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

茫茫夜色中,唐语依在高楼与高楼之间穿梭,像一道自由的风,同时,她放出庞大的神识,搜索着封言的所在。

唐语依是在晋升真仙的时候穿越回来的,所以,瞬移对她来说非常轻松,只要她想,零点一秒间移动千里不是问题。

半个小时后,唐语依在一个巨大的卧室里停下。

卧室中间,king size的床上,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安静地躺着。

窗帘挡光,所以卧室非常昏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对于已经是真仙的唐语依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她能清晰地看到床上男子的脸,甚至他修长浓密、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他比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瘦了很多,不过依然好看得让人窒息。

虽然时间过去了三百年,不过,唐语依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封言的情景。

那天,风大雨骤。

她从医生那里得知,她脑袋里长了几个瘤子,发现得晚,已经长得很大了,而且,位置不好,没法手术,保守治疗的话,能活半年到一年。

她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晃晃悠悠走出医院,一出大门,就忍不住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

她这一生都活在地狱里,一出生就被人调换,卖到了边远山村,每天从早到晚干活,还要随时随地被养父母毒打,临了到十五岁被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傻子做老婆……

幸好,被卖的那一天,亲生父母找来了,本以为苦尽甘来,哪想到占了她位置的养女哭得梨花带雨,闹自杀,父母心疼养女,便对外说她是保姆……

从此,她卑微地讨好家里人,脏活累活抢着干,却终究得不到父母的一点怜爱,活得不如一个保姆……

本以为,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努力一点,她的人生也许就会变好一点……

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死神对她下了最后的通牒……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偶尔有人看她一眼,也匆匆而过。

唐语依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头顶不再落雨,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不要在雨里哭,容易感冒。有什么病治就是了。”

唐语依哽咽着抬头,就看到一张好看到让人窒息的脸……

周围雨幕模糊,她眼睛里依然有泪光,这就让头顶那张脸显得模糊而遥远……

就像是从云雾中走来的仙人,身上带着雾气一样的光环,俊美、清冷、高贵……

“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雨中,传来了飘渺的歌声。

很久以后,唐语依才知道有个词叫做“一眼万年”。

那人把手中一把很大的黑伞塞到她手里,说了一句“别哭了,快回家吧”,然后大步离开。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好像浑不在意……

想到男人刚才提到的“家”,唐语依更是悲从中来,她抱着那把黑伞,哭得越发悲恸。

泪光中,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步跑来,用另一把巨大的黑伞遮在了男人的头顶。

“少爷,你不能感冒的,感冒就糟了。”黑西装男人的声音有点责怪。

“你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男人声音清冷。

“唉,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确诊了绝症,而且,看她身上的衣服,家里应该很穷……”

“你过去哄哄她,让她别哭了。如果没治疗费,就让她找我们基金会。”男人依然声音清冷。

“好,少爷,我先把你送到车上。”

“不用,我跑几步就到了。”男人说着,就跑进了雨幕。

“喂喂!少爷,你不能淋雨啊。伞给你。”黑西装男人看了看唐语依,又看了跑远的清冷男人,最后还是选择来到唐语依身边。

二人离唐语依不远,周围很空旷,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即使隔着雨声,即使她在哭,二人的对话唐语依依然听了个清楚。

那天,那个黑西装男人劝了她很久,问了她的名字,并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去找一个慈善基金会,并留下他的电话。

那是唐语依第一次得到别人善意的对待。

上辈子,她一生都在冰冷的地狱里穿行,周围的人,打她骂她,讥她笑她,欺凌她漠视她,使唤她看不起她……

唯独没有人疼爱她、珍惜她、关心她、爱护她……

所以,雨中的那一点点温暖,让她受宠若惊,倍感珍惜,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珍藏至今……

“哥哥……”唐语依回忆的眼神沁出一点湿意……

上辈子,唐语依成为封言的粉丝后,就在心里这么叫他。

因为他的粉丝都这么叫他。

“谁?!”突然,睡在床上的男人蓦然睁开眼睛,准确地看向唐语依的方向。

唐语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作为真仙,只要她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比她修为低的人是不可能发现她的。

而封言作为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

唐语依在立刻消失和留下来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渴望,留了下来。

上辈子,她咽气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封言一面。

她想跟他说谢谢,想说我很喜欢你,想说我是你的粉丝……

可惜,他是巨星,她是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社会最底层,他们之间隔着山与海的距离,她见不到他。

但是,想见他的渴望,不会因为见不到就消散,只会因为见不到越发的变成一种执念。

这种执念,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内心深处,一日日长大繁茂,历经三百年的时光,不仅没有枯萎,反而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所以,这辈子,人就在她面前,她舍不得离开。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像是怕吓到他,唐语依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轻,然后缓缓走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