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娘的,今儿真是见了鬼了,小爷活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羞辱……等等,这话怎么怪怪的?

算了,不管了,先把这货给废了是正经。

“想不到,小兄弟还是个练家子。”他不再嬉皮笑脸,神色微怔,细细打量着我。

“你想不到的可多了。”我一心想劈了他,手掌陡然发力,径直朝他的脖子打去。

他正面用手接下了我这一掌,脸上又浮出一副轻浮浪荡的死样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是挺薄情。”

我冷笑了一声,心想小爷我整日鬼话连篇的,今儿算是遇上对手了,这厮竟比老子我还不要脸。“娘了个腿嘞,你这鳖孙儿再胡吣,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我也不和他墨迹,一挥手就朝他脸上招呼。他自然也不会乖乖受着,全力去接我这一拳。

就这样,我俩便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不可分交。没一会儿,屋里的陈设倒了倒,烂的烂,直到外头进了人来:“哟,我说灵少,您身子骨还真是好啊~但也得克制些吧,难不成您这是要把我这儿给拆了吗?”

那个姓胡的中年女人一进屋,就顿时被眼前的场景给吓着了,愣在原地几秒,便心疼得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老娘的檀木八宝桌、青瓷白玉瓶……”。

那个死变态也被这突然进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慌神儿之间手里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可没卸力,一个纵身用膝盖猛抵向他的喉咙,他瞬间就被顶飞了出去。

一屁股砸在了那女人身上,两个人飞出门外,直接把门撞掉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外面的人瞬间聚拢了过来,几个模样清秀的男人忙将两人掺起来,伸头朝屋子里张望。

我伸手掸了掸袍子,把被那兔崽子扯开的两颗扣子给重新系好,然后出了屋子。

刚到长廊口,正要下楼,只感觉被什么人抱住了脚,冷不丁地把我给惊着了,正要抬脚去踹。

这才看清是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脚,不住地磕头:“这位公子,求您帮帮我吧,求您帮帮我吧……”

我细看了一眼,这女人正是面馆外的那个,不用说她定也是被那横肉男给抓来的,想到这里,就对她说:“这位姑娘你先起来吧。”

她不住地磕头,然后把怀里的孩子塞给我哭道:“求求您了,救救这个孩子吧,求求您了。”

我把襁褓接过来一看,孩子浑身滚烫,小脸儿通红,瞧着像是病得不轻。

“姑娘你莫慌,起来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瞧大夫。”说着伸手去搀她。

她朝后退了一步,猛磕了几个头,额角一下就流出血来,哭道:“我不走,只求公子把这孩子给带走吧,劳烦您为他找个好人家儿。”说着便抹了把眼泪,爬起来,纵身一跃,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大惊,忙伸手去抓她,可什么也没抓住。

这一下,整个馆子都炸了锅了,出了人命,众人惊慌失措,尖叫、围观一瞬间乱做一锅粥来。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细想,抱着孩子愣在原地,后面的那群人也看着我发呆。

“哇”地一声,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

我被这哭声拉回了思绪,抱紧了孩子,一路小跑出了馆子。

外头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街上的人都快散了了,等我抱着孩子跑出一条长街的时候,正巧碰见张伯派出来的人在找我。

我着急忙慌的回了家,又命人去请大夫,吩咐他们实在请不着就去找四叔之前带来的洋大夫。

我抱着孩子一到府门便远远地看见梦娘已急得团团转了。

看到我平安无事,这才面色稍有缓和,瞧见我怀里抱着个什么,像是个孩子?

“梦娘!”我跳下车来,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梦娘。

“阿福,你这…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梦娘接过孩子,疑道。

我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不答反问:“梦娘你快瞧瞧,这孩子还能活吗?我都不敢碰它。”

“孩子像是病了,秋山去请大夫。”梦娘边摸着孩子的额头对我说,边对张伯吩咐道。

“阿福,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可把我给急死了,还有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梦娘有些不高兴,但语气仍是温温柔柔的,终是舍不得对我重半分。

我见外头起风了,揽过梦娘往里走:“梦娘,外头风大,咱先进屋,我再慢慢告诉你。”

梦娘见我穿的还是中午的那一出,怕我冷,拉住我的手:“瞧这手冰的,自个出门也不多添件外衣,多大的人了,还让我这么操心。”

“是是是,梦娘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仔细身子,为我动气气坏了,二叔又该拿眼睛剜我了。”我拢了拢梦娘的披风忙笑着赔罪道。

“你呀你,臭小子。”梦娘伸手朝我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笑骂着。果然梦娘还是这么好哄,每次都能被我三秒哄好。

“对了,二叔呢?还未曾回来么?”一进客厅,我便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啊,臭小子,招呼也不打就出去了,你二叔出去寻你了。”

不用说,肯定是梦娘让他去的,要不然二叔才懒得理我呢。别说是我,就拿三叔来说,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不进家门,他根本也不会注意到的。

我这边刚要搭话,那边听声音像是张伯回来了。我连忙起身小跑去看,只见张伯领了个洋人进来了。

忙让他给孩子看看,他拿着几件东西检查了半天,这才对我们说道:“这个孩子没什么事,只是高热导致的晕厥,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谁知我刚喘口气,便又听他道:“不过这个孩子还太小了,烧成这个样子,你们要小心看护,最好还是送医院去比较保险。”

我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洋鬼子他娘的说话大喘气儿。

“那麻烦您费心………”我这边话还未说完,那边就听外头有人恭恭敬敬地喊着:“二爷您回来了,小少爷已经回府了。”

我听着心虚,看向梦娘,梦娘一脸无奈,抱着孩子起身又将我拉在身旁。

二叔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军装还未来得及换,照理说下午没有公事他就会换上素日里穿的常服,哎,看来我今儿是要完蛋了。

二叔一进屋就朝梦娘看去,也只有瞧见他,眸子里才会露出柔和,顺势瞥见梦娘身后的我和怀里的孩子,露出一丝疑惑,但只一秒就消失不见了,换回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阎王脸。

“回来了。”梦娘满眼是笑地冲他莞尔道。

二叔见梦娘在朝他笑,脸上肉眼可见的暖意和喜色,让我每次看到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