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以在这里011

孟晓晓感觉到吴术情绪低落，便没有再追问下去。逛了大半日，时间也不早了，吴术还在痴痴的望着这片区域，孟晓晓轻声问：“你还要再看一会儿吗？要不，今天就到这儿，我们先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走出了博物馆，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我来过，我终将离开……”吴术呢喃道，“孟晓晓，你怕死吗？”

“你忘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吴术一愣，随即想起，孟晓晓说她当时在自杀。

“抱歉。”

……

“其实，怕的。如果不怕，怎么会拖那么久，挣扎那么久，才……”

吴术惊讶的看着孟晓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孟晓晓问。

“就突然想问，因为我们终将离开……既然终将离开，来过是为了什么？”

“是的，我们终将离开。我们那个时代也有人说过，死亡是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我们每个人终将平等的通过坟墓，站到上帝的面前。”

“那来过，重要吗？”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是不一样的。我曾经无数次的希望我从未来到这世界上，但已经来了，我更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自杀，并非我所愿。即便我死了，于我父母来说，怎么可能像我从未来过……”

“那是因为你父母在乎你，如果没有人在乎，是不是是否来过就不重要了，即便不一样。”

“你想要被人在乎对不对。”

“你呢？不想吗？”

“想，当然想。只是，我还希望我给在乎我的那些人带来的是快乐。”

两人沉默着在林荫道上走了一阵。

“你说有人在乎我吗？”吴术问。

“嗯？没有人在乎你吗？”孟晓晓好奇的看着吴术。

“在这个世界的观念里，长大就是独立，不依赖别人；自由是不干涉别人，不被别人干涉。”

“这到底是自由还是孤独！”孟晓晓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或许，是孤独吧……”

“那其他人不孤独吗？”

“他们，有梦想。”

“梦想可以充当一切吗？他们是因为有梦想所以不孤独，还是因为孤独又只有梦想这一个选择？”孟晓晓突然脑洞一开，想到了这个可能。不知何时，她对这个世界的崇敬渐渐淡去，她何时开始同情眼前这个人的？

吴术被孟晓晓的话一惊，所以，那些自己羡慕的人，也有可能是不快乐的吗？吴术震惊的看着孟晓晓，孟晓晓眼中泛着泪光……吴术心里一揪，有点难过，有点开心。

“你是在心疼我吗？”吴术试探着问。

孟晓晓一怔，被吴术的话唤回神。

吴术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有没有一点在乎我？”

在乎吗？孟晓晓问自己。自然是在乎的，一起生活了这么段时间，是只小动物也会有感情的。何况这界她只认识他，自己很依赖他，孟晓晓心里清楚。

“有的，很在乎。”孟晓晓坦然回答。

“真的吗！”

孟晓晓听到吴术雀跃的呼声，他的笑容很明亮，眼睛里有星星……孟晓晓一下子就被闪晃了神。

“真的，你呢？”

“啊？”吴术一脸懵懂。

“你不在乎我吗？你敢说是，我揍你！”孟气势汹汹的说。

“呃，在乎在乎，应该在乎……”吴术心虚的说。

“应该？”孟晓晓瞪着吴术，“展开说说，怎么个在乎法？”

“就是，一开始你过来，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然后你对这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都需要我解释，教你，就感觉突然有事情做了。不像以前一样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还比较笨，容易害羞，偶尔逗逗你感觉还挺有趣的。

然后你总是问我很多问题，很多自己的观点，你会很认真的听我说，认真的理解，认真的反驳……有时候都把自己气哭了。”

“所以呢？你这好像说的是我在乎你吧。”

“我也有认真听你说的，每一句，因为渐渐的，我觉得虽然我们在科技上发达，但是在感情上，意义上这些方面，似乎已经放弃了思考……”

“吴术，我需要你，你需要我吗？”孟晓晓紧紧锁住吴术的目光。

“需要！”孟晓晓的目光让吴术想要逃避，但更害怕错过，就没有下一次了！

孟晓晓激动的情绪顷刻之间平静下来，看着脚下芳草如茵，缓缓向前走。

“我是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的，因为这个问题，我想了无数次……我不知道的是，我如何才能获得我想要的。

以前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想要的，可刚刚我想到了一句话：我可以在这里。我想要找到一个需要我的地方，一个可以让我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一个我可以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存在的地方，因为我的存在是让这个地方有更美好一点！我的所作所为让我和这地方都更快乐！

我，可以在你的世界里是吗？”孟晓晓再次抬起头，凝望着吴术。

“是，它需要你！”吴术回以相同的目光。

孟晓晓笑了，像阳光一样灿烂！

“你呢，是不是也在找这样一个地方？”

吴术一怔，随即恍然，“是，我也在找这样一个地方，我可以在这里的地方。”

“在我这里，她需要你。”

吴术伸手拥住了孟晓晓，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栖居的地方。

吴术在孟晓晓耳边轻轻地问：“这是你们那时候追求的爱情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

“可是我有点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爱我所爱，弃我所弃，从心所欲不逾矩。”

“说得真好！”

“这是我曾经许的一个愿望。”

“还有其他愿望吗？”

“有啊，好多好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我可以听到吗？”

“我想，诗意的栖居于大地之上！

愿我爱这世界，我愿爱这世界！

愿我一生不怨天，不由人，不言悔！

愿我的存在不惊了一片落叶，不扰了一人清梦……

愿有人想起我，会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