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010]夜袭王师

听到京城已失，天王被弑，想着戎狄之徒，正在京城中烧杀抢夺，那自家住在京城的家人呢？不用想了！只会更惨！王师将士们发怒了，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急行军，本是疲惫不堪。此刻，心中燃起了怒火，满腔热血冲激着身体，不用战前动员，不必阵前祷告。大家登上战车，朝着京师奔去！

京师城内，火光冲天，残烟弥漫。王宫之中，义渠王正搂着目光呆滞的褒姒，欣赏着歌舞，饮酒为乐。

“报！大王！”一名卫士冲到殿内：“周师回援，正在攻城！”

“来得正好！马上通知城内的白、赤、青三部兄弟集结，趁他们立足未稳，立即击败他们。”义渠王浑邪听到王师回援，立即站了起来，走出殿外。

一名侍从连忙对着还在歌舞的舞女、乐师们喊道：“停下，停下，都停下！”乐师舞女们纷纷停止舞乐，那名侍从随即呵道：“散了！散了！都回去！”

很快，以逸待劳，本就准备多时的戎狄各部，与王师上中两军，在镐京东郊，展开了一战激战。攻守双方从早打到晚，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战至日落，双方都精疲力竭，各自退兵。

入夜，攻城的王师开始饮食休整。刚从申城攻城战回来，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强行军，一天两夜一路奔驰无休，白天食不饱，晚上不得睡。刚到京师，又激战一整天，戎人以逸待劳，凭借京师护城河，高楼险阁进行防守。想要一攻而下，实在是、太难了！

峣关城内，王师大本营。中军大帐内，吃不下，睡不着的虢公子翰，非常难受！京城近在眼前，却强攻不下。天王崩，君父死，军士暴骨荒野，百姓遗尸道侧，皆未收葬。是先攻城，解救城中百姓，还是先收拾残局，办亡者后事？哎！难！真难！两头难！

先行到达的上军，中军两部，也开始为是先攻城，还是先收亡骨，或是退守虢地，争论不下。各有各理，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至半夜，亦无结果。虢公子翰最后下令：“大家今晚早作休息，明日再战！我与众将皆有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本来攻申之战，想着能立下不朽功业，谁知道竞成了眼下这般样。申城未取，京师破失，天王弑，君父死！虢公子翰也是一团乱，又乱，又慌，又疲惫。

子夜时分，大家正在熟睡之时，突然号声齐鸣，有巡人在敲锣警醒：“铛铛铛！”同时高声大喊：“戎师来袭！戎师来袭！戎师来袭！”顿时，叫喊声，厮杀声，乱成一片。

只见崤关城下，王师大营的门口，火光冲天，戎狄车骑，步兵的射手不停的发射着一批批火箭，引燃了大营边上的军帐。一些跑出营地的士兵，又遭到了戎狄射手的一阵阵排身射，纷纷中箭而亡。侥幸躲过雨林般的箭矢，又被骑兵一阵冲击，砍死倒地。

中军大帐，虢世子翰听到戎狄夜袭，连忙叫来中军尉佐，有条不紊地下达军令，即使身再疲惫、意再难平，一到战时，立显大将之风。这就是虢氏家族两百多年来十几代人、一直作为王师统帅的原因，几百次战争经验的积淀，临危不乱的素质早已经融入虢氏家族血液当中。

“中军尉！立刻率人灭火！”

“诺！”

“中军司马！立守营门，严令坚守，不得出战！”

“诺！”

“少司马，传令上军、中军，勿动，勿乱，勿哗！”

“诺！”

“御手备车，我要亲巡大营！”

“诺！”

说罢，未除甲胄的他，登上了停在帐外、随时待命的大帅戎车车，右手取下插在车上的一把金黄铮亮的青铜大戟，下令道：“巡营！”御手立即驾车，驰骋而去。

突然受到偷袭的王师，经过一阵忙乱之后，在虢世子翰的调度指挥下，主帅巡营，军尉救火，司马守门，整个大营逐渐镇静起来。

看到因乱外逃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营门紧闭，戎师将卒们按耐不住，开始组织队伍，发动了强攻！

义渠王拔出腰间弯刀：“兄弟们！给我上！攻灭周师，泾渭平原就是我们的了！”说罢，战刀一挥，拍马带头冲击。

戎狄之众看到主帅神勇，纷纷高喊紧随。狄人冲击队伍刚一接近营房，“放！”的一声号令下，从王师大营中飞出了阵阵箭矢，马背上的戎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冲击队伍未到营门前，就被王师射手们射倒一大半，那些接近营壁附近的，即被营垒中的长戟刺死。几翻冲锋之后，看到防备严密，无法得手，义渠王无奈领兵撤退而去。

次日清晨，王师下军也赶到了峣关城，虢公子翰立即集结上中下三军。三军阵列前，虢公子翰左手捧着头盔，跪拜在小土台前，磕头祈祷：“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戎狄豺狼，侵我国家，弑我天王，杀我公卿，虐我家人，滥杀无道，天必罚之！王师返国，誓攻戎狄，复我家国，皇天后土，佑我成之！”

言毕，礼成。他登上站车，全身披甲，手执一把金光闪闪的青铜大戟。面对着王师精税，他作简单的战前动员：

“将士们！作为王师精锐，守土开疆，保护家国，征讨不庭，是我们的职责。现在，京城被戎狄占据，天王被弑，公卿殉国，家人们正遭受奴虐！我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不能！”

“戎狄之师！草原上喂不饱的豺狼，凶残无比，群出则必获，无获不归，重财而轻身，毫无礼义廉耻！惧畏他们吗？”

“不惧！不惧！不惧！”

“现在！他们占据我们的都城，仗着城楼高大，防备完好，有持无恐。我们，王师精锐，只有用我的血肉之驱，驱除戎狄，复我家国，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虽死无憾！虽死无憾！”

虢公子翰挥着手中的青铜大戟；“杀！”

“杀！杀！杀！”王师三军的车骑，排着队列，伴随着怒吼声，向京城开去！

京城郊外，王师三军分别围住了东门、北门和南门。随着中军鼓声响，帅旗挥动。三军将士在怒吼声中，排着车阵，在一排排弓箭手的掩护中，冒着城内飞来的箭矢，向城门攻去。

鏖战一日，攻守双方都精疲力竭，虢公子翰收兵而退。入夜，饭后。虢公子又召集三军将佐，商议后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