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粲听谗除太弟

刘汉中宫仆射郭猗(yī)与中护军靳准都和太弟刘义不和。

一天,郭猗对相国刘粲说:“殿下您是光文帝刘渊的长孙,皇上的嫡子,四海之人莫不把国家的重任寄托于您,您为何偏把天下传给太弟呢?”

“况且我听说太弟刘义与大将军刘骥密谋,准备在三月宴会的时候发动叛乱,事情成功的话,要以皇上为太上皇,大将军刘骥为皇太子,又应允卫将军刘劢(mài)为大单于。三王的地位都不容置疑,并且掌握着重兵,以这样的条件来成就大事,没有不成功的。

但是刘义与刘骥二王贪图一时的小利,不顾忌父亲、哥哥,他们一旦得逞,皇上哪有能够保全的道理?殿下兄弟,自然更不用说了。这样,东宫、相国、单于这些位子,将属于刘义的儿子刘武陵兄弟,怎么肯让给别人呢?

现在离祸乱的日子已经已经不远了,应当尽快想办法。我多次对皇上说起这件事,可皇上过于相信友爱亲情,因为我是刑余的宦官,终究不相信我。希望殿下不要泄露今天的谈话,秘密地报告刘义谋反的情况。

殿下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召来大将军从事中郎王皮、卫军司马刘淳,向他们示以恩德,允许他们自首,再向他们询问,就一定会了解了。”

刘粲同意了。

郭猗私下里对王皮、刘停说:“谋反的情况,皇上与相国刘桑都知道了,你们参与了吗?”

二人惊骇地说:“没有。”

郭猗说:“这件事已决定了处置办法,我只是可怜你们亲戚朋友都要被灭族罢了!”

说完郭猗就抽泣流泪不止。二人十分恐惧,连忙磕头哀求。

郭猗说:“我替你们考虑,你们能听从吗?相国如果问你们,你们只说‘有此事’,如果相国斥责你们不事先奏报,你们就说:‘我们的确身负死罪。但我们以前只是害怕说了也不会被相信,还会因为诬陷挑拨的罪名被处死,所以不敢说。’”王皮、刘答应了。

刘粲召他们来询问,两人来的时间不同,但所说的话相同,刘粲就认为刘义是真的要谋反。

靳准又对刘粲说:“殿下应当自己到东宫做皇位继承人,兼任相国,使天下早一点有所寄托。现在街谈巷议,都说大将军、卫将军想尊奉太弟进行变乱,时间定为春季三月。如果让太弟得到了天下,那么殿下将没有立足之地了。”

刘粲说:“怎么办呢?”

靳准说:“有人报告太弟要变乱,皇上一定不会相信,应当放松对东宫的警戒,使宾客能够得以随便往来。太弟一向喜欢接待士人,一定不会对警戒放松有意见,轻薄小人中也一定有迎合太弟心意、为他谋划的人。然后我替殿下上表,奏报太弟的罪行,殿下把太弟的宾客和与太弟来往的人拘捕拷问。有了供词以后,皇上就没有不相信的道理了。”

刘粲于是命令负责警戒东宫的卜抽从东宫调走一部分士兵。

晋建武元年(公元317年)三月,刘粲让他的党羽王平对刘义说:“刚才得到宫中密诏,说京城将有变故,应该在里面穿上甲衣以防不测。”刘义相信了他的话,于是让东宫的臣属都在外衣里面穿上甲衣。

刘粲派人骑马告诉靳准、王沈。

靳准禀报昭武帝刘聪说:“太弟刘义准备造反,手下已经在里面穿上甲衣了。”

刘聪大吃一惊,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王沈等人都说:“我们早已听说太弟刘义有造反的念头,多次进言,但陛下不信我们的话。”

刘聪命令刘粲率领军队包围东宫,刘粲让靳准、王沈拘捕了听命于东宫的氐、羌族酋长十多人,严刑拷打,把他们的脑袋都用木枷固定在高高的木格子之上,烧红烙铁灼烫他们的双眼。酋长们受不过,便诬陷刘义与自己共同谋反。

刘聪对王沈等人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们的忠心!你们以后要知无不言,不要怨恨过去进言而不被我采纳。”于是刘聪诛杀了东宫属官以及平时与刘义关系密切,但被靳准、王沈等人怨恨的大臣几十人,坑杀士兵一万五千多人。

四月,刘义被废黜太弟身份,改封北部王。不久刘粲又让靳准谋杀了他。刘义清秀爽朗,为人宽厚仁爱又有气度,所以为士人所景仰。

刘聪得知靳准谋杀了刘义,恸哭流涕,说:“我们众多兄弟中仅剩我们二人了,却容不下他,怎么让天下人明白我呀!”接着,氐族、羌族的人纷纷反叛,刘聪便任命靳准兼任车骑大将军,征讨平定了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