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地初始,诞冥剑,开其灵智,可毁天地,灭万物。
一白莲,应混沌而幻形,莲心化为玲珑心,可起死回生,获永生。
万年后,
神,魔,妖三界现世。
为追逐天下主宰,三界争夺冥剑,造就杀戮无数。
雪山之巅,白雪皑皑,望不到边际。
“噗嗤——”一剑穿透胸膛,在冰冷的雪地,盛开朵朵血梅。
“主人……”一双稀有的银色眼眸缓缓抬起头,心坠痛。
“银璃,身为剑灵,对主人动了情,剑再无坚不摧,亦无用,汝可知错?”
白衣女子语气冰凉,握着剑柄的指尖却透明的苍白。
“主人,银璃不会……”
银璃望着昔日温柔的眼眸此刻冷漠无情,眼里闪过一抹不安与害怕,
想开口否认,却被一段话打断,“那昨日违背汝的命令,又怎么解释?”
他顿时沉默。
剑刃一出,血色飞溅一地。
银璃踉跄一步,跪倒在冰凉的雪地,鲜血流溢满不在乎,
抬头,眼中坚毅道:“主人,银璃没错,也不悔。”
身为剑灵,对主人动情,心不由己,又有何错?
主人是他唯一的信仰,昨日主人被神魔两界举力攻之,他又怎能抛下主人,去拯救无关紧要的妖界,
所以不听指令,与之并肩而战,他也不悔。
白衣女子眼眸闪过一抹挣扎,转瞬即逝,将血剑插入雪地,
嘴唇轻启一段咒语:
“以冥剑作媒,剑灵之血为介,汝混沌之灵,禁锢冥剑万年……”
威严冰凉的声音响彻云霄,天地顿时乌云密布,方圆万里凝聚成漩,雪花肆虐漫天。
银璃银眸破碎,震惊又惊恐,
大喊:“不——”
想起身阻止,被远古的咒语化作白色锁链深深禁锢,不得动弹。
“主人,不要,银璃认错,银璃真的知错了,主人……”
银璃惊慌失措,银色的眼眸害怕而卑微的摇头乞求。
白衣女子垂下的睫毛颤抖,手停顿了一瞬间,
最终心一狠,坚决的将冥剑插入深底。
天雷轰鸣劈落,雪山之巅震动。
“开——”
雪地崩裂十丈宽裂痕,深不见底。
“封——”
“主人——”
银璃悲怆欲绝的嘶吼响彻雪山之巅,
最终冥剑封印,银璃绝望坠入无尽深渊,被迫沉睡。
身为剑灵本无心,因为主人才生心,动情,可为什么主人要亲自抛却它?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化为一颗五彩珠子随之坠落。
2*
千年后,人族诞生。
神魔两界因为千年前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大伤元气,休养生息,只能放任人族族日益强大。
人界,
白城城主成婚,减税一成,百姓欢喜鼓舞。
洞房花烛夜,新娘身穿凤冠霞帔静坐床上。
窗外,一轮圆月皎洁明亮的高高挂起,孤独清寂。
忽然,房门被打开。
新郎缓缓走向新娘,共饮交杯酒。
红烛曳燃,照在新郎的面庞显得不真切。
房间内忽然响起一句:“无名,你爱我吗?”
“骞枫,你怎么了?”,无名总感觉他今日好像心事忡忡的不太对劲,
担忧的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爱我吗?”
骞枫再次重复,语气略沉重与急切。
无名似察觉了不对劲起身,头忽然晕目眩,
“哐当”,手中酒杯翻落在地,粘湿了红色嫁衣。
瘫软在地的无名抬头:“你给我下了药?”
你看,哪怕遭受所嫁之人的背叛,也只是冷淡的质问,没有难过与悲痛。
骞枫死心,两年的温柔以待也没有换来她的真情实意,眼中的悲痛瞬间无变得坚决。
“我需要你的心脏,救活我唯一的妹妹。”
“没了心脏的你不会死的,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对待你。”
低头,一把冰冷的匕首没入胸膛,鲜血滴落,与一地酒水混合。
骞枫还装模作样的说对不起,他是有苦衷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用我所谓的七窍玲珑心,去救你唯一的妹妹?”
相处两年,她从未听他提及过他的妹妹,
现在在新婚之夜刺她一刀才告诉她,他唯一的妹妹需要她的心脏才能活,
她以为他是不同,却原来他和收留她的一对夫妇一样可笑,一样的虚伪至极。
人类果然不可信也。
“骞枫,我感受的唯一温暖是你带给我的,残忍亦是你给予的。”
“我把心给你,再见时我必百倍奉还。”
无名说完,拔出匕首,手直直插入胸口,血色飞溅,生生挖出心脏,
沾满鲜血的手伸出来,一颗透明却跳动的心脏泛着温柔的白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骞枫震撼的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无名面无表情的挖出心脏,
他的心仿佛痛的被人揪住了般,
却被眼前泛着白光的心脏所吸引,眼底满是激切与欣喜。
那个人说的竟是真的,他终于可以复活妹妹了!
却没看见无名惨白脸色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她的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从小她就发觉自己与旁人的不同,她的血液可以救活死去有灵智的动植物,却也能将其杀死。
用她血液复活者,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更何况是心脏。
骞枫小心把心脏放在一盒子里,才想起无名的状况,连忙拿来止血药。
无名后退,语气冷漠,“骞枫,把心给你,是因为我遇人不淑,我嫌它脏。”
“既是脏了的东西,留之何用?”
“只是,希望你费劲心思得到的心脏,以后不要后悔才好。”
无名邪魅一笑,冰冷无情。
骞枫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那个黑袍男子不会骗他的。
他慌忙抛下无名,拿着心脏跑到密室。
无名一身血红嫁衣,畅通无阻的走出城主府,
一路上,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明亮的月色不知何时也变得血红妖冶。
夜中路人见了血月,纷纷惊慌失色,连忙回到家中,紧闭窗门。
3*
月光含影,
无名漫无目的的走过街头,
回想起两年前,她被人贩子拐卖追赶,是骞枫救了他,
带她回府,一直对她照顾周到,待她也温柔体贴,
就连刚开始不喜她的老爷与夫人,也在一年后变得关爱她,喜欢她,
她也渐渐融入这个温馨而温暖的家,
再后来,骞枫说喜欢她,要娶她为妻,她答应了,
他喜悦的将她拥入怀中,她也没有抵触他的亲近。
她交付了全部的信任,结果换来的是背叛与剜心之痛。
……
梵都,祭司台。
一袭白衣男子站在高台上,傲世独立。
一头银色长发飘逸,抬头望着血月,心如止水的心莫名难受。
是她出现了吗?
刹那间,人就不见了踪迹。
而出了城的无名莫名被一黑袍男子拦住脚步。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伦落到这地步。”
嘶哑诡异的尖叫声,使人听了头皮发麻,忍不住捂着耳朵。
无名看着黑袍人,脑海中的一些疑惑突然明亮,“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做的?”
她不认识眼前人,但直觉告诉她,他对自己的敌意十分浓重。
“我不过是告诉那个低贱的人类,你的心能起死回生,没想到他竟真的成功了。”
“看来我们冷情冷心,高高在上的神女也会动了真情,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她能无情的重创一直伴她左右的剑灵,将其亲手封印本命之剑,
现在却为了低贱的人类,奉献了她的心脏。
他为银璃,也为自己感到不值,不公。
无名皱眉。
莫不是疯了吧!
想转身离开。
黑袍男子似被刺激到了般,干枯的手瞬间紧紧掐住无名的脖子。
“我们谈谈。”
无名感到脖子上的窒息,却不足以致命,
他没想要她的命。
也许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无名波澜不惊的眼眸闪过一丝期待。
无名盯着黑袍男子的脸庞,才发现他的眼曈竟是银色的双瞳,
很漂亮,可里面充满了悲痛与怨恨,还有一丝怀念。
是错觉吗?
她明明刚失去了心脏,为什么看见这一双银色的双瞳,
鼻子却感到酸涩,想忍不住去安慰他。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但莫名的熟悉,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无名的话,却不知让黑袍男子的心底翻起波涛汹涌,
掐着无名脖子的手颤抖,
似哭似笑的往后退:
“哈哈……不认识我,你居然说不认识我了,
对不起?凭什么,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突然大吼:“白鸾,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黑袍男子瞬间消失不见。
无名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黑暗的角落里,无名靠在墙壁,望了眼胸口鲜血淋漓的大窟窿,
自嘲一笑,“这样还没死,我还真是个怪物。”
“不是怪物。”
寂静的夜,突然回应了无名的低语。
“主人,您应混沌出生,是六界最为尊贵的神。”
无名抬头,白衣银发的男子瞬间从天际出现,缓缓走入无名的眼中。
“主人,银璃终于找到您了。”
银璃单膝跪在无名眼前,冷淡的银眸充满激动,声音更是温柔似水。
无名恍惚,突然晕了过去。
银璃抱着怀里的人,一双银眸闪过强烈的杀意。
伤主人者,死!
4*
无名好像身处梦境中,逃不开,躲不掉。
而眼前一幕幕的画面好熟悉,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般。
白鸾自出生起,性本凉薄,家人的陪伴,使她感到唯一的温暖。
一天,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家毁人亡。
白鸾发誓定要找到罪魁祸首,为其报仇,建立天下第一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场刺杀,遇见了妖族皇子,琉月,意外颠鸾倒凤。
“你受伤了?”
琉月一头银发及腰,单膝跪地伸出手,抚摸上白鸾身上的伤口。
“不想死,滚。”
白鸾虚弱坐在荒落的墙边,闭眼静神,慢慢消除伤口上的媚毒,
一时没注意有人靠近,触碰到她的伤口,一道术法打下,
琉月嘴角溢血,软弱无力的倒在地上。
“姑娘,我只是好意救你,为何伤我?”
白鸾用了几个时辰,终于把媚毒祛除的差不多。
听见男子的话,才发现被他触碰的伤口,居然全部愈合了。
顿时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满地银发披散,一双银色眼眸抬起,漂亮而又无辜,
不,竟还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双瞳。
“你究竟是谁?”,白鸾皱眉。
传言,拥有双瞳者,可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琉月没吭声,双手。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感觉浑身难受,
似有热炉烘烤般,脸色绯红,燥热难耐,只能双手紧攥,咬着嘴唇忍耐。
白鸾也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想上前一步查看,突然双脚无力,捂着胸口,浑身燥热难耐,
一双冷漠无情的双眸发红,充满着情欲。
压抑着情绪,怀抱起地上的男子,瞬移到屋内,一室荒唐。
他的血,与她的中招的媚毒相撞,擦出更强烈的火花。
一次的颠鸾倒凤,琉月本就不好的身体就此虚弱不堪,
白鸾不时的会拿珍贵丹药,天才地宝来补偿他。
他就此动了心,她也动了情。
“白鸾,我有话对你说。”
琉月想亲自告诉白鸾,他喜欢她。
“明日有个惊喜给你,到时再说可好?”
白鸾隐约猜出他要说什么,刚好,她也有个东西想送给他,
然后问他,是否想要和她共度余生。
“好。”琉月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
妖族实力微弱,常年被魔族打压,
妖族之王一心想变得强大,为此不择手段,修炼禁术,
残杀无数妖兽或人族修士,终是满足不了妖族之王。
而妖族皇子琉月诞生时,一双蓝色双瞳的出现,让他有了希望,
将见过之琉月之人,全部杀之,并将其囚禁在落魄的宫殿,划为禁地。
只待成年之时激发他双瞳之力,
再夺舍其身体,世间将无人能敌,哪怕神族也将忌惮于他。
“你说什么!”
琉月见父皇大怒,不解,跪地再次请求,
“父王,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请您成全。”
琉月跪的笔直,眼神诚恳的望着父王,语气充满坚定。
“她是谁?”
“她名白鸾,是我心悦之人。”
“好,本王会请她入我妖族做客。”
他想:时机到了。
刚好不必再费心思,激发琉月的双瞳之力了。
“谢父皇。”,琉月单纯的以为他的父皇愿意接受白鸾,开心的嘴角勾起。
可是,一场血色杀戮,让他无端坠入了地狱。
“为什么?”琉月不可置信的搂着他父王冰冷的身体,
绝望的大吼:“为什么要杀我父王?屠我妖族?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琉月麻木的站起身,眼神空洞而绝望的一步步向白鸾走来。
脑海中往日相处的时光,现在如刀子般割刮着他的血肉。
琉月靠近白鸾,琉月手中的匕首想刺破白鸾的心,却颤抖着下不去手,
哪怕他最爱的人,杀了他最疼爱他的父王,还屠了他妖族整个皇宫,
他还是下不去手,为其报仇。
琉月痛苦而坚决的想要自尽,却被白鸾打掉了手中的匕首。
“你若死了,我白鸾杀尽所有妖族之人。”
自从,白鸾消失。
妖族元气大伤,琉月为王,手段变得残暴狠厉,
妖族几年时间,令魔族忌惮,不敢招惹。
而身处梦境中的无名,看着白鸾一直暗中帮助琉月变强,
为琉月扫除障碍,
夜深人静时,默默哄梦魇中的琉月平静下来,方才离开。
直到被魔尊算计,身受重伤,坠入魔渊森林,再无踪迹……
5*
“主人,醒醒。”
“无名,醒过来,无名…”
她是无名,不是白鸾,
她不能沉浸在梦境中。
无名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温柔而担忧的银眸映入眼帘。
“你——”
怎么会有两个人皆是银色眼眸,可又管她什么事。
无名低头,道了声谢,起身就要离开。
“您不能走。”银璃用身体挡住无名的脚步。
在主人昏迷时,他擅自命人查了主人所遭遇的一切过后,
心中坠痛难忍,杀心顿起,
却发现自己晚到一步,白城城主府,皆无一人生还,而骞枫更是尸骨分离,死相凄惨。
可见人之暴戾,
银璃怕主人再次受到伤害,只能阻止主人离开的脚步,
放在自己眼下,寸步不离的保护主人。
同时命人去查,是谁杀了白城人所有人。
“您想吃什么?银璃为您准备。”
时隔千年,再见亦是陌生人,也不知主人的口味是否改变。
“我不饿。”,眼外之意就是不想吃。
寸步不离的保护,也是一种监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也不在乎自己在哪儿。
世间之大,她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
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无名荒芜的眼神,令银璃惊恐不已,
失控般的双膝跪在无名脚下,怀抱住无名的腰,无助哀求。
“主人,求求你,不要再抛弃银璃了,银璃真的知错了,主人…”
几滴泪水沾湿了无名的手背,莫名的烫手。
“主人,银璃再不会动情了。”
也许拔了情丝,主人就不会抛弃他了,
是了,拔了情丝。
银璃忍着剧痛,试图拔掉情丝。
无名发现不对劲,皱眉捏起银璃的下颚。
“你在干什么?”
“拔……拔掉情丝。”银璃痛的颤抖,也留有一丝理智,回答无名的话。
“啪”一声巴掌,将银璃扇到在地。
“主人?”
“你若拔掉情丝,不必再出现我眼前。”
拔情丝如抽取灵魂般,必要遭受抽筋剥骨般的疼痛。
一想到此,心口处钝疼,
可她已没有了心,怎么会痛?
银璃说有办法将她的心恢复原样,可她也嫌脏,不愿意。
“主人,您怎么了?”银璃见无名捂着心口,神色担忧,也顾不得抽取情丝,
连忙将灵力传入无名的身体里。
“银璃,我究竟是谁?”
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让她如此的熟悉,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管您是谁,都是我银璃永生要守护的主人。”
之后,无名没有再在意自己的身份,
日复一复的,在巍峨的宫殿内晒太阳,散步,
偶尔弹弹琴,与银璃对弈,
简单而宁静。
直到那个银色双瞳的人出现。
知道了他原来是叫琉月。
……
有天,不知为何,
琉月与银璃打的天昏地暗,谁也无法阻止,
她只好出面,说出了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是应混沌而诞生的神,为维护万千世界,无情无欲。
遇到银璃,神生出了情丝,
混沌要堙灭冥剑,银璃将不复存在,只能将其封印,护他灰飞烟灭的结局。
因琉月生出七情六欲,混沌绝不允,必斩杀琉月,
她就杀他父王,屠妖族皇室,逼他成长,不再受人宰割。
“我父王从没将我当他的儿子。”
琉月从他父王死后,意外知道他只是一直把他当做容器,来日只等夺舍他的身体而已。
“他为了修炼禁术,还杀了我今世的父母。”
无名,不,是白鸾。
白鸾去找妖族之王时,意外得知真相。
为了报仇,也为了琉月,屠杀了妖族皇室。
“白鸾,那你究竟最喜欢谁?”
“主人,那你究竟最喜欢谁?”
琉月和银眸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随后都看向白鸾。
白鸾神秘一笑:“你们猜?”
不管最喜欢谁,他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神,可是无所不知哦!
琉月和银璃都不满白鸾的回答,非要问出个准确的答案,
白鸾飞快离开修罗场,
琉月,银璃紧追而上。
人族,妖族,魔族与神族,
不管未来的风雨有什么,他们会一同面对,永不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