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抬眼望向那阁楼,只见漆黑的窗棂瞬间化成明亮的画卷,夜色被炽热的烛火撕裂,恶的序曲已然奏响。
林鸿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跃出,他在这庭院中飞速疾行,直奔灯火熠熠的远方楼阁。
片刻间,他已栖身于那座阁楼的飞檐之上。
林鸿透过窗缝,向里窥视。
是一名少女,娇艳异常,被悬吊在房梁之下,她四肢被麻绳紧紧缚住,口中塞了一条汗巾,此刻,泪珠如断线珍珠从她尖俏的下巴滑落,颤抖的悲鸣声在屋中回荡。
黑衣人褪身上黑袍,露出一身华丽无比的衣衫,他脚上的金丝长靴熠熠生辉,与之前所见如出一辙。
林鸿心中暗想:“这人身形瘦削挺拔,断然不是庞彪,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
林鸿从不标榜自己为侠者,但见死不救也不是他的性情。
更何况,擒获此贼,或许能牵联出庞彪,二者都是采花之人,想必一定有什么联系。
正当林鸿想要破窗而入,与采花贼交锋的时候,那贼人诡异的举止让他好奇心大增。
那贼人精心梳理发丝,用簪固定整齐,乌黑如墨的双鬓在烛光下泛起油光。
他面庞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白粉,苍白如纸。两道墨眉如炭笔勾勒,杏眼微垂,眼尾有一抹妖异的粉色;红唇如烈焰,五官阴柔俊美,周身弥漫着一股阴邪之气,让人极其不适。
贼人在门后的铜盆中净手,再用女子的丝巾拭干水渍,对着铜镜整理仪容,仿佛在准备一场仪式,而不是行苟且之事。
林鸿长剑在手,剑身映照着月华,通体寒光流转。
只要那贼人稍有冒犯之举,剑尖便会如流星划破夜幕,直刺其咽喉。
夜风拂过剑刃,激起一阵无形的啸音,犹如幽谷的山涧回响,穿越黑暗,直抵那贼人心底。
白脸采花贼闻声警觉,转身面向窗外,嘴角上勾勒出一抹僵硬而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如画皮附骨,难掩冷酷。
“阁下若愿在窗外欣赏,鄙人自无不允。”贼人语气中带着调侃,笑声中充满傲慢。
剑破窗棂,林鸿的身影随之跃入室内。
剑尖直指贼人,林鸿厉声说道:“你这悖逆人伦的禽兽,我林鸿,长剑帮三代弟子,今日便以剑除恶,报上名来,免得做了无名之鬼。”
“哈哈哈,林鸿?”贼人放声大笑,“长剑帮?未曾耳闻。不过,你既是将死人,不妨告诉你,我乃梁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面书生赵昊,百花采尽,游戏江湖!”
林鸿冷笑一声,剑尖未移分毫:“区区小贼,没听过长剑帮,不足为奇。你只需记住,今日是你的忌日。”
赵昊面色一沉,阴恻恻地说道:“乳臭未干的小辈,休要猖狂。我赵某人不仅对女子手段了得,对付男人也有独门秘籍,你难道想试上一试?”
说完,赵昊骤然挥袖,劲风卷翻油灯,烛火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窗外月光洒落,如霜如雪。
林鸿只觉一道黑影疾速闪,等他凝神定睛,赵昊已换上一副新妆容。
赵昊头戴花翎,身后数面七彩大旗随风摇晃,宛若戏台上走下的戏子,诡异至极。
“呔!”赵昊一声暴喝,携雷霆之势扑向林鸿。
林鸿侧身避过,那股劲风撞上木桌,瞬间将其轰为齑粉。
赵昊见没得逞,连番使出擒拿手法,招式繁复,可林鸿都轻易闪过。
林鸿闪到一旁,持剑在手,目光冷峻如冰,静站着待赵昊出招。
赵昊口中咿咿呀呀乱叫一番,突然疾冲向前,身形向下一弯,他身后的几面长旗如箭离弦,直冲林鸿。
林鸿身前剑光一闪,铁剑与长旗交击,火花迸溅,铿锵之声大作。
虽然将长旗荡开,但铁剑仍嗡鸣不已,林鸿虎口也感到隐隐做痛。
那些长旗威力非凡,一旦中招,非死即伤!
长旗穿透木墙,留下数个圆洞,月光从中洒落,斑驳陆离,屋顶震落的尘埃在月光中如蜉蝣般舞动。
“长旗是我最厉害的手段,可都被这小子一一躲过。”看见林鸿依旧岿然不动,赵昊顿时心生退意。
梁州城虽小,能制服他的寥寥无几,他凭借着这一招偷袭之术横行无忌,却不料今日遇到林鸿,连半点便宜都没讨到。
打定了主意,赵昊忽然尖叫一声,朝林鸿抛出一枚黑色药丸。
林鸿剑光一闪,药丸便化为两半,白雾瞬间弥漫,周遭什么都看不见,林鸿屏住呼吸,担心这白雾有毒。
赵昊的身影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似乎想要乘机逃走。
林鸿见状,剑式怒发,刹那间屋内剑气纵横,数朵剑花绽开,锐不可当。
赵昊惨叫声还未落下,便已经重重倒地。
“‘落花剑法’名震江湖,你等宵小之徒,死前见过它的威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林鸿说道。
白雾渐渐散开,赵昊赫然已无踪影,地上唯有一摊血渍。
林鸿眉头微蹙,心想:“此人当真是老鼠吗,这么快就消失了?”
然而,墙壁上蜿蜒的血迹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