说道:“这是我当年推演的破解阎王阵的五种方法,你来看看!”

风吕一听心中一震,那阎王阵据说是无人能破,而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能演出五种破解方法?可是他又深信不疑,因为眼前的人是他师父,自称古往今来道学第一人的五叶。风吕走过去,看着桌上的牛皮书,上面画了一些阵法图,可是他必须承认他并不是很懂。

五叶说道:“我没见过阎王阵,可是天底下第一的阵法是天劫,元一观上只此一家。阎王阵虽号称无人能破,想必也不过是借助于幻术一类的阵法。于是我先推演阎无光的想法,如果我是阎无光,我如何建造阎王阵,然后我给出了五种解答,可是无论哪一种解答都有漏洞,于是我相信我有五种破解阎王阵的方法。世上再也没有其他阵法是阎无光能想到而我想不到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去闯阎王阵,你可知是为什么?”

风吕确实无法理解,生死簿一直是五叶心神向往之物,他一直以为阎王阵是天下无敌的阵法,连五叶也忌惮,可如今听来,五叶根本就不把阎王阵放在眼里,那这些年来他为何不去找阎无光呢?风吕摇了摇头。

五叶说道:“因为即使我找到了阎无光,他也不会说出生死簿的下落,所以我需要另一样东西,这些年来我就是潜心在研究这样法术。”

风吕更加不解,到底是什么法术。五叶说道:“你把那七妄叫来!”

所谓七妄是五叶手下的七名弟子,分别对应“贪嗔痴恨爱恶欲”。风吕听令便出去传命,不一会儿,风吕就领着七人进来了。这七个人太有特点,各不相同,有男有女、高矮肥瘦、喜怒哀乐,可谓各有特点。奇怪的是你从他们的身态、表情就可以判别出他们对应于七妄中的哪一妄。比如对应贪字的弟子肥头大脑,满嘴油水,手里还攒着鸡腿,怀里塞满银票。还有那对应痴字的弟子满眼发呆,唉声叹气。总之七人形象非常鲜明,可以称得上人间活宝。

七人排成一排站在五叶面前,风吕站在旁边。五叶看着七人,啧啧称奇,说道:“看着你们,我就特别欣慰,我这几年时间没白费,找遍天涯才终于凑齐这七妄,太欣慰了!”

为首那贪字弟子一边抹着嘴边的油,一边说道:“师父,我刚在厨房里烧牛肉,您叫得匆忙,我就过来了,如果没什么事,我还得赶紧回去看煮熟了没!”

五叶说道:“集齐七妄可以说是我毕生功德,值得大书特书呀。不过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可听说过‘取脑术’?”

七人皆是摇头,那嗔字弟子是女弟子,此时嗔道:“师父真坏,说得人家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五叶笑道:“你们没有听过那是很自然的事,因为当今道学还没有这等招式,可谓是为师独创。”

五叶之所以自称古往今来道学第一人,不是因为他继承了多少前人的道学招术,而是他开创了许多新的招式。

五叶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石球,乌黑令人看不清,五叶说道:“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那痴字弟子此时却不再痴呆,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转身要走,五叶喝道:“老三,你要去哪里?”

那七妄按字序排辈,痴字份属第三,故而五叶唤他老三。痴字弟子口唇发白,颤抖着说道:“师父,我。。。我不想死!”

那恶字弟子听痴字弟子这么一说,心中一凛,抽出随身短刀,二话不说,指向五叶,摆出架势。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他们不是五叶的对手,可是临死前总要一博。事情变化突然,风吕没有晃过神来,可是那七妄却突然形成同一阵线,都纷纷露出凶相,摆了阵势,提防着五叶。

五叶叹了一口气,道:“人们总是不知足。如果是绿叶,就该衬托红花。这多年来,我待你们不薄,你们却不肯哪怕一丁点回报!”

那恨字弟子恶狠狠地说道:“五叶,你不要假惺惺。我们受过你恩惠,那是不假,但生命是我们自己的,却不能为你而死!”

那爱字弟子悄悄侧身问痴字弟子,道:“痴儿,他手上那是什么东西?”

那痴字弟子早就瘫坐在地,颤巍巍地说道:“那是。。。那是。。引灵黑石!”

“引灵黑石”四字一出,在场无不哗然,这下风吕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谓引灵黑石,又名噬魂石,是上古神兵,能吸人精魂。五叶的所谓取脑术看来还需要七妄的灵魂相助。

那恨字弟子说道:“五叶,今日我们拼了!”

那爱字弟子叹了一口气,痴痴说道:“可惜我临死前不能见我爱的人最后一面!”

七妄几乎同时扑向五叶,可是五叶只是轻轻举起引灵黑石,然后见到一阵黑风卷向七人,一瞬间天昏地暗,然后黑风又缩回黑石中,黑风过后,七妄无一幸免,全部倒地。现在横陈在风吕和五叶面前的是七具尸身。

风吕对这一切突变当然惊讶,可是在五叶身边多年,他对师父这样的行为毕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风吕压住内心的恐惧,低声问道:“师父,这引灵黑石吸了七妄的灵魂是为了什么?”

五叶说道:“为了生死簿。我想了很久,这么多年来,生死簿原本估计早已被阎无光毁了,但他脑海中一定还记得。即使我能闯过阎王阵,我又如何让他心甘情愿说出生死簿的内容?幸好还有取脑术。但是取脑术需要七妄的灵气作引,然后通过寄生术,将黑石生出的七妄精魂植入他脑内,精魂能够读懂阎无光的大脑,然后那些小人儿就会告诉我们他在想什么。”

这就是五叶的计划,风吕从来不知道寄生术还能读取他人的大脑。风吕种在木生身上的寄生术只能捕捉木生的行踪,他万没有想到五叶竟然能创造出能读取他人大脑的小人儿。

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可是木生他们并不清楚。

【第一部至此终结,后续有时间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