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暑假结束后,我的性格彻底地转变了,从一个悲观、自卑、软弱的人彻底改变成一个乐天派,变成一个只有我欺负别人,别人休想欺负我的人。
“是什么让你有这么大改变的?”小海疑惑地问道,她虽然经常在我身边,但也不清楚为何我仿佛一个暑假过后性格的转换会如此之大,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因为打工。”我回答道:“你忘记了当年咱俩兼职的时候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吗?”
一提起这个她便来气,气急败坏地道:“真的,那些人真的太过分了!持着咱们年纪小好欺负就去欺负我们!”
年纪轻轻,老鸟一看就知道你是好欺负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老板暗中扣你工资也算了,而且让你把单让给其他他们喜欢的人。我与那些人素不相识,为何要做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果子让给他们?因为你不是老板你是员工啊。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有许许多多说不尽的委屈,只能饮气吞声,默默等待时机,在自己的羽翼成熟后.......去欺负别人。为什么不报复当年欺负你的人?因为他们也会成长啊,成为更老的老鸟,然后继续欺负你。
当然,你也是有选择的。要么加把劲儿,努努力,从此一鸣惊人,坐上比他更高的位置,但除非你直接成为整家公司最厉害的人,不然你也一样会被人欺负;要么直接辞职不干,但问题是,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是会有老鸟来欺负你的。
欺善怕硬,是这世间终极的的道理。
然而,这永远不是你欺负别人的借口。
“那些王八蛋真的太可恶了!!”说到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小海朝着空气猛踢一下,怎料不小心踢到栏杆,面部瞬间扭曲,蹲下身来,痛苦万分,道:“这栏杆怎么无处不在?今天出门是不是忘记看黄历了,怎么又掉奶茶又受伤?”
我也蹲在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不用看黄历了,我来帮你看面相吧。”
她眼中含泪,看来这踢的力气是真的有点大。她转过头看我,悲催地道:“你这神棍但说无妨。”
我认真地观摩她道面容,伸出两指在空中装模作样地比划,另一只手顺那不存在的白色长胡,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瞧这位姑娘印堂发黑,恐怕会有血光之灾耶!”
小海本是半信半疑,瞧我认真的样子以为我真的可以讲出什么所以然,却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崽种,破口大骂:“破神棍,你他妈才血光之灾!”
看见她生气的模样,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
高中是我在中学生涯中过得最开心快乐和放纵的,当然应该学习的时候我也会认真学习,但从心态来说,我真的佛了很多,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不像从前一样一点风吹草动便不安恐惧,别人一但摆出臭脸我便以为是否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别人不高兴,然而整件事情其实从根本来讲与我无关,甚至连一点边都不沾。
我不再整日都闷闷不乐,愁眉苦脸,反而天天开心得很,别人对我的怨言和攻击我不再放在心上,有时更会自嘲起来,因为我知道——
只要站在最底端,自己先骂自己,那么便没有人骂你!
最重要的是,不要太在乎别人的言论,毕竟,我又不吃他家饭,为什么要在乎他所言?我吃多少饭他管得着吗?
我和阿言的友情是从中四那年开始急速增加,是蹭蹭蹭地涨,就像是冬天的平均温度一样,只涨不跌。
这件事情或许在别人眼中是一件小事,但在我眼中却是一件看得出他人品的事情。
那时候放学并不急着回家,总喜欢和朋友一起在学校学习、写作业和玩耍聊天。
正当我们聊得正欢的时候,有一堆隔壁斑的同学来到我们的教室坐了下来,他们的“老大”直接坐在我的座位上,玩我的笔袋,别问我为什么在玩我的笔袋,也许因为那是一堆狐假虎威......抱歉,没有虎,一位自以为自己很酷的人领着一群小弟到处逛,当然他们被我们列为一堆奇葩和智障,压根便没有人愿意理他们。
老大是一位女生,其貌不扬,性格恶劣的人,我一度认为她是因为自卑过头,物极必反才造成她现在的模样。
她拿着我的笔袋向天空中抛了几下,看到了笔袋上的挂件,觉得很有趣,玩了几下后便给了她的小弟,道:“这个真的很好玩,你们要不要捏一下?”
那个东西是一个蓝色的河豚,用手在两侧用力一捏,它两只眼睛会蹦出来,松手眼睛便会回到原本的地方,是挺好玩的,很多同学都很喜欢玩,当然那些人都是认识的人,还有好几次我隔壁桌因为太过沉迷玩这个小玩意,导致我被老师骂,没错,你真没看错,是我被老师骂!
原因是这个东西太过吸引别人去玩,我不应该带回学校。
这个东西是闫巧送给我的,我们几个都有,是她在泰国旅游带回来的。
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直到听见阿言冷冷地讽刺道:“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有家教?问也不问便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我疑惑地看他情绪怎么突然间有如此大的起伏,后来发现原来他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当然,那位“老大”是一位欺软怕硬的人,徒有其表,其实比谁都怕得罪别人,她被阿言骂了以后便放下笔袋,灰溜溜地走了。
我好面子,不好意思和他直接道谢,于是便偷偷私底下发了一条讯息和他道谢,怎料他没有定点的情商,直接在众人面前问我道:“你发的是什么?”
我是既羞耻又后悔,但,我好面子啊!于是便装作无所谓地淡定道:“没什么,就是谢谢你刚刚帮我而已。”但其实此刻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尴尬!
阿言也没想过我会有这个反应,愣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道:“你不用太在意,我不是帮你,只是不喜欢他们而已。”
随后便继续翻书写作业。
初四是高中生涯中最轻松的一年,也是我们几个玩得最疯的一年。
“你还记得那年的‘飞扬’吗?”小海忍不住笑意,笑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怎么可能忘记?”我也跟着笑起来。
那时我们的合唱课老师不知为何兴致大起,让我们全级女孩组成一个临时合唱团参加校际合唱比赛。我也是醉了,我是一个极度超级不会唱歌的人,一开口可以活活吓死一群人,你让我去唱歌不就等同于要了您老师自己的命?但没办法,老师又怎会理会我一个卑微的小人类?但当然,什么是合唱团,就是一群会唱歌的人领着一群不会唱歌的人唱歌,基本上女低音的部分只能听见一把声音,真是大佬救了整个合唱团的女低音部分。
反正这么多人,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次唱歌我和小海都是装装嘴形,应付应付老师便算了。
“你们可不可以认真唱?”闫巧很不满地道:“至少尝试一下,反正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听见你走音。”
大姐!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老唱歌好听当然很享受,我这一个小人物经常被您嘲笑跑调,难不成您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况且,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我可不希望成为那老鼠屎。而且,我不信我开口唱歌的时候隔壁四周的人都是瞬间变成聋子。
但他们听完我唱歌以后一定会宁愿自毁听觉。
“你不要逼我们!!!”小海皱眉头,不断地鞠躬,歇斯底里,道:“你不要逼死我们!!!”
闫巧看见后立即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被小海一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几个身上,闫巧顿时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想她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尴尬,她立即制止小海的行为,带着苦笑小声道:“冷静冷静,我不逼你们了。”
从此以后,她的噩梦便开始了。
我也终于知道要怎么对付闫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有一首歌当中的歌词有一段是:飘扬,飘扬,飘扬。
有一天我们上厕所的时候,我灵感爆发,把一小排纸扔出窗外,一边看着它如同白雪般飘扬,一边唱:“飘扬,飘扬,飘扬。”小海和闫巧看见后爆笑不停,也跟着我一起唱,从此这便成为了我们日常之一。
当然,我们要珍惜地球的资源,我很后悔当初浪费了这么多纸巾,小孩子千万不要学,毕竟我们要为下一代着想,不然终有一天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历史。
而且中四的时候我很喜欢折纸飞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课天天折纸飞机,尤其是数学课的时候,老师人很好,他会保管我的纸飞机,但从不没收折飞机的纸。然后上课,当然还是我最爱的数学课的时候,偷摸飞纸飞机吓闫巧,而小海则一如往常笑得打滚,闫巧也时不时会被我吓得花容失色然后自己也笑个不停。
放学的时候,我们会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纸飞机上,然后飞出学校的窗外。当然,这些飞机很脆弱,飞程很短,最终还是飞不过学校,或者对边学校。
白色的纸飞机上承载着各种梦想,飞向辽阔的蓝天白云,我们注视这些脆弱的飞机,不知他们何时会掉落在地,但或许他们会一直向前飞,最终抵达我们心中的终点。
“你们的愿望是什么?”我坐在桌子上,翘了个二郎腿,嘻嘻地问道。
小海坐在椅子上,把双腿放在桌上,像个潇洒的大侠,她道:“我希望可以成为空姐。”她指着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笑道:“我倒是想听听在你心目中我的梦想是什么。”
她故作神秘,卖关子道:“你想知道,我偏偏不说。”
“我......”阿言坐在小海旁边,坐姿端正,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个乖乖学生。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走医学路吧。”
“我希望我们四个人可以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闫巧原本低着头,她在我旁边,也坐在桌上,双腿凌空晃悠,轮到她的时候她抬起了头,转头看向我,道:“还有他。”
我假装听不见,阿言和小海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要说什么话,气氛尴尬,空气仿佛凝固,让我们都感到窒息。
中四,我们又分班了。小海和成北华再次与我们三个同班,但我们五个人的关系却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我很内疚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他们失去了一个朋友,但却很自私地不希望他再次回归我们地圈子。
两个极端的想法冲击,但我始终没有做出任何的选择。
“我饿了,不如我们去吃下午茶吧。”小海打破僵局,拿起书包就跑,不一会儿便没了影,我们也纷纷紧跟。欢声笑语再次回来我们身边,但谁也没有提起那个问题。
“我希望有一天你们两个可以重新做回朋友,可以笑着谈起从前你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情。”其他人都走了,闫巧开口笑着和我说:“我把这个事情写在了纸飞机上。”
太阳西斜彻底失踪,月亮高挂,路上的街灯亮起,取代了太阳的光,虽没有太阳的光亮和暧,却也足够在晚上为人们带来微弱的光芒。街上的行人很少,我们路过一个公园,我小的时候经常去,但始终没有结交上一两个朋友。这条路是从前我和成北华经常走的路,但现在物是人非,身边人早已少了一人。
“希望你愿望成真。”我尬笑道,除了这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满脸真诚,一双眼睛洁净如白纸,道:“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和好如初,重新做朋友,待以后一日可以谈笑从前。”
算一算,我和她也认识了四个年头了,我很清楚她的性格,她是真心的。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像一个小孩子,但很可惜,我早已感染了世界的沧桑,我不理解她,她亦不明我。
我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
“或许吧。”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