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我病好回去上班那天,小嬢嬢才真正地上班,她和三姐一样,第一次来我们工地上班,就来钢筋厂。
那天早上的时候,开完会,一如往常,我或者别的人去打开钢筋厂的灯。然后按照之前的工作习惯,我和小伙子去切钢筋,阿伟和大哥弯钢筋。
第一次进钢筋厂,三姐见有一台钢筋弯曲机空着,就去弯钢筋了。大哥没给小嬢嬢安排事情做,小嬢嬢环顾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做,最后,她来到了我和小伙子切钢筋的地方。一般来说,我们切钢筋,只要2个人就够了。一个在前面接,一个在后面拉。接的那个负责对比钢筋、抱开切好的钢筋;拉的那个负责把钢筋拖到比对位置附近、拉下切钢筋的开关。
有时候我切钢筋,有时候小伙子切钢筋。早上小嬢嬢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我在切。我把钢筋拖到比对的地方,然后等小伙子比对好,我就拉下开关。这种工作节奏和工作规律,是非常流畅和合适的,本来这之间是插不下第三个人的。可是,小嬢嬢竟然趁我等小伙子的时间,自己拖钢筋过来,想以此来减轻我拖钢筋的负担。我说:“小嬢嬢,我来嘛,你歇着。”小嬢嬢说:“我不能光站着看你们干活呀。”可是,可是我觉得让小嬢嬢拖钢筋,这样一来,事实上,就是我偷懒让小嬢嬢干重活了,这怎么能够!我觉得不好,就说:“没事,我来。”当然,小伙子和我的做法一样,都是不让小嬢嬢拖。
有时候小嬢嬢见我们拖钢筋累了——说实话我们真的累了,汗水直流,呼吸都觉得难受,浑身也觉得没力气——小嬢嬢就占在我们的位置,要拖钢筋。我们只好说:“小嬢嬢,让我们来。”小嬢嬢说:“我看你们累了,我来拖一会儿嘛,累活不能只让你们干啊!”我们不好意思让小嬢嬢拖钢筋,就又开动机器,拖起钢筋,切起钢筋来。
我们拖的钢筋,是一捆一捆的,是放在架子上的。这种一捆一捆的钢筋,长12米,重2800公斤。这么长、这么重的钢筋,我们用一种叫做“行车”的铁家伙来吊。在吊钢筋的过程中,或者在出厂、运输的过程中,有些钢筋会缠在一起。我们拖钢筋的时候,遇到缠在一起的钢筋,是很麻烦的。我们有几个办法去解决,一是直接用力甩,像是抽鞭子一样甩,这样不用走来走去就能把钢筋顺出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走过去,一根一根地把钢筋理顺。除此之外,还可以用行车把钢筋吊一吊来大致地调整一下。通常情况下,我们在吊钢筋的时候,就用行车进行大概地调整。然后,真正拖钢筋的时候,最先是甩,这会很消耗体力;然后是走过去理,这浪费时间。
因为我们不让小嬢嬢拖钢筋,小嬢嬢只好走到钢筋后面去,去帮我们理钢筋。哈哈,其实我们一般都不理钢筋的,我们老是喜欢甩钢筋,越甩越激动,好像在和什么妖怪在打架一样,啊,就算甩到手都酸了,也不咋想走过去理。
小嬢嬢就在后面给我们理着钢筋,我们就在前面切着钢筋。我们说着笑着,小嬢嬢却好像把自己埋进了钢筋里面一样,眼睛里只有钢筋,也不说话,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