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凡一夜未眠,天刚微微亮时,房门嘎吱响了一声,慕容逸凡扭头望去,是慕容胥缓缓走了过来。
“伤得怎么样?”慕容胥上前给慕容逸凡检查身体:“还好,没伤到骨头,休息几天就能活动了。”
“爹,这个罗昊到底是什么来头,青儿她会有危险吗?”慕容逸凡轻声问道。
“你应该听说过冰晶岛吧,他就冰晶岛岛主,其实力深不可测,整个云泽大陆恐怕没人是他对手。”慕容胥说。
“这么厉害。”慕容逸凡感到有些绝望,要救回青儿几乎是不可能了。
慕容胥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罗昊也不是一个大凶大恶之人。冰晶岛传出消息,他此次来云泽大陆是为了寻找一个天选之人作为弟子,不会把青儿那丫头怎么样的。或许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吧。”慕容逸凡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昨天我上云泽宫向皇上奏明此事,皇上对此含糊其辞。却又提起要给你和叶家小姐赐婚一事,叶青云也极力赞成这桩婚事,皇上亲自拟定婚约,于三月廿六日完婚。”慕容胥说。
见慕容逸凡许久不回话,慕容胥还以为他睡着了,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但慕容逸凡现在很清醒,他躺在床上全身不能动弹,对这种不自由的感觉感到很厌恶。
日上三竿时分,韩妍开门进来,秋芸端着粥和鸡汤跟着。韩妍亲自喂慕容逸凡吃了粥、喝完鸡汤,又叫来王焱王淼两个小厮服侍慕容逸凡的起居。
直过了三天,慕容逸凡才能下床走动,期间郑伦和孙瑞几次来探望,不过慕容逸凡显得心事重重,也没和两人说几句话。
二月十四日,慕容逸凡休养半月有余才大好。
这天慕容胥从外面回来,径直来找慕容逸凡。此时慕容逸凡正在房后的槐树下看书,见来人是父亲,抛下书本起身:“父亲有事吗?”
“没事老子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慕容胥笑骂道。
王淼捡起慕容逸凡丢下的书离开,慕容胥才坐到槐树下的石凳上,说道:“逸凡啊,爹想请你去办件事。”
慕容逸凡一诧,心下想老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对自己客气起来了,“爹需要儿子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怎么还带个请字呢。”
慕容胥轻笑道:“坐吧,你如今也长大了,也会自己考虑问题了,总不能什么事都听我的吧。”
慕容逸凡平淡一笑:“父亲让我做什么,我哪有不做的道理。”
慕容胥无奈摇头,说道:“自从随韩家起事以来,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你爷爷了,所以想让你回去看看他。”
“我还有个爷爷?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慕容逸凡感到有些诧异,从小到大他都以为父亲是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孤儿,竟没想到自己还有个爷爷存在。
慕容胥沉默许久,取出一张地图放在石桌上,转身就要离去,又停顿下脚步说道:“如果你愿意和叶家小姐成亲,就在下月廿六前回来,如果不想就多住几年再回来吧。”
慕容逸凡一时没明白,问道:“愿不不愿意又我选择的权利吗,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慕容胥浅浅一笑,不作回答,径直向前院去了。
思来想去,慕容逸凡觉得父亲让自己去探望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爷爷只是个借口,目的就是让自己逃婚?
可这也没理由呀,如果慕容逸凡逃婚,对慕容家乃至整个东城只有坏处,慕容胥却支持慕容逸凡逃婚,慕容逸凡觉得事情肯定有猫腻。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帝都四城一直都是拉帮结派的,今天和这个好,明天又和那个好,归根结底,皇上想让你和谁好你就和谁好。
慕容逸凡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毫无兴趣,青儿被罗昊抓走又一筹莫展,现在出去走走也好。
随即叫来王淼,吩咐道:“去请街尾的孙瑞和郑大哥,说我晚上在云鹤楼请客喝酒。”
“是,少爷。”小厮王淼道。
慕容逸凡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给王淼,说:“去置办好酒席,余下的就给你喝茶了。”
王淼得了银子,笑嘻嘻说道:“包您满意。”便飞似的离开了。
半日无话,待到日落时分,慕容逸凡来到府门外,早有王淼将马车停当好。
上了马车,一路朝云鹤楼来。届时郑伦、孙瑞到来,大家相让一回,入席坐下。
孙瑞道:“二哥身体想必是大好了,本该是大哥和我请你的,既然二哥破费请我们吃酒,今晚便不醉不归。”
郑伦看慕容逸凡似乎还有些郁郁寡欢,便安慰道:“逸凡看开一点吧,既然那罗昊说了是收青儿姑娘做徒弟,这对她来说实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逸凡你有所不知,在我们修道之人心中,冰晶岛那可是圣地,罗昊贵为岛主,有多少人想拜入他门下还没有门路呢。”
慕容逸凡道:“这个我晓得,只是最近我也想了许多。才发现我这个人竟一无是处,从小调皮捣蛋,书也没读好,真是百无一用呀。”
“二哥言重了,天下人能成为圣贤又有几个,你我皆是平庸之人,又何苦庸人自扰呢。”孙瑞笑道。
三人举杯言笑,酒过三巡。
“大哥、三弟,这顿酒喝完,咱们兄弟几人不知要何时才能聚在一起喝酒了。”慕容逸凡道。
“逸凡是要出远门吗?”郑伦问道。
“是呀,明天就走,今日就当告别吧。”慕容逸凡道。“今天除了告别,还想向郑大哥请教一些问题,不知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再修炼武道是否还来得及?”
郑伦惊诧道:“逸凡怎么突然想要修炼武道?”
“天武帝国人人尚武,可我爹尽让我读些无用的书。”慕容逸凡道。
郑伦笑道:“逸凡怎么能说读书无用呢,你可是咱们东城的下一任城主,城主大人不让你修武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慕容逸凡一口喝下杯中酒,说道:“我爹就是靠征战沙场加官晋爵的,他凭什么让我读书。”
“看来逸凡还没明白城主大人的一片苦心呀。慕容城主为韩家征战沙场赢得天下,才创下的家业,又承皇上隆恩世袭五世。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城主大人是希望你能把家业发扬光大,造福黎民百姓,才让你好好读书的。”孙瑞道。
郑伦也附和道:“三弟说的在理,何况修炼武道不比读书,读书再如何拼命也不会死,修炼武道就是在鬼门关反复横跳,生死难料啊。”
酒到杯干,几杯辣酒下肚,慕容逸凡有了几分醉意,说道:“如今这世道,看似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实则明争暗斗、风云诡谲。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是极,不过总得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如今已不比当年战乱时候了。”孙瑞道。
郑伦有些郑重的说道:“既然逸凡想修武道,大哥自然是希望你能有所建树,不过一切以身家性命为重,修道者与人发生冲突是常事,打不过就跑没什么好丢人的。”
“古人云:畏危者安,畏亡者存。就是这个道理。”孙瑞道。
慕容逸凡道:“这些我晓得,不过无论想要做好什么,光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就得拼命。”
“哈哈,看来逸凡下了很大的决心呀。”郑伦说道:“那我便和你说说吧,修炼武道一直都有一个误区,即大多数人都觉得从小练起最好,实则不然。人从出生到十三岁这个阶段是身体发育的时期,并不适合进行修炼,只需要做常规锻炼,保持健康的体格便好。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是人体可塑性最强的时期,也是修炼的最佳时期。逸凡你如今十七岁还未满,可以说还不晚。”
“原来如此,难怪郑家是东城最古老的武道世家,原来是有诀窍的。”慕容逸凡道。
郑伦笑道:“这也不是什么诀窍,其实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人们大多急功近利,反而达不到更高的成就。”
孙瑞倒酒,三人饮了一杯。郑伦继续说道:“武道境界总的分为四十个,即淬体境、启元境、神游境和反虚境。再往上便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了,人们称那个境界为天道境,俗称达到那个境界为飞升仙界或超凡入圣。”
孙瑞说道:“虽然我并未修炼武道,但也知道一些。武道入门心法和体术行行色色皆有,但最受世人推崇的便是入门心法《太上感应篇》和入门体术《云泽体术全解》,这两本书市面上最多卖十几文钱,要是有得道高人批注的价值就要高上万倍了。”
郑伦道:“慕容城主应该也批注过这两本书吧。”
“这倒是没有。”慕容逸凡道。
“这样啊,我爹批注的这两本我也曾抄录过一份,待会儿回去我派人送到府上。”郑伦道。
慕容逸凡道:“那小弟便多谢大哥厚赠了。”
郑伦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岂不见外了。”
至夜,三人已喝得七荤八素。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各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