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娜娜随意地坐在路边的石块上,她摊开那本名为《香石竹》的小说,其中的有一页上面是这样写道。
女子幸得路过的警察相助,才摆脱掉了那些一直尾随纠缠她的男人们。警察见女子一副狼狈的样子,也许是她遇到了什么困难,便问她是否需要他帮助的。而女子没有作任何回答,只是抬头一脸迷茫地望着警察,她的这种反应更加让警察感到棘手。
莫非这个女子的智力有缺陷?警察用手端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她,女子生的倒是挺标致,长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有着一双令人着迷的杏眼,以及上面搭着两条好看的柳叶眉。仔细瞧女子一番后,警察不免叹惜,然后,试着向她询问她的家庭地址与姓名、电话。
“我的家没了,所以我就离开了那儿,一路流浪至此。”女子缓缓地开口说道。警察听她说话很流利,不像是个病人,于是警察很快就打消了她是一位患有智力缺陷之人的想法。
“那你有亲戚朋友吗?未来你打算去哪儿生活?”看样子女子孤苦伶仃,她去的方向也是个谜。面对警察一系列好心的提问,女子不知所以然地摇了摇头,见此,他便放弃了询问。
看着眼前的这个孤女警察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他也思念起了自己的双亲,可惜他们在数年前出门劳作时遇险死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人。故此,他与女子差不多是同病相连。
不知那女子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因警察帮其解决了麻烦,对他充满了信任,就直接跟着警察回到了家里,像是顺其自然般在警察家里住了下来。时间渐渐久了,二人惺惺相惜,互生情愫。刚开始二人无名无分的同居招来不少人的闲话,可后来警察出面,并正式将女子介绍给他的周围邻居,女子性格友善,与村民平日里相处的很融洽,流言蜚语这才慢慢消失。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简单的问题警察却问了好几次,当第四次向女子发问时她才回答了他。女子十指交叉垂搭在腿间,她的回答并不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我……我叫香石竹。”
香石竹?警察闻后沉默了片刻,两条浓眉拧在了一起,脸上露出了几丝不悦。他生气的主要原因不是女子那摇摆不定的态度,而是当他询问女子名字四遍之后她依旧选择欺瞒着自己。没错,警察认为经过两人一周多的相处女子还是对自己不太坦诚,这世界上会有人叫香石竹?还好巧不巧的竟是康乃馨的别名。别当他不懂花就不知道了,一听就是女子的化名。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警察还是没有拆穿女子的小聪明,谁让他是真心的喜欢对方。他被甜蜜的爱情包围着,他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而破坏了他与女子之间的亲密关系,更何况她撒谎应该不是出自本意,而是她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从此,警察就亲切地唤那女子为“石竹”。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使用的名字都假的,那么她的过去又是如何呢?这不禁让人联想起她的曾经。改名换姓的人是否都抱有改头换面的心态?为了掩盖她那真实又难以回忆的过往。
郭娜娜不耐烦地将小说连翻了数十页,跳过了中间的几个章节。
“Owen,你看这一段!”郭娜娜将手指指向书中某一页上的片段,上面写的文字正是此小说女主角香石竹的一段真情流露:自己既然有了目标,那就应该去向远方。自己还很年轻,可以将未来过得更好。
小说中香石竹从外乡的人口中得知了大城市的繁华与美好,便禁不住诱惑,与警察提出了分手。那个时候的她虽为警察诞下一女,但由于没有任何证件,所以迟迟都未和警察结婚。
香石竹对警察说,儿时的她以为自己的生活永远不会发生意外,可当意外发生,她被逼去流浪,身处陌生的街道她对自己的今后感到彷徨。危难关头他的救助让她重见希望,与他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平静如水,她很快乐。可同时她又一眼望穿了将来,哀叹未来毫无新意。她求他放手,而他却一声都没有吭。
三月九日,晴,香石竹在几个村民的注视下离开了那个曾经给过自己短暂幸福的村庄,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她向往已久的大城市。
人们经常把人生比喻为一列行驶的火车,你如果没有到达最后的终点站,又怎会知道之前停靠的都是中间站呢?谁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变成怎样,该去向哪里,又做些什么。对于香石竹来说,那个小村庄相当于是她人生的中间站,至于她去往的大城市会不会就是她人生的终点站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她自己会知道吧!
后来,去往大城市的香石竹在不到几周的时间里结了婚,她凭着自身的优势引起了一个有钱人的注意,两人相识相知相爱,并且组建了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当然,她也对丈夫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包括她在那座小村庄里度过的幸福时光,还有那位警察,以及他俩的女儿。
“一家三口?他们是生了个孩子还是养了只宠物?”Owen不禁多想了一点,使问题变得更复杂。郭娜娜瞥向他并解释道:“Owen你想多了,就是指他俩的孩子。那位大老板利用了自己的权利与金钱帮香石竹打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他们二人才得以领证、结婚。”
“原来如此……”Owen连连点头,豁然开朗,问道,“那他俩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如你所想,是个男孩。算起来男孩只比香石竹生的女儿小两岁!”郭娜娜用肯定的语气地告诉Owen,“《香石竹》这本小说我已经看完了,它的大致的内容也与此书作者霍佳妮的家庭背景差不多。最重的是故事的结局,香石竹与她丈夫死于爆炸之中,而他俩的儿子竟奇迹般地躲过了一劫!”
绝对不会错的!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母亲三月九日的离去、拥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异父弟弟以及惨剧爆炸案的发生,这些应该都是发生在霍佳妮身上或是对她有着深远影响的事情。
“可能真如你所言,我与他的关系是永远割不断的。”霍佳妮昔日的话语再次冒出脑海,郭娜娜仿佛如梦初醒,朝Owen大声提出自己的假设:“Dicky是霍佳妮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正是霍佳妮母亲到了港城后与其丈夫生的儿子!”
郭娜娜虽语出惊人,但她那大胆的想法极有可能是正确的,连Owen也在不经意间向她投去了惊叹的目光。
为了求证郭娜娜的猜想是否正确,Owen拿出手机拨通了心儿父亲的电话:“喂,叔叔,你还记不记得Dicky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的大叔连想都没想,就确定无疑地回答道:“伤亡人员的名单中写了一大堆的名字,可我唯独对Dicky母亲的名字印象深刻,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因为她的名字反着念就是‘真自私’。”
“真自私”?所以说,Dicky母亲的名字是……“司子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电话两头都说出了那个名字——司子珍。Owen突然仰面朝天,茅塞顿开后放声大笑。
在一旁的郭娜娜也侧耳倾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答案,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霍佳妮和Dicky是一对相差两岁的同母异父的姐弟。
实际上,在这之前郭娜娜与Owen从清风高中出来后就直奔了百里村,他们去邹雯雯的家中勘查了一圈后无新发现,后离开邹家老宅时碰巧遇上了一年前的那位老大爷,他跟二人详细说了邹雯雯的生平后又将话题聊到了邹雯雯的挚友霍佳妮的身上。
那位老大爷对霍佳妮的父亲是赞不绝口,可提到她的母亲时就截然相反了。
“司子珍,她的名字取得真不错,果然人如其名,真自私!”老大爷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我呸!小霍的一生就被她那样地耽误喽!还有她和小霍的女儿,真可怜喽!”
得知重要线索后,二人可以以此推测,一九九九年港城爆炸案的真凶就是霍佳妮的父亲,他的目标就是司子珍以及她的家人。而不满的十岁的Dicky当时是看见过真凶的样貌,可警方并没有听取他的证词。
于是,二零零七年,Dicky利用来清风高中学习的机会到清风市寻找母亲曾跟他提过的异父姐姐,后在命运的捉弄下与其异父姐姐霍佳妮相恋。
最后,一切真相大白,Dicky为复仇,也纵火杀死了制造爆炸案的真凶——霍爸爸。
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来电铃声也随之响起,郭娜娜将小说合上递给了Owen。掏出手机一看竟是主编的来电,她感到有些奇怪:“主编,你有什么事情吗?”通常情况下杂志社上面的任务都是通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连雅如交代给她的。
主编郑重其事地宣布:“郭娜娜,我有个很不幸的消息要跟你说,那就是很抱歉你已经被我们杂志社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