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里德曼说,下一个一百年地缘大冲突
- (美)乔治·弗里德曼
- 1774字
- 2022-02-23 16:40:51
人口停止增长将如何影响世界?
所有这些与21世纪的国际影响力有何关系?人口增长趋势的停止将影响所有国家(就像我们将在后面几章看到的那样)及其民众的生活方式。人口数量减少会影响军队数量、国内劳动力以及内部政治稳定等。我们正在谈论的话题不但会影响一个国家的人口数量,也将改变人们,甚至国家的行为方式。
让我们考虑以下三个关键的事实:发达国家中人均寿命的延长(高达80岁),妇女的生育数量的下降以及孩子受教育时间的增长。现在在发达国家中,大学教育被认为是维持社会安定和经济繁荣的最低教育水平。大多数学生本科毕业时都已经22岁,如果继续深造,那么他们的从业年龄将延迟到25岁。当然,并非每个人都遵循这种模式,但有相当比例的人是这样的,他们其中的大多数日后将成为国家政治和经济界的精英。
婚姻模式也因此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人们的婚龄推迟,生育时间也相应延后。让我们来考虑一下这对女性的影响。200年前,女性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养育小孩。她们不断生育、抚养孩子(甚至常常亲手埋葬夭折的婴孩)直到自己辞世。这是女性对家庭幸福和社会应尽的义务,也是女性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
在21世纪,婚姻模式发生了巨变。假设一个女性在13岁进入青春期,并在50岁步入更年期,那么她的寿命将达到她祖先的2倍,而其中超过一半时间,她都无法生育。假设一个女性一生养育两个孩子,她的孕期将少于18个月,大约占她整个寿命的2%。我们再假设一个很常见的模式:妇女养育两个孩子的时间间隔为3年,每个孩子都在5岁入学,当年长的孩子开始读书之后,这位母亲就能返回工作岗位。
如此算来,这位母亲一生中花费在生育以及全职抚养孩子方面的时间是8年。在人均寿命是80岁的情况下,专门花费在生养孩子方面的时间惊人地降至她整个寿命的10%。哺育孩子从一个女性的主要活动降至次要活动。此外,许多现代女性只生育一个孩子,而且还可能在孩子5岁之前采取日托或其他抚养形式,这使得女性的整个生活结构被完全颠覆。
我们可以在人口方面找到女权主义运动的根源。既然花费在孩子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她们就比50年前更少地依赖男人。过去,在离异或者丧夫的情况下养育孩子对于女性来说是场彻头彻尾的经济灾难,但现在的情况与从前大不相同,尤其对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来说,结婚不再是建立在经济需要之上了。
这使得结婚更多的是为了爱情而非需求。爱情是飘忽不定的,它来无影去无踪。若结婚仅仅是靠一时的激情,那么离婚率必将上升。经济需求的下降打破了婚姻的稳定性。爱情的火花可能会延续,但如果仅靠爱情来维持婚姻,其稳定性可能就没有经济需求维持得那么好。
婚姻在过去被当做“至死不渝”的保证。在以前,这种因丧偶而夫妻分离的情景不但来得早,而且很普遍。在过渡时期,许多结婚时间长达50年的夫妇都有10个存活的孩子。但在那之前,婚姻常常因为一方死亡而早早结束,存活下来的另一方要么再婚,要么独自面对经济困境。欧洲就已经历了我们可以称之为“连续多配偶”(serial polygamy)时期,在这种情况下,鳏夫(通常都是妻子去世,因为女性容易在生育过程中死亡)在后来的日子里多次结婚。19世纪末20世纪初,习惯使得婚姻能保持长久。不过,到20世纪末,一种新的模式出现了,“连续多配偶”现象再次大量出现,但这一次是受到离婚的驱使而非配偶的死亡。
让我们再讨论另一种婚姻模式。以前许多婚姻发生在一方或双方都还处于青春期的时候,但现在,大多数人的婚龄已经推迟到30岁左右。过去,人们在14岁结婚前不会发生性行为,但现在,如果期待一个30岁结婚的人还是个处子或者说在进入青春期17年后还没有性行为是不现实的。
如今,人们即使已经发生性行为但还未必能保持经济独立,这种现象已经融入人们的生活方式。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是,经济独立的人们发生性行为,但却选择不生育。传统生活的整个模式正在瓦解,但目前还没有明显的替代模式出现。在过去,同居意味着正式、合法的婚姻,但现在同居与婚姻根本就是两回事,而且两者也并不意味着生养后代。寿命的延长、死亡率的下降以及受教育时间的增长都彻底瓦解了以前的生活和社会模式。
这种趋势不会被扭转。妇女生育的孩子越来越少,因为在工业化的城市社会,供养许多孩子无异于经济自杀。抚养孩子的成本有增无减,而且也不可能再让6岁孩童去工作。婴儿死亡率同样不会上升,而是会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而出现下降趋势。因此,在21世纪,人们将继续倾向于养育更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