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一直以为他不会输,能等到她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彻哥哥。
却没想到真的等到的时候,不是她愿意做他的王妃了,而是给他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从今以后,他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兄妹,却不再会是她考虑的良人,未来的夫君。
罢了,或许天意如此,只要她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要保护好这个小义妹,别让人欺负了去。
毕竟,他都舍不得欺负。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唐檐雪轻声说了两个字。
“再见。”
和他说再见,和过去的错爱说再见,和那个同他纠缠过的自己说再见。
她有了她的良人,他也定会遇到他的王妃的。
一根红线,只系两人,不会系第三人,他的红线那端,不是她。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唐檐雪去松年居了,唐文彬夫妇应该等她挺久了。
“郡主。”
看见她进来,院里的丫鬟小厮纷纷行礼。
看着唐文彬夫妇犹犹豫豫,似乎在想行不行礼这个问题,唐檐雪一脸警惕。
“干嘛?爹娘想让我折寿吗?我可是你们亲闺女啊。”
她这么一说,他们也就作罢了。
萧如萱拉着她的手坐下:“雪宝,此番厚赏真的只是因为元宵灯会上,帝后喜欢你吗?和逸王无关?”
唐檐雪说:“娘亲放心吧,同逸王没什么关系,确实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若真要说其他人,也就是同凤阳公主有些关系吧。”
萧如萱疑惑:“同凤阳公主有什么关系?”
唐檐雪说:“她喜欢哥哥,所以对我爱屋及乌了。”
舒纯的事,她心里有数就够了,不必告诉唐文彬夫妇,徒惹他们忧心。
夫妇俩一惊,唐文彬说:“凤阳公主喜欢你哥哥?”
唐檐雪点点头:“嗯。”
唐文彬说:“你哥哥知道吗?”
唐檐雪说:“许是知道的吧,改天我问问哥哥。”
唐檐雪在松年居待了两三个时辰,刚开始是唐文彬夫妇问,她回答。
等要问的都问完了,便是聊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最后陪他们吃完晚饭才回如意阁。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萧祈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晚翠她们也退下了。
唐檐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亥时两刻了,确实挺晚了。
“都这么晚了?我就发了会儿呆。”她打了个哈欠。
萧祈衡把她抱去床上放好,盖好被子。
“该睡觉时就要乖乖睡觉,明天空闲了发一天呆都行。”
唐檐雪说:“那我不就成小呆瓜了嘛。”
萧祈衡笑说:“就算真变成小呆瓜了,我也喜欢。”
唐檐雪说:“不要,变成小呆瓜了,被你欺负都不知道。”
萧祈衡轻轻的捏了下她的小脸:“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唐檐雪给了他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
萧祈衡柔声说:“好啦,雪宝该睡仙女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唐檐雪默了一下,还是问了:“你知道蓬莱公主吗?”
萧祈衡顿了顿:“今天刚知道。”
唐檐雪说:“我突然后悔帮姐姐招婿在家了,如果我没有插手,姐姐会嫁到秦家,那我们就可以把爹娘接到身边了。”
“现在有姐姐在,爹娘定然更喜欢待在宣州,就算像现在一样能在京里住一段时间,也不会太久的。”
能在父母身边是最幸福的,当年萧如萱把她留在萧家,她虽能理解,体谅,但终究做不到洒脱,无所谓。
她偷偷跑回去过,却也只敢躲在院子外面看看。
看见唐檐荞依偎在萧如萱身边的时候,她很羡慕,很想任性一下,回到娘亲身边,但她不可以。
她和钱氏的关系水火不容,远胜于唐檐荞,甚至萧如萱,她若是回去了,不仅会让自己再次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还会连累她们。
她不能这么自私。
跑了几回后,她便没有再跑了,她怕自己一直放不下,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但却没有后悔的机会。
后来,时间长了,她慢慢习惯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只是书信往来,报喜不报忧。
在萧家的时候,没有书信,萧如萱会带着唐檐荞来看她。
只是来的时候也少,半年才来一次,兴许也是想让她习惯没有她们的生活吧。
后来去了书塾才开始写信,有时三两个月一封,有时四五个月一封,都是关心对方,挑好的说。
等她去了宣州,虽然有唐文彬在,也是见之甚少。
萧如萱写的大多书信都寄到夫君那儿,由他转述给女儿,唐檐荞的信倒是直接寄给她,俩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等她到了京城,信便寄到唐檐月他们手里,代为转交,或转述,或他们直接回复了,都不必问她。
本来她也早就习惯了,能坦然接受,不会再为此胡思乱想,暗自感伤了,但今天听了舒纯的事,她突然又放不下了。
帝后已然尊贵至极,身边儿女环绕,但是为人父母,依旧惦念着那个早夭的女儿,估计这辈子都很难放下。
她在萧如萱身边九年,险死还生,为了护她平安,付出多少心血,流了多少眼泪,狠心把她送走,怕是宛如割肉。
知道她重伤,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繁华复杂的京城,细心照顾,喧寒问暖。
听到外面的传闻后,他们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愧疚,想弥补她,想尽办法的对她好,只求能补一点是一点。
她如今过的很好,平平安安,他们尚且担忧,愧疚。
若是她过的不好,或者此番没有醒来,只怕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明明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之前她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愧疚,想弥补她,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天下父母心,大抵都是一样的。
她想把爹娘留在身边,但她也不想强迫他们,他们在宣州同女儿女婿在一起,没有权利争斗,规矩束缚,显然会更自在舒心。
而她,也不能把萧祈衡一个人留在京城,一身疲惫,回到府里都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离了家,就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