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猴子踏着上课铃进了班级,在坑坑洼洼的课桌上埋着头,皱着眉写着卷子。
我写的很快,因为考试的时候我的“使命”绝对不止我一个人将卷子写完,我还要再将我的答案誊写一份来一个“小李飞刀”送给此刻抓耳挠腮就差上蹦下跳的猴子。
写着写着,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立时觉得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看来我昨晚睡得尤其不好的,我揉揉眼睛强撑着困意继续写下去。
可不知怎地,这股困意来的尤其的凶猛。明明才揉了眼睛,可眼皮就是使劲的想要合起来。不行,这是考试,我不能睡,我要睡了,猴子回去后就真的要被他爸给打死了,我想着狠狠的在自己的手心掐了一下。
片刻的疼痛暂且缓解了困意,但缓解的只有瞬间而已。我的眼皮真的好像是要被人绑在一起了,不住的上下亲吻,我拿着圆珠笔的手也开始不停使唤的在试卷上画起了乱七八糟的形状。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心里一惊,我的双眼已经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东西。
“小星子,哎,星子。”猴子捏着嗓子不住的喊我。我都能想象到他把脖子搞得像长颈鹿一样伸着要看我试卷的样子。
我多想回他一句,可我的上下嘴唇也好像被粘连到了一起,我根本张不开口。
最后我听见“嗒——”的一声,像是塑料的东西落在了地上,我知晓了,那是我圆珠笔落地的声音,我的头终于倒在坑坑洼洼的课桌上起也起不来。
“星子,你好没有?星子?”迷迷糊糊的我听见猴子焦急的呼喊声。
我试着张张嘴,只是觉得口腔里干的不行。
“猴子,水。”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只感觉那声音是从我已经冒烟的嗓子里挤出来的。
“啊?水?好,你等一下。”猴子应了一声,然后我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来,星子。”我的头被支了起来,猴子将水杯放在我的嘴唇边,我就像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几百天没有喝水的人一样,咕嘟咕嘟的将那杯水全部喝尽。
“星子?好点没?”猴子问。
见我还不答话,猴子立刻更急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好好的突然晕倒来?不会是考试紧张吧?也不可能啊,你年年第一的,竟然会在考试的时候昏倒。”
我缓了一会,才慢慢的有力气说几句话。
“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是很困很困,眼皮都睁不开那种,我还掐了我自己,还是不行。”我小声的说。
“困?能困成这样?”猴子诧异的望着我,满脸的不相信。
“猴子,我这是在哪里啊?”我问。
“一见你晕了,我就赶紧把你背到咱村的卫生所了,老师让王二妮去找你爷爷了,估计这一会你爷爷下地了也不好找。”猴子回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晕了啊?”我好奇的问。
猴子嘿嘿的笑笑,“当时我要抄你答案怎么叫你都不回应,还在桌子上趴着,圆珠笔都掉下来了,但你也不是那种会考试睡着置兄弟我的性命与不顾的人啊,我就想你肯定出事了,果然,你丫晕了,老师怎么喊你都不醒,都快吓死了。”
说着,门口传来了一声声响。
肥胖的王二妮引着我爷爷走了进来。
“星子,怎么了?刚刚二妮说你考试的时候晕了。”爷爷满眼担忧的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抚上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但在我爷爷的手碰到我额头的一刹那他就像碰到了瘟疫一般立马弹开了。
猴子并没注意到我爷爷变了的脸色,而是颇好心的将前前后后的过程说了一遍。
爷爷将我从病床上拉起来,“走吧,回去我给你治病。”
爷爷的态度很明显的告诉我,我这病一点都不简单。我看看猴子和王二妮,朝他们笑笑,“那我先回去了,猴子你和王二妮回去上课吧,谢了啊。”
“星子——”猴子一脸生无可恋又依依不舍的望着我出去,真是对不住他了,我想,估计回去真要一顿打。但一想到猴子被打时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我还是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爷爷,我这是怎么了?”出了卫生所我拉着爷爷问。
“你被上身了。”
爷爷的语气又是愤懑又是凌冽,“常仙太不饶人,连我小孙的身都要上,那吸干了精气不是早晚的事?得寸进尺,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老头子不客气了。”
听了爷爷的话,我的心平白的漏跳了几个节拍。爷爷这是要对那个大蟒蛇痛下杀手?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望望这个现在只比我高了一个头,在乡村活了半辈子,打字不是一个的老头子,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气力去与那带了一个“仙”字的大蟒蛇来一场生气搏斗。
回到家后,爷爷先将早上的饭给我热了一下,又给我煮了个鲜鸡蛋让我垫垫肚子。他自己回到了后院的屋子中,好一会才拿着个乌漆墨黑的石头从屋里出来。
“戴在脖子里,不要让别人知道。”爷爷将那个有我大拇指指甲盖三个那么大的石头穿上一条细细的红线,挂在我的脖子里。
我低着头,将脖子里那块黑色的小石头把玩了一番,或许是我肉眼凡胎,偏偏就是看不清有什么特别之处。
“爷爷,这个石头很厉害吗?带着他我就安全了?”我问。
爷爷点点头,“保平安。”
我继续观察着那块石头,看的久了又感觉不是很像石头,比石头要轻一点。而且这上面的乌黑好像不是这东西自带的而是什么东西涂上去的。
我瞟了一眼爷爷,忽地发现爷爷竟然换了身衣服。嗯?那衣服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不是今早才换上的吗?干嘛要换衣服?
“爷爷你换衣服干嘛?”我立马问了出来。
“那衣服湿了。”爷爷淡淡的说了一句,可这淡淡的一句却引得我脑壳中一震。
难不成爷爷刚刚下地府了?我爷爷能随便去地府?
“好了,在家歇着吧,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上学吧,你娘走的时候也说了,等着你考县里的高中,省里的大学的。”爷爷敲敲烟袋锅子,自己去后屋拿了锄头又要下地。
“一会就回来,在家里,别乱跑。”爷爷又叮嘱我一句,自己扛着锄头下地了。
我将鸡蛋美美的吃完,然后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屋里睡觉吧。毕竟昨晚并没有睡好。
我脱了鞋,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将胸口的那块“石头”紧紧的握在手中。
我很快的进入了睡眠,但在我的脑子里莫名的出现出一副很奇怪的画面。那副画面像是在课本中读到的江南小镇,那里有这绿油油的湖泊,和弯弯曲曲的青石板桥,我顺着铺满青石的小路慢慢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