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少时勤奋好学

懂事的孩子

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在鲁国陬邑,就是今山东曲阜东南的叔梁纥家里,一个男婴哇哇降生了,相貌有些奇怪。

年迈的父亲和年轻的母亲,面对这个相貌有些奇异的男孩,激动得满眼泪花,相对无言,彼此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婴儿长大后,经过勤奋学习和艰苦求索,成为了儒家学说的鼻祖,成为了影响世界的中国古代大思想家、大政治家和大教育家,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据《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氏一支传自宋襄公之子弗父何,弗父何生宋父周,宋父周生胜,胜生正考父,正考父生孔父嘉,孔父嘉生木金父,木金父生睪夷,睪夷生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叔梁纥生仲尼。

当时,孔父嘉被宋国太宰华父督杀害,他的后代防叔因畏惧华父督的迫害而逃到鲁国。按照当时的礼仪规定,他的贵族身份在鲁国得到承认,得以出任鲁国贵族臧孙氏的家臣,做了防邑宰。这是一个管理贵族采邑,即封地的小官。

防叔的孙子叔梁纥做了陬邑宰,又称陬邑大夫,是鲁国基层地方官吏,职位级别相当于现在的乡镇长。当时的地方官都是文武相兼的,平时管理地方,遇有战事就率兵打仗。叔梁纥在鲁国以孔武有力而闻名。

叔梁纥虽然通过自己大半生的英勇战斗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声望,但却因为没有一个身心健全的儿子袭爵继宗而闷闷不乐。他的夫人施氏一连生下九个女儿,未生一个男孩。其妾尽管生了一个儿子孟皮,却因下肢残疾而难以在贵族圈子里周旋应酬。

叔梁纥为此十分烦恼,决心再娶一个能为他生儿子的年轻女子作为妻子。于是,叔梁纥就向居住在鲁都曲阜的颜家求婚,结果他如愿以偿了。公元前552年,颜家十分贤惠的三女儿颜徵在正式成为叔梁纥的妻子。

颜徵在虽然为叔梁纥生下了健康的儿子,但是在家庭中,她依然没有任何地位,终日在施氏的淫威下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也只有牙牙学语的儿子能给她带来欢笑声,能够暂时驱散她心头的阴霾,能够给她一些宽慰。

她每天都盼望着儿子能够尽快长大。不幸的是,就在仲尼刚满3岁的时候,叔梁纥却因为一场大病,不得不久卧在床,最后不幸撒手而去了,丢下了颜徵在母子。

丈夫的突然离世,让颜徵在心中感到无比悲痛。她对这个充满敌意的家庭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她不得不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居住的曲阜城。

颜徵在仅靠自己纺线织布、种粮种菜、饲养禽畜以及亲友的接济艰难地度日。这位无比坚强的女性,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聪颖懂事的儿子身上。

受母亲言传身教的深刻影响,仲尼自幼就酷爱礼仪,尤其是他对祭祀等一些古老的文化礼仪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并且他经常做这方面的游戏。

公元前546年早春,一天早饭后,阳光暖暖地照着,阙里大街上传来了悠扬的乐声和嘹亮的锣鼓声。在乐队的后面,跟着一队马车。原来,这是某位贵族要进行祭祀活动,参加祭祀的贵族们兴高采烈地坐在车里。

小仲尼赶紧跑出家门,和平民百姓一起,紧紧地跟在祭祀队伍的后面。穿过街巷,祭祀队伍来到了曲阜南郊。主祭官和贵族们登上了祭坛。看热闹的布衣平民则有序地站在祭坛周围。

供桌上放着烤熟的猪、牛、羊和油炸的鸡、鸭、鱼、肉等祭品。空气里弥漫着肉的香味儿。只见穿戴一新的主祭官郑重地宣布道:“郊祭大典开始!依规程敬祭天神、地神!”

这次郊祭大典大约进行了一个时辰,年幼的仲尼始终兴致勃勃地在旁边观看着。

直至祭祀典礼结束了,仲尼才回到家里。年仅6岁的仲尼仍然兴趣不减,刚吃过午饭,他就在院子里摆上一些坛坛罐罐,模仿起祭礼来。他又当“主祭官”,又当“参祭者”,一步不落地按照程序严格操作着。

日复一日,仲尼尽情地演习着郊外的祭礼。这一切,都被他细心的母亲看在眼里。有一天,母亲颜徵在把仲尼叫到身边,微笑着问道:“丘儿,你长大以后,是想做管祭祀的官吗?小孩子家怎么天天学礼制呀?”

仲尼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回答:“娘啊,我长大了,要当个为国效力的好大夫,不学礼制能行吗?再说,你也不教我识字,我没事干呀!学礼容易,不用教,照着演习就行了。”

颜徵在一听到儿子有读书的要求,她的心中十分欣喜,就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说:“丘儿真是娘的好孩子啊!从今以后,咱家里专为你设立学堂,你姥爷当过教书先生,我也当教书先生,娘教你读书好吗?”

“太好啦,太好啦!孩儿谢过母亲!”仲尼说完,恭敬地给母亲磕了一个头。

由于家里全靠母亲一个人支撑着,生活十分拮据。仲尼很小就尝到了生活的艰辛。年幼的仲尼看到母亲为抚育自己成长,付出了太多的辛劳和汗水。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礼制,不让母亲失望。

仲尼很小就知道体贴母亲,他经常抢着帮母亲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挑水、打柴、种菜、放牧等,凡是他自己能够干的活,他都抢着干。他用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以减轻母亲的负担,以此抚慰母亲孤苦的心灵。

后来,长大成人的孔子特别注重孝道,除了时代的原因外,也与他个人的生活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仲尼的母亲体弱多病,常常卧病在床不能起身。每次母亲病倒,仲尼都尽心地服侍左右。要是母亲病情严重时,仲尼常常衣不解带地陪伴着母亲。

虚心好学的小仲尼

公元前546年,六岁的仲尼在家里跟母亲学识字。

一天早晨,颜徵在将刻有汉字的竹简放在桌子上,对儿子说:“丘儿,这是娘给你准备的一个月的课程,一月之内,你要学会这三百多个字。”

“娘说的话,儿记下了,娘快教儿识字吧!”仲尼手舞足蹈地说。

颜徵在开始教儿子识字:“天、地、太、平”,仲尼逐一读、讲、写,全神贯注,学会几个字之后,便催促着母亲再往下教。

颜徵在说:“光会读会讲还不行,还要会刻写。”

仲尼立即把学过的字刻写给母亲看。只用了6天的工夫,仲尼就把三百多个字学会了。

那时,社会的阶级制度划分得很严格。诸侯之下是卿,卿之下是大夫,大夫之下是士,这些人统统属于上流社会。在士下面是一般的农、工、商人,再下面便是奴隶了。

仲尼是属于士的阶级。士以上各阶级的子女,到了十三岁起便开始入学。

那时的学校很简陋,教师都是由村落的长老来担任,只是将《诗》、《书》、《礼》、《乐》概略地介绍一番。当时学生们所学的,主要是敬神祭祀的礼节。此外,就是对待长辈的揖让进退的礼貌和一些修身做人的道理。

仲尼也同一般的孩子一样,只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但过了两年之后,他的学习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以前,仲尼只是听讲,从不发问,而现在却自动提出问题请求别人解答。他常常对老师、对母亲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对任何一件事只要有疑问,他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老师和母亲有时也难免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偏僻乡村的教育,已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望。于是,母子俩便一同搬到鲁国的曲阜去住,仲尼就进了当地的学校。

仲尼这时候的学习态度,简单地说,就是“尚古”,也就是“崇尚古制”。“古”,是指古代的尧、舜、禹、周文王、周武王、周公时代的政治和文化。这些帝王都仁慈贤明,他们在位时国内的政治都安定而修明,为民造福。可是,到了仲尼那个时代,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原来,在周天子支配下的各国诸侯,互相争权夺利,纷纷与王室脱离关系,宣告独立,过去的修明政治如今已被搞得混乱不堪。鲁国是东方的小国,势弱力小,随时有遭受他国兼并的危险。再加上国内权臣们的钩心斗角,形势更加纷乱。

仲尼目睹这种情形,不免怀念起古代的修明政治和安定的生活,因而对古代的文化和古时候圣人的言行如《诗》、《书》、《礼》、《乐》等,都很细心地去探究。

仲尼在十五岁前学习了一般文化知识和基本技能。但这些根本无法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求。由于家境贫寒,仲尼没有条件进入专门为贵族子弟设立的高级学校深造,他就只能通过自学来提高自己的水平了。

仲尼后来回忆说,我十五岁就立志向学了,从那时起就下功夫学习了《诗》、《书》等典籍。

《诗》是周朝民间的里巷歌谣和朝庙的乐章。《诗》的绮丽、优雅、丰润和悠闲,一切都是在歌颂古时周朝时期的盛况。仲尼曾在曲阜看到有由遥远的周朝派遣来的盲人乐团,便随着音乐的伴奏学起《诗》来。

《书》是以记录三代时的典谟训诰为主。如要明白周文王、周武王、周公等修明政治的施行情形,读这书是最为方便的。

对于《礼》,仲尼更为热衷。在曲阜,有司掌礼节的礼官,仲尼曾向他们请教过各种礼仪。

《乐》是五声八音的总名。仲尼后来曾学乐于苌弘。

《诗》、《书》、《礼》、《乐》是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所整理的。再说,鲁国就是周公旦的封国,所以,仲尼当然是很仰慕他的。

母亲的精心教育、家庭的深远影响,使年轻的仲尼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质。他勤奋好学,当时社会上要求一个士人必须精通的礼、乐、射、御、书、数六大科目,他都努力去掌握。进太庙时遇见什么问什么,表现了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

仲尼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并且非常热衷于政治。他从小就树立了自己的远大理想,决心步入仕途,中兴家业,出人头地。

从小仰慕有政见的人

仲尼对周公非常仰慕,以至于在梦中见到了周公。

这位深受仲尼尊敬的周公是对父亲周文王最孝顺的一个。武王即位后,他帮助武王治理天下;征伐殷纣王的时候,他协助武王攻入了纣王的宫殿;纣王死后,周公把纣王的罪状向百姓们宣布。因为周公对国家的功劳很大,所以接着就把鲁国分封给他。

武王的弟弟管叔和蔡叔嫉妒周公的地位,到处散布谣言说:“周公是伪君子,表面上说得很好听,其实,不久他就要篡夺成王的王位了。”

当然,周公是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的。

周公曾经对太公望说:“不管别人怎样冷嘲热讽,我都必须协助成王摄政,因为周朝这时候最需要政治安定,不然的话,各地随时都有发生叛变的可能。

“要是天下大乱,我哪还有脸去拜见祖先?历代祖先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奋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这番王业。武王不幸早逝,成王年纪还小,目前,维护王业的重任我当然是责无旁贷的。”

管叔和蔡叔散布谣言后,见周公不理睬,就挟持纣王的儿子武庚叛乱。周公奉成王的命令,带兵征伐,很快就把叛军打败了,杀掉管叔,放逐蔡叔,在两年之内,叛乱完全平息。

成王即王位后第七年的年初,经过一番实地勘察后,选定洛阳作为东都。这时候成王已经是个懂事的青年了。于是,周公就把政事交给成王,由他自己去治理。

周公把国家政事交还给成王以后,还有些人造出不少的谣言,向成王告密。周公也很明白,成王听了这些无中生有的谗言后难免会产生疑虑,所以,他不得不逃到楚国去。

周公出走以后,成王偶然发现了一枚竹简。上面写着周公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幼王年纪轻,不大懂事。假使有冒犯神灵的地方,也请不必责怪他,应该负责的是代理摄政的我。我诚心祈祷,请让幼王恢复健康。”

这是成王年幼患病时,周公向神祷告的字句。成王看了这张字条之后,才知道周公对他是一片真诚,恍然大悟地说:“我不该听信谣言,我真对不起周公。”

他立刻打发人去请周公回来,向他道歉。

周公又曾做了两篇文章,献给成王,奉劝他勤修政事。其中一篇写道:

以前,从商汤到殷帝乙,即纣王的父亲,历代的皇帝都善于祭神、明德,顺从天神的意志。到了纣王的时候,就把这种事给败坏了,自绝于天,结怨于民。对于这样暴虐无道的帝王,人民是可以起来把他灭掉的。到了周朝,都是贤能的帝王。文王常常是废寝忘食地勤于政事,所以,他在位五十年之久,而王业隆盛。

同母亲一起住在曲阜郊外的小房子里的仲尼,常常在睡觉时梦见周公。

有一次,仲尼在梦中喃喃自语,把母亲给惊醒了。

母亲问他:“仲尼,怎么了?”

“没什么,把您给吵醒了,对不起!”

“你的梦语使我吃了一惊。”

“我刚才正在做梦哩!”

“做什么梦?”

“我梦见周公了。”

“噢!周公他跟你讲话了没有?”

“嗯!周公的马车走过来的时候,我就跪在路旁。他看见了我,微微地对我一笑,就跟我讲起话来。”

“他说什么?”

“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出名字之后,他很慈爱地笑着说:‘你好像很知道用功读书,希望你要努力坚持到底。’”

“哟!”母亲有点惊异地笑了起来。

仲尼接着又说:“我太高兴了,高兴得在马车走过后,不禁哭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太好了,能够在梦里见到周公,是很难得的呀!”母亲说。

每次梦见周公后,仲尼总是久久不能入睡。

仲尼敬仰周公,经常到鲁国各地考察学习,遇有不明白的问题就虚心向他人求教,这使他获得了大量知识。

求知欲望非常强烈

公元前542年,十岁的仲尼跟随母亲来到了外公家,开始了在外祖父家里的读书生活。

第一天上课,母亲也在场。外祖父颜襄说:“按外孙的功底,该授‘六艺’了。‘六艺’包括礼、乐、书、数、射、御六科。我多年讲授礼、乐、书、数,对这四科还算是通晓,但对射、御两科,虽然知道一些知识,但没练习过射箭,也没驾驭过车辆。”

仲尼说:“请外公先给我讲一讲‘六艺’的含义吧!然后再细细地学。至于射箭、驾驭车辆方面的本领,我可以另找机会学习。”

颜徵在对儿子说:“你外公学识丰富,你要专心学习,不要急于求成,只要循序渐进,必能成才。”

颜襄说:“外孙急于求知,这本是好事嘛!”

颜襄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开始讲解“六艺”的含义。

仲尼听完,惊讶地说:“外公如此博学,真神人也!知识如江河湖海,无穷无尽呀!丘定孜孜以求之。”

日复一日,外公讲授不倦,仲尼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学习着。

四年之后,颜襄不遗余力地把自己所掌握的丰富知识教给了外孙。仲尼对所学的“六艺”等书本知识做到了熟背和明义,能对所学知识举一反三、灵活运用,并且,已开始攻读《诗》这门课程了。

仲尼向外公颜襄学习“书”时,在掌握六种造字和用字之法的基础上,刻苦练习刻字。

颜襄指导外孙说:“刻字应按方书刻,方中有圆,笔画讲究轻重顿挫,一笔不苟,横竖有别,严整中有变化,清劲中含灵气,力求写得秀朗美观。”

仲尼按照外公的要求,认真习字。每天,先用半个小时,手持刷子,在一大块“习字石板”上反复练写。外公站立一旁,及时纠正他写姿、运笔方面的毛病。

颜襄院内的鸡窝上,盖着一块又厚又光滑的大青石板,仲尼就把这块大青石板作为练习大字的“竹简”。

他每天用刷子蘸清水,在大青石板上练写一百个大字。盛夏,汗流浃背,不辍练习;严冬,手冻得红肿发抖,刷子和青石板冻结在一起,他换盆热水,仍坚持习字。

仲尼每天坚持习字,不到两年,便练出了一手好字。这时的仲尼年仅十三岁,已成了鲁都城内有名气的少年书法家了。

在仲尼刻苦练字期间,仍不忘随时随地研习周礼。实际上,在同龄人当中,孔子对周礼已经很熟悉了,可是他仍然不断地观摩钻研。

有一回,他去观看太庙里的祭祀典礼,他把自己所见到的每一项礼节、每一件祭物,都虚心地向内行人打听。

有人嘲笑他:“谁说这个陬邑大夫的儿子懂得礼节呢?你看他没完没了地问,大概是什么也不懂吧?”

仲尼听了这些话,却很坦然,他说:“不懂就问,这正是礼呀!别人的嘲笑,何有于我哉?”

后来,人们把此事总结成一句话:“子入太庙,每事问。”

意思是说,无论什么人,有不懂的事物就要请教他人,这不是羞耻的事情,不懂装懂才可耻。

被羞辱后更加勤奋

仲尼从懂事时起就牢牢记住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念念不忘自己祖先的光荣。他是那么渴望跻身于贵族的圈子里,与上等人为伍,享受贵族的尊荣。

他拼命地学习各类文化典籍和礼乐知识,也是希望这些学识终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仲尼的这种欲望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每逢他路过鲁国国君的宫殿门前,每当他经过季孙氏、孟孙氏和叔孙氏三家大夫的府第前,看到那些衣冠楚楚的贵族们进进出出,看到他们坐着华丽的马车在大道上恣意驰骋,心里就会掀起阵阵波澜。

仲尼常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那样自由地出入宫廷、官府和贵族之家啊,什么时候我能像他们那样可以议论政治,享受盛宴和参与各种典礼呢?”

这个机会终于等来了。公元前535年,鲁国的执政大夫季武子和季孙宿举行盛大的飨士宴以招待士人。

这种宴会在当时不定期地举行,是当政者在士人阶层中选拔官吏的一种形式。而且,这一年的飨士宴与鲁国大夫孟僖子、仲孙获陪同鲁昭公出使郑国和楚国时,因不懂礼仪而大出洋相有关。

鲁国的执政者想通过这次飨士宴,一方面向士人显示他们礼贤下士的风度,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物色一批通晓礼仪的人才,使以东方礼仪之邦著称的鲁国再也不要失礼于其他诸侯国了。

仲尼得到举行飨士宴的消息后,兴奋得彻夜未眠。十七岁的孔子,已经是鲁国学识深湛、深孚众望的青年才俊了。

仲尼思考着,设想着。他想利用这次机会和季孙氏接触。如果季孙氏真能了解自己,收自己为家臣,就等于登上了政治舞台。就是凭着自己是陬邑大夫的儿子和博学多才这两个条件,也具备士的资格了。何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争取跻身于仕途呢?

举办宴会的这天上午,仲尼早早地来到季孙氏门口的石阶前。

那些穿戴华丽、神气十足、自由出入的纨绔子弟的形象不断地映入他的眼帘。孔子低下头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穿的是孝服,显然与今天季孙府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协调。

他心想:母亲离世不久,穿孝服正是儿子应该做的!于是,仲尼便挺胸昂首,拾级而上。

“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大门旁站着一位凶神恶煞的汉子,见这个少年身着孝服要进去,就大声问道。

“我是孔丘,是特意来参加相府宴会的。”仲尼马上停止脚步,恭恭敬敬地回答。

那汉子手握宝剑,傲慢无理地对仲尼说:“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你仲尼的大名了!至于本人吗!就是相国的家臣阳货!”

“失敬了,失敬了!孔丘对您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见过面。”仲尼说完,施了一礼,就又朝相府走去。

阳货看见仲尼还向里面走,一下子跳起来,站到大门口的中间,挡住了仲尼的去路:“相国今天只是宴请文人学士、社会名流,你有什么资格前来赴宴!你有相国的邀请函吗?”

阳货的一句话,就如一瓢冷水泼下来,问得仲尼哑口无言,他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向前迈步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

仲尼气愤地离开相国府,回到家里,数日不肯出门。很显然,这次赴宴遭到了拒绝,对仲尼的刺激很大。

这件事就如当头一棒,让年少的仲尼彻底清醒过来。他从此不再寄希望于幻想,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身份上与贵族的差距,认识到祖宗的余荫是靠不住的。要想进入上流社会,一切都必须靠自己努力争取。

从此以后,仲尼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凭着自己的才学和能力,走进上流社会,光宗耀祖。于是,他更加发奋地努力学习、刻苦钻研。他相信,发挥自己聪明才智的日子迟早有一天会到来。

仲尼虽然在少年时期曾帮着母亲干过许多杂活,然而,对这个一贯以贵族子弟自居的青年人来说,毕竟不能把种田、放牧作为自己谋生的手段。

母亲的离世,让仲尼的生活更为艰难了。他整天除了学习就是谋划着自力更生的办法。于是迫于生计,他选择了相礼助丧的职业,当时叫作丧祝,就是专门为贵族和富裕的平民主持、操办丧事。

按照中国古代礼制,当时的丧礼活动是十分复杂、也颇为讲究的,尤其是富庶人家的葬礼更是隆重奢华。

这种相礼的活动在西周时期大概是由王室和诸侯国的神职人员巫、祝之类主持的。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神职人员地位开始逐渐降低,他们逐步散落民间,便成为专门从事相礼活动的丧祝。

后来,相礼不再是贵族的特权,一部分富裕起来的平民在丧葬礼仪上也日益讲究起来,对于丧祝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如此一来,丧祝开始成为一部分民间知识分子的正式职业。

那么,孔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相礼活动的呢?史料上并无确切记载,据研究人员推算,大概是在他母亲去世前就已经开始了。

当丧祝的人,需要身着特制的礼服,头戴特制的礼帽,当时称之为“襦服”。“襦”与“儒”字同音,人们便逐渐直接称丧祝为儒。因为孔子长期从事这种职业,他创立的学派也就称为儒家学派了。

孔子对丧礼的掌握同样经历了由少到多、由不熟练到熟练的过程。他关于丧礼的许多知识,也是来自于做丧祝的过程之中。

在那尊祖宗、敬鬼神的古代,人们对待死去的先人要比对待活着的人重视得多,丧葬祭祀活动也日益隆重而繁杂。贵族发丧时,场面浩大,涉及人员众多,丧礼繁杂而又考究。

据古籍记载,从人死到下葬前的礼仪程序就有抹浴、饭含、小殓、小殓莫、大殓、殡、大殓、奠、朝夕哭、荐新、启殡、载柩、朝祖、行柩等,多达五十余项。每项都有复杂的规定。各个程序、环节所需不同丧具以及它们如何放置使用,也都有约定俗成的要求。

相礼的儒要负责指导和安排数以百计、千计的参加丧事的各类亲友。同时,儒者本身设物执事、一举一动也都有其严格细密的规定,儒者必须一丝不苟地加以履行。

从事这种复杂而严谨的相礼业务,需要对丧礼各方面知识熟练掌握。这门职业其实是很辛苦的,既要操心,又要劳力,还要小心翼翼地保证参加葬礼的人不出现疏忽或差误。

可是孔子却尽心尽力地去从事这一职业,而且是一直做到晚年。

孔子在晚年回忆自己曾经的生活时,说:

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所谓“丧事不敢不勉”,就是对他在相礼过程中认真、尽职的真实写照。在从事相礼职业的过程中,孔子的知识、经验越来越多,对业务也是越来越熟练。

孔子虽然严肃认真地从事助丧相礼,但是却不满足于做传统的儒者,不满足于能熟练地重复着世代沿袭的基本相同的程式,不满足于对礼乐知识的简单掌握,不满足于这不体面的“鄙事”和仅仅把礼乐知识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

从墨家攻击孔子以后的那些为求食而做儒者的情形,似乎可以窥见早年此类儒者是为君子所鄙视的。

孔子向往和追求的是个人生命价值可得以展现的职业;是发现礼的意义,追究礼的大体,探索蕴含在礼乐中的社会、人生哲理;发现礼的规定中所蕴含的精神、“所以迹”、道义等。

因此后来,孔子便逐渐由助丧相礼之儒向新型的学者之儒或曰道义之儒发展变化,最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君子儒”,成为我国历史上由传统“相礼之儒”向“儒学之儒”转化的第一人。

孔子在从事丧祝工作的同时,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刻苦学习,所学知识很快就超出了当时贵族学校规定的礼、乐、射、御、书、数六大科目,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学者。

因为孔子很有学问,他主持和策划的丧祝与一般人主持的丧祝完全不同。

他在为人家进行相礼活动时也干得特别出色,并且时常有些新颖的活动加入传统的相礼中,使原来显得死气沉沉的活动变得有声有色。因此,许多显赫的贵族家庭在有需要时都特意前来请他。

孔子因而名气越来越大,就连鲁国国君也开始注意到他了。

成家后仍不忘忧国

孔子为了维持生计经常帮人料理礼仪事务,入班当吹鼓手,还替人干杂活。他总是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受到人们的一致赞誉。

这天早晨,一位老汉来到了孔子家里,自报家门说:“我姓亓官,是从宋国迁来的。昨夜,我家院墙被猪拱倒了。我现在又生病,家中没有会修缮的人,为此特地前来请你帮忙修补院墙,不知可否?”

听了老汉的此番言语,孔子知道老人是求他帮忙,便赶紧把老人让进屋里,摆上果品,热情地款待这位来客。

孔子说道:“我家祖籍也是宋国,咱两家的远祖原本就是同乡,现在又是邻居,就更应该帮忙了。”

亓官老汉接着说:“我听街坊邻居们说,你是贵族的后代,以劳助学,并且知书达理,将来必成大器啊!”

孔子谦虚地说道:“感谢您老人家的鼓励!事不宜迟,趁天色尚早,您现在就带我前去修补院墙吧!”

一来到亓官老汉的家里,孔子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忙着干起活来。

亓官老汉看着年轻聪慧的小伙子,既知书达理,又能出力干出一手好活计,更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亓官老汉的女儿将早已备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便知礼而退了。

亓官老汉叫来女儿:“女儿,你过来一下。”

然后,老汉指着他的女儿,向孔子介绍说:“她是我的独生女,今年十六岁。我老伴在孩子三岁时就被一场大病夺去了性命。从此后,我是又当爹,又当娘,还要教她读书、写字,不容易呀!”

他又对女儿说:“孩子,他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仲尼。”

孔子望了一眼秀外慧中的姑娘,不禁由她的身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他想到自己三岁丧父,心中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活干得很快,下午的时候就完工了。

亓官老汉说:“多谢仲尼热情帮助,劳累一天,辛苦你了!老夫无以为谢,这些粮食和干肉你就带回家吧,聊表老夫谢意。”

孔子说:“邻里相帮,本是孔丘应该做的,哪能收受您的物品呢?您的生活也不宽裕,还是留着以备家用吧!”

孔子婉言谢绝了亓官老汉的好意,就回到家中,继续钻研起学问来。

冬去春来,转眼间孔子已经十九岁,出落成一个英俊儒雅的少年。一年一度的初春乡射在鲁都矍相圃正紧张地进行着。

在众多的参赛选手中,孔子也是其中的一个。他早就希望这场比赛如期举行了。在激烈的比赛中,选手们个个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轮到孔子上场了,只见他气定神闲,毫无紧张之意。他不慌不忙地拿起箭,拉满弓,按照比赛规定一鼓作气连发数箭,箭箭都射中了靶心。观众席上传来了阵阵叫好声。比赛结束后,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本届乡射比赛,孔仲尼夺魁。”

乡射完毕后,孔子开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巧的是,正好与观射回来的亓官父女相遇。

亓官老汉热情地说:“仲尼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今年再次夺魁,可喜可贺呀!”

“您过奖了!过奖了!”孔子拱手施礼道。

“既然相遇于此,不妨顺路到老夫家暂且坐坐,你意下如何?”亓官老汉盛情相邀道。

孔子正高兴着,见别人盛情相邀,也没推辞。

到了亓官家,亓官的女儿忙端上一杯水给孔子。孔子连忙起身道谢:“有劳姑娘了!”

亓官老汉说:“仲尼呀!老夫真为你高兴。没想到你射箭这么准。看来,你是真正精通‘六艺’的人!”

“哪里!哪里!我对‘六艺’的学习还仅仅是入门,算不上精通。”孔子谦虚地说道。

正在谈话间,亓官女拿来了一篇文章,来到孔子面前,说道:“这是小女子偶感而发,写的一篇文章,还望仲尼不吝赐教!”

孔子谦虚地说:“不敢!不敢!孔丘应当拜读才是。”

通过这次交流,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这年三月,鲁国出现了极为罕见的干旱,人们都把希望寄托于老天,纷纷祭天求雨。祭天求雨仪式结束后,人们都散尽了,孔子却仍然站在河边作揖祈祷。

这一天,亓官女跟着孔子一同祈祷,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在河边度过了美妙的时光。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孔子决定去亓官家求婚。

在一个雨过天晴后的上午,孔子换上了新衣,买了六只公鸡、六条咸干肉,朝亓官老汉家走去。

他进屋就向老人施礼道:“大叔,孔丘特来看望您老人家。”

亓官老汉明白了孔子这次来的目的,笑着说:“看来,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啊!”

孔子有些紧张地说:“请原谅孔丘冒昧,今天特此前来求婚,不知道尊长您是什么意见?”

“正符合我的意愿,能将小女许配给你,这也是我亓官家的造化,是我小女的福气。”亓官老汉高兴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四月下旬的一天,是孔子结婚的大喜日子。他穿戴一新,热情地接待客人。孔子的至亲、前后左右的邻居们以及一些同窗、好友都来了。按当地平民标准,宴席还算比较丰盛。直至掌灯时分,亲友们才相继散去。

孔子带领新婚之妻跪在父母的牌位前,磕头祈祷。他说:“孩儿向父母禀报:我已十九岁长大成人了,今天和亓官女结为夫妻。今后,我将更加奋发上进,有所作为,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亓官女紧随孔子双膝跪下,道:“亓官女跪禀公婆:儿媳会终生照料丈夫,全心侍其左右,以助他早成大器,慰藉公婆在天之灵。”

婚后第二年,孔夫人就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对年轻的夫妇自是高兴不已。婚后的生活对孔子来说是幸福而美满的,尽管生活并不富足。夫妻两人你恩我爱,相互勉励。

有了家庭的孔子比原来更加努力学习,他曾经专程到宋国考察殷朝的礼制,对周礼的渊源进行研究。他明确地指出夏礼、殷礼以及周礼之间的继承关系。

鲁昭公对孔子的言行极为认可,当他得知孔子有了儿子,特地命人送去一条大鲤鱼,以示祝贺。孔子夫妇能得到国王的如此厚待,简直是受宠若惊。孔子随即给儿子起名为鲤,字伯鱼,以表示对昭公赐鱼的纪念。

公元前529年的春末夏初,二十三岁的孔子又喜得一千金,他为女儿取名为“无违”。

关于这个名字,他给妻子解释说:“当今的鲁国,像季武子,虽然是相国,竟然敢违背周礼,如果层层仿效,作为规范人们行为标准的周礼就不起作用了,鲁国就会处于混乱状态。我给女儿取名‘无违’,就是基于上述思考,希望自己的孩子永不做违背周礼的事,更希望社会上不出现违背周礼的现象。”

拜访师襄子 苦学音律

孔子对音乐怀着很深的情感,我们从他在齐国因为听到《韶》乐而“三月不识肉味儿”这件事里就能明显看出来。

孔子学音乐的时候,曾经下过很大的功夫。就像他在其他方面的学习一样,虚心而踏实。他跟鲁国音乐专家师襄子学琴的故事,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公元前523年,一心为挽救礼乐而努力的孔子,越来越意识到学好音乐的必要性。

他对颜路说:“在‘六艺’中,我的音乐造诣不深,想拜师襄子为师。”

于是,三十岁的孔子辞别亲友,由颜路等陪同,向着师襄子家乡的方向走去。孔子来到师襄子家门口,躬身施礼道:“我是鲁国孔丘,是专程来向您老人家学习弹琴的。”

师襄子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先生不远千里,专程而来,足见学艺心切,我定尽力与夫子切磋琴艺。”

于是,孔子安心地住在师襄子家里,潜心学起音乐来。

有一段时间,孔子每天都在师襄子家的后庭院中练琴。可以说是达到了足不出户,手不离琴的地步。即使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也是匆忙吃几口,草草了事。然后就又操起琴来。

师襄子见他如此刻苦用心,很是欣赏。

孔子在师襄子家里已经学了半月有余。这天一大早,孔子又继续练琴,他是如此专注地练习着,以至于老师站在他身后好久,他都没有察觉。

师襄子没有打扰孔子,直至孔子弹完一曲,才对孔子说:“我方才听你弹的乐曲,悠扬婉转,指法娴熟,已经非常不错了,你现在就可以学新的乐曲了。”

孔子恭敬地站起身来,又深深地施了一礼,说:“感谢老师赐教。只是为徒学艺未精,我还想再练些时候,可以吗?”

师襄子点头笑着应允。

过了些时候,师襄子两次来到后庭院中,听着孔子弹琴已经相当熟练了,便说:“从你现在的乐曲中,可以明显听出来,你比以前弹得更好了,现在可以练习其他曲子了。”

孔子仍是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说:“谢老师夸奖,我的指法、技法虽然成熟了,但是曲子的真谛还没有悟出。请容我再练些时日吧!”

就这样,时光在孔子弹琴的指尖轻轻地流过。每天,孔子早起晚睡,不知疲倦地一遍遍练习着。当他练到第十五天的时候,忽然站起来,像是突然间领悟到什么,脸上露出平日里少有的笑容。

师襄子此时已经来到了孔子身边。孔子兴高采烈地对老师说:“我现在终于摸索出来了。这是一个有深邃的思想的人,这是一个乐观而又眼光极其远大的人,这是一个要统一全国的、拥有远大志向的人。难道这就是周文王吗?不是他,谁还能谱出这样美妙动听的乐曲呢?”

师襄子听后,激动地说:“夫子果然名不虚传啊,不愧被人们公认为当今的贤人!曾经教我学琴的老师告诉过我:据传,这支乐曲实乃周文王所作,名字叫《文王操》。”

孔子在师襄子那里大约学了一个月的音乐,在乐理及音律、弹奏等方面的修为突飞猛进。他和老师终日谈琴论曲,成了知音。

师襄子与孔子经常一边对饮,一边亲切交谈。

孔子说:“古人为什么制造了琴?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希望老师指教。”

师襄子说:“古人造琴,一是为了娱乐,陶冶人的情操;二是为了教育,歌颂功德、正义、美好生活,鞭挞丑恶。”

说完,他来到一架乌黑发亮的古琴旁,调好琴弦,聚精会神地弹起来。一曲终了,师襄子问:“这首曲子完整地表达了刚才谈到的音乐的功能,估计夫子也不生疏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叫《大武》,歌颂了武王伐纣、平定天下、造福百姓的文治武功。”孔子谦逊地说。

师襄子说:“在当今礼崩乐坏的时代,能在家中遇上像夫子这样重礼通乐的贤人,的确是我晚年的幸运啊!”

“您老对晚辈过奖了!”孔子起身为师襄子续杯,说道,“对《大武》的深刻内涵,我还是不太理解,请您指教。”

师襄子说:“这首乐曲,一共分为六个乐章,现在,我来弹奏。我每弹一章便稍有停顿,请夫子仔细揣摩各章的含义。”

师襄子说完,就开始弹奏起来。流畅的琴音、熟练的技法,无不令站在一旁的孔子啧啧称赞。师襄子认真地弹奏着《大武》的各个乐章。每一乐章的琴音刚落,孔子就会凝神思索一会儿,然后说出自己的感悟。

师襄子离开琴案,重新坐到桌旁,端起孔子递过的杯盏,竖起大拇指,欣慰地说:“这么高深的见解,太让人惊讶了!夫子已经精通音乐了。知音,知音啊!我们的确有着共同的音乐语言,实在是难得啊!”

师襄子不遗余力地教授孔子音乐知识。经过师襄子精心的指导,孔子在音乐方面的技艺日渐提高。师襄子也在与孔子谈古论今中增长了不少知识。

忠于本职工作

孔子渊博的学识和出众的才华,在相礼活动中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承认和赏识,特别是鲁昭公赐他鲤鱼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遍了鲁国都城。

就连邻国也相继知道了这一消息。昔日那些看不起他的王公贵族们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一切,更加让孔子体会到了人心善变、趋炎附势的丑陋嘴脸。

正当孔子娶妻生子后,生活日益拮据,夫妻俩为生计发愁的时候,鲁国的执政季武子派人前来请他。孔子欣然前往。

登上季氏派来的马车,向季氏府第进发。这一路上,仲尼是思潮起伏,感慨万千。

孔子想起了就在几年以前,他贸然去季氏府第赴飨士宴,被阳货无理拒绝的情景。当时真如冷水浇顶,无地自容。如今,季氏居然又派人前来聘请,真是今非昔比啊!

到了季武子家,季武子见孔子身材高挑,英俊儒雅,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更是另眼相待。

据史书上记载,孔子“身长九尺六寸”,被人称为“长人”。

季武子为了考察孔子的学识,与孔子交谈了好久。在这期间,季武子起身去了趟厕所。

他刚走到屋外就听有一个费邑人前来报告,说:“我们挖井时挖出了一个土罐,里面有一只羊,不知是何怪物?”

季武子想,正好借此事件来试探一下孔子的学问,便嘱咐那人不要说话。然后,季武子回到屋里,问孔子:“我最近听说有人在挖井时挖出了一只狗样的动物,不知是什么怪物?”

孔子说:“要让我说,挖出的东西肯定不是狗,而是羊。”

季武子大吃一惊,忙问孔子为什么。

孔子说:“我听说山中之怪叫虁魍魉,水中之怪叫龙罔象,土中之怪叫羵羊,现在你说的这个怪物是挖井挖出来的,属于土中之怪,肯定是羊。”

季武子问:“为什么管这种怪物叫羵羊呢?”

孔子说:“非雌非雄,所以叫羵羊。”

然后,季武子又召来费邑人,经过询问才知道,那个怪物果真分不出雌雄。

季武子大惊说:“先生的学问,实在是没人能比啊!”于是,他当场决定把孔子留在季府。

这件事情不久后传到了楚国,楚昭王即刻派人带着贵重礼品来到鲁国请教孔子,问当年自己渡江时所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孔子说:“叫萍实,可以剖开吃。”

使者说:“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孔子说:“我以前游历楚国时,曾经听到一首童谣:‘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因此就知道了。”

使者问:“萍实能不能经常得到呢?”

孔子接着说道:“所谓萍实,就是那些漂浮在江水中的无根之物聚结而生的果实,千年未必生成一个,极其难得。这是散而复聚、衰而复兴的征兆,楚王能得到这东西,真是可喜可贺啊!”

使者回国复命后,楚昭王叹服不已。

有一天,在齐国的南方边境处忽然飞来一只大鸟,身长一米左右,颈部羽毛为白色,其余的部分羽毛为黑色,嘴长,独足,在田里飞来飞去,农夫怎么赶也赶不走它。过了一阵后,那只大鸟忽然腾空往北飞去了。

季武子听到这件怪事后,又询问孔子这是怎么回事。

孔子说:“这只鸟叫‘商羊’,生在北海之滨。天将要下雨时,‘商羊’就会飞舞,所过之地,必有大雨。齐国和鲁国相邻,应提前做好准备,以防雨灾。”

于是,季武子赶紧告知汶上那个地方的百姓,让大家抓紧修缮房屋。三天后,汶上果然下起了暴雨,但由于鲁国提前做好了抗灾准备,所以百姓安然无恙。

这件事传到齐国后,齐景公以孔子为神人,从此孔子的博学多识名闻天下,时人皆称孔子为“圣人”。

孔子一生好学,从不满足于现状,即使在身为人师的时候也是如此。

有一次,鲁国的一个附庸国的国君,名叫郯子,前来鲁国朝见鲁昭公。郯子虽是一小国之君,可自称是少皋氏的后代,少皋氏可能是属于鸟图腾崇拜的东方民族。

在鲁昭公举行的宴会上,叔孙昭子问少皋氏因何以鸟名为官名,郯子便大谈了一通古代官名的由来,还乘机夸耀“我高祖少皋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

孔子听过后,出于对古代官制的兴趣,便“见于郯子而学之”。

孔子后来对人说:“我听说,天子失官,学在四夷,还真是这样。”

以后他去了许多有不同文化传统的诸侯国,都致力于收集各地的历史和礼仪等方面的史料,成为当时学问最渊博的学者,被后人称为“集大成者”。

孔子所在的那个时代,信息很不发达,获得信息的途径也很少,在这种情况下,孔子的博学还这样包罗万象,涉及很多学科及另类问题,因此孔子有“圣人”之称也就不足为奇了。

话说,孔子当天被聘入季氏府第,随后即被引进客厅。

季武子说:“我今天请你来,是仰慕你的学识,请你帮我做点儿事情。”

看到孔子洗耳恭听的神情,季武子继续说,“我想请你做我家的‘委吏’,帮我管理仓库。以后有需要再安排其他职务。”

孔子听罢,心想这一职务尽管并不怎么显要,但总可以得到稳定的俸禄,不必再为妻儿的衣食犯愁了,所以就爽快地答应了。

季武子当即向孔子发了委任书。他向孔子讲述了原委吏郎利渎职的情况,并说:“我责成你严加处置,做好仓库管理工作。”

“遵命,丘明日赴任。”孔子郑重地说。

第二天清晨,季武子安排管家带孔子来到鲁都城东仓库大院吏署。管家把郎利和郝、黄、米、汤、平、常六个差头召集到吏署,逐一向孔子介绍。

管家对大家说:“奉季孙相国之命,新任委吏孔仲尼接替郎利,希望诸位协助孔委吏,做好交接和今后的田赋征管工作。”

孔子当场指示:“郝、平、常三位差头与我一起查看粮仓,其余各位回去休息。”说完,便和他们一起向仓库走去。

他们把几十个大粮仓看了一遍,每个仓内的囤数相同,囤的大小相等。孔子记下了仓数和每仓内的囤数,分别谦虚地问三个差头每囤粮食有多少石。

结果,平、常两位差头说出的石数一致,郝差头说的石数多一些。孔子还单独逐个问了黄、米、汤三位差头,他们说的石数都高,而且各不相同。

孔子又分别问平、常两人:“郝、黄、米、汤四位差头与郎利是什么关系?”

四位差头都回答:“他们是亲戚。”孔子心里有底了。

孔子请平、常二位差头协助其查账,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前任委吏郎利的账全查清楚了,并建立了账物相符的新账。

在查账期间,平、常两位差头被孔子正直公正、一丝不苟的精神所感动,主动交代了郎利为堵自己的嘴而派人往自己家里送私分粮的数量。

接着,两人又向孔子揭发了五年来,郎利监守自盗的行为和数量,还揭发了其余四个差头和全体差役每年私分的情况和数量。

孔子将他们的私分数、库存数、出库数相加,大体上等于五年来的规定征赋数。孔子将清仓查库情况、清退结果和管理措施一并向季武子作了禀报,并请季武子察看仓库、旧账、新账和清退出的巨额粮、钱。

季武子说:“做得对,办得好,夫子真有本事!我赏你黄金五镒、粮食十石。眼下,夏收到了,我相信夫子也一定能把收赋之事办好。”

不久,季武子对孔子说:“夫子是个人才!我想请夫子推荐一个委吏,按夫子的管理办法,接替夫子的工作。夫子是否能改做乘田吏,再把园圃管好,夫子你同意吗?”

“既然相国大人高看丘,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孔子满口答应,并从现任的差头中,推荐常青任委吏。

“就这么定了!你交接完毕,即可去乘田吏署上任。”季武子说完,从怀中取出事先用白绢写好的委任书,递给了孔子。

孔子向季武子谈了如何上任、如何克服痼习、如何管理的思路,季武子乐得拍着膝盖说:“好,好!就这么办!”

季孙氏的乘田吏署和园圃设在防山西边的丘陵上,这是个天然牧场,距曲阜有二十多里。

孔子从小就放过牛羊,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又善于从典籍中学习畜牧知识,接任乘田吏的职务后,更是专心致志,认真负责,很快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喂养、放牧、繁殖的制度,把牧场管理得井井有条。

一年后,不仅原有的牲畜茁壮成长,还有了大量的繁殖。季武子几次去牧场视察,发现牧场大变样,所有牧工、兽医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一切都很有秩序。季武子对孔子的才能更加赞赏,他明白,孔子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后来,孔子凭借广博的学识和才干,就任了鲁国的大司寇。

在季孙氏家里服务期间,孔子一面做好本职工作,一面也不时接手一些相礼的事情,以便赚些酬金补贴家用。同时更加孜孜不倦地学习。

他越学越感到不满足,越学越感到自己与中国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珍视每一个学习的机会,随时注意向遇到的任何一个学识渊博或有一技之长的人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