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成都记事06 社会篇7

2015年

01

老奶奶们是店里做洗锅洗碗的工作的。我是在中午吃饭时注意到她们的。她们年老,跟我们抢饭菜,当然抢不赢。但是她们也干活,自然要吃东西,所以老早就把碗筷备齐,等着开饭。她们那么年老还出来工作,的确很辛苦。他们太需要关注了。其实,她们家里大概也没什么人在家,在这儿,至少闹热很多。有同龄的大爷大妈,有年轻如孙子的活泼孩子,有年壮如儿子的男人,还有来来往往如邻居串门的各色客人,这的确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

所以,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帮忙,我都尽力而为。帮着端碗,帮着清碗,帮着把锅放到架子的高处,聊天,说一句“你好”、“辛苦啦”、“谢谢”之类的。我不是她们的子孙,然而我们是社会的孩子,陪伴并尊敬他们,这是每一个人的责任,也是每个生命应有的素质和情怀。

我想起我的亲人们。

平时,妈妈他们三个人住。姐姐和妹妹都在外地,我也在外地读书。好不容易盼着过年,可今年我回去了,却又走了,过年也不在家。走的前一天,妈妈非常不愿意我走,和我进行了争辩,但是不管争辩成功与否,我和她都明白,我去意已决,我一定会走的,她也留不住我。所以妈妈同我争辩的时候,说话声很低,一半是争辩,一半是恳求。

幺爹一个人单着,一年四季,都是一个人过。我每次去他那儿,他都很快乐,跟我说很多他经历的事,教导我很多社会经验。他的娱乐如象棋武术,也分享与我。可是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是寂寞,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我们那儿有个传统,杀过年猪的时候,要把一只猪腿送给丈母娘。给外婆送猪腿肉的,不是我父亲,而是我。有一次我把猪腿肉给外婆背去,她很激动地炒了蛋炒饭给我吃,蛋炒饭里面大半是蛋,不好吃,但是我还是吃完了。在吃饭的时候,她还一边问:“好吃不。不够再煮面。”又问我家里的情况,又说些她知道的新闻。我当然回答仔细,因为那时候,我明白外婆的心思。我是她最苦难的外孙,她最牵挂的外孙。但是我却从来不在外婆家待很久。那次走时,外婆含泪送我走,她腿脚不便,然而依然送我到她自己累到需要休息的地方,望着我离去。又对我嘱咐好些话,我是听着嘱咐声回家的,然而我知道,外婆的嘱咐声,永远听不完,永远不会停。

记忆里,奶奶总坐在家门前,陪着金灿灿的夕阳,望着她的子孙回到她的身边。这门,奶奶至少望了十年。盼她的子女,望她的子孙。初中时周末回家很晚,她还要过来敲门,确认我回来了。并且要仔细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长变了。总要说好些话,才拖着佝偻的身子,回到卧室。

我觉得给我最多爱的人,是奶奶和外婆。是她们,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无私的爱。她们用爱呵护着我成长,因为她们的爱,让我不会变成坏人,让我相信有美好存在。她们太像了,我常常觉得她们是一个人。请好好珍惜你的奶奶和外婆,她们给予你的爱将是你一生中最为温暖的回忆,有什么幸福比被无私的爱着更好呢?

02

我遇见了两桌奇怪的客人。

一个是鳝鱼克星。他们一桌四个人,点了四份鳝鱼。而且是一份一份点的,大概每十二分钟点一次,结果储备柜的鳝鱼都没了。而别的客人,很少点鳝鱼,要点也只点一份。

一个是单菜狂魔。客人每三分钟加一道菜,注意只是加一道菜。硬是加了一个小时……

03

就在我在传菜组用手机偷偷写《成都记事番外篇1》的时候,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叫到:“叔叔,卫生间在哪里?”当时只顾带他到卫生间,却没来得及想:我有这么老了吗?叔叔——叔叔——叫得多不合适!我连恋爱也没正经谈过呀!不过我顶小的表妹都已经有了一岁的孩子了,我的同学也有好些结婚生子,我的确可以被叫做叔叔了。后来再一想,我不过二十一,不过想起项羽二十四岁随叔父带兵,二十八岁称西楚霸王,心里就塞塞的。

后来又想,这小孩一定见我上班时候用手机了。他会怎么想呢?管他呢,要是我自己开公司,一定给人宽松舒适的环境,毕竟在这个岗位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04

有人送我一瓶农夫山泉,我又看到了那个经典广告。我也仿照来写一个:我们不是金钱的拥有者,我们只是廉价的搬运工。哈哈。

突然记起某天早上我打碎了一个陶瓷勺子。打碎杯碗等是要照价赔偿的。但是当我再次进第一现场的时候勺子竟然不见了!我看看洗碗的老奶奶,她很无辜一样地看着我,然后我就明白碎勺子去哪了。哈哈,想找就去垃圾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