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石黎脑海中产生了诸多想法：把托盘里剩下的酒水洒回去，或者直接将托盘扣在西装中年头上……
但都忍住了。
重金属音乐的声音嘈杂，大部分酒客还在喝酒，有的则继续卖弄舞姿。
只有周围几桌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也没人说什么。
“对不起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石黎再次认真道歉。
“道歉有用吗，严总这套西装私人定制，面料顶级。你个小服务员这回完蛋了。”
坐中年一旁的青年马上起身呵斥石黎。
阿谀奉承，一看便知。
严盛可能是喝高了的原因，出口就是脏话，也对石黎一顿唾沫飞溅：“马德，本来很好的心情全特么被破坏了，你小子非得没长眼睛是吧。
好，10万服装费加10万精神损失费，要是赔不起，哼！！
咱们云安部见，老子非得让你蹲几年牢不可！”
听到这，周围的人眼神变了变，显然这中年大有来头。
小服务员要遭殃了。
“老严，算了吧。”
和严盛同桌的另一中年道：“我看这小伙子也不是故意的。”
“这样吧。”他看向石黎：“你认认真真鞠躬跟老严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打住！”
严盛脸上横肉一鼓，瞪向石黎：“没这么容易揭过，没钱赔可以，跪下嗑三个响头，兴许我心情一好便不和你计较。”
“老严……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别劝了，我严盛现在什么身份，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到我头上，老子今后还怎么在云城混？”
严盛一口一个老子，异常嚣张。
那中年只能摇头一叹，明显是劝不了了。
他话音一落，陈冉从人群挤了过来。
“小刘，把这位美女扶下去。”
陈冉吩咐了一句，她身后一名女服务员很快将醉酒的女人扶走。
“怎么了？”她看向脸色看似因为恐惧而僵硬的石黎。
石黎把事情的大概向陈冉解释，就说是自己马虎造成的。
陈冉听完，转头满面笑容的看着严盛。
“严总，您贵为严式集团的经理，跟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辈一般见识，太失身份了。
这样，您卖我陈冉一个面子，我帮他给您10万。”
陈冉话毕，心底发狠，重重一巴掌拍在石黎脑袋上。
“你怎么搞的！？还不认认真真的给严总道歉！”
“对……对不起严总。”石黎又一次道歉，吞吞吐吐。
大家都以为事情应该结束了，毕竟两人都是做生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料严盛却阴笑道：“你陈冉什么人，我为何要给你陈冉面子？”
陈冉愕然，一时语塞，心里也有些火气上涌。
本来赔10万已经给足了严盛面子，同时也算是给她陈冉一个台阶下，没想到对方仍旧丝毫不留情面。
她早就听闻严盛在生意场上时常欺软怕硬，看来这恶习延续到了生活中。
“不知道……
大名鼎鼎的严总能否给我个面子，高抬贵手放过那小兄弟呢？”
忽然又有一道平淡声音传来，声音明明不大，在场的每个人却听的清清楚楚。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不由寻声望去，心道今晚有好戏。
不知不觉，所有音乐都已经停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
严盛猛然起身，怒目扫去，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加上满头酒水，此时火气全被点燃了。
“鄙人不是东西，姓李名山。”
不起眼的卡座里，缓缓有一浓眉大眼的中年人起身。
中年人一脸儒雅，文质彬彬，淡笑看着严盛。
严盛同样看向他，两人目光瞬间重合。
就在这时，严盛立时脚底生寒。
对面那人的眼睛，明明只是一双平淡无奇的眼睛而已，却仿若暗藏利刃，刺得他脑袋发疼，全身更是不由自主站栗。
“老严，这李山来头不小，是入了品的真正武者。”
武者……
严盛顿时一脸凝重，他不是武者，但也深知武者的地位。
在人境，武者的地位高于一切，他一个商人压根不能比拟。
而且，云城排名前十的大企业，老总也都是清一色的武者。
也难怪对方始终面带微笑，他却莫名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严盛迅速作出反应，洒脱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李兄啊！
李兄可能误会了，我看这小兄弟从头到尾都不显得慌张。
所以一时起兴，想试试他的胆量，都是玩笑，玩笑罢了。”
说罢，严盛看向石黎，眼神阴晴不定：
“小兄弟，老哥今晚喝高了，你不会怪罪哥吧？”
众人一脸古怪，对严盛随口就来的油嘴滑舌深感佩服。
同时也在偷瞄李山，暗猜其背景，仅一个名字就把嚣张的严盛治服。
石黎抹掉脸上的臭味酒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不怪不怪，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
严盛顿时爽朗大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暗道这小服务员识相。
又扯了一堆毫无营养的话，感觉差不多洗白之后，严盛才赶去洗手间。
陈冉心中一松，接过一个麦克风宣布道：“今晚的事陈某向各位表示道歉，影响了大家的娱乐。为了弥补，大家今晚的消费通通八折。”
众人听到打八折都是满心欢喜，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还有优惠…
话讲完，陈冉把石黎拉到柜台边，宠溺的揉了揉他脑袋。
“小石，陈姐刚才不是故意的，都是为了你好…”
幸亏她高跟鞋够高，不然根本不能轻易摸到石黎脑袋。
陈冉见他有些心不在焉，把他拉近，低声道：
“姐在社会上也认识很多朋友，如果你咽不下今晚这口恶气……姐可以让那严盛吃点苦头。”
陈冉这话一出，瞬间化身为社会上的“大姐大”，气场直逼两米八。
石黎暗暗磨牙，心中感动。
“陈姐不用大动干戈，是我有错在先。何况从小父母亲就告诉我做人要大度。
我一直都记着，也根本没把这小事放心上。”
“真没事的，陈姐。我先去谢谢那位客人了。”
“嗯，去吧，是该好好感谢人家。”
石黎径直走到角落里的卡座。
走到中年人面前，石黎真诚道：
“多谢李先生相助，不知先生在哪高就，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谢。”
“不必，芝麻大点的小事而已。倒是小石兄弟如此年轻便大有作为，李某自愧不如啊。”
石黎一愣：“先生何出此言？”
“鄙人不才，正是东街‘休闲吧’的老板。”
“原来是这茬……”
石黎很快想到了什么。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功勋值代表的份量有多重，即使方才我不说话，这事闹到云安部，吃亏的也只能是他严盛。”
李山似笑非笑看向石黎。
“一个年轻俊杰，另一个只是凡俗商人。
在武者面前，商人算个屁。”
石黎呆住，皮笑肉不笑望着李山，温文尔雅的人爆粗口居然别有一翻风味。
他刚才听了这么多，依稀听到了严盛身边的人说李山是入品武者。
也猜得到严盛在云城的商业圈有些能耐，应该算是成功人士。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物，在武者面前依旧要夹着尾巴。
“我还是低估了武者的超然地位。”石黎心里感叹。
“之前有事未能与小兄弟见上一面，李某深感惋惜，好在今天还是见到了，果真是一表人才，年轻出彩。”
“李先生缪赞了。”石黎颔首，他知道李山大概查清楚了自己的老底。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翻。
见严盛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了门外。
石黎抱歉道：“李先生，失陪一下，我去趟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