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儿

开学第一天就顺利完成“欲擒故纵”第一步的王博文,放学后先去了家里的棋牌室,看了会儿武侠小说,才等来满头大汗的乔可一。

“这么晚啊!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我的报酬呢?”他笑眯眯的把手掌摊开,伸到乔可一面前。

乔可一气从书包里掏出两袋干脆面,塞在他手上,气喘吁吁地说:“下课晚了,从车站跑回来的,给!”

他直接把两袋干脆面都撕开,找出里面的英雄卡,“怎么又重复了!”他叹气道。

“你都多大了,还收集这个!”乔可一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怎么样?她说什么了吗?”

“你急什么,现在你就是要保持神秘!”王博文把一口没吃的干脆面丢进垃圾桶。

乔可一看到,皱了皱眉,“真浪费!”

“它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王博文指了指躺在垃圾桶里的干脆面。

乔可一想起正事问道:“明天贴什么歌?”

“这首!”王博文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摘掉乱麻一样的耳机,按下播放键:

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写着许多事都是关于你

你讨厌被冷落

习惯被守候

寂寞才找我

我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

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

等你等太久

想你泪会流

而幸福快乐是什么

爱的痛了

痛的哭了

哭的累了

……

是小刚的《记事本》,乔可一看着歌词,觉得不妥便问:“这歌,是不是太悲情了?”

“你懂个屁呀,就是先要用你的悲伤和深沉的思念引起她的好奇!”王博文翘着二郎腿不屑地说。

“我明天要开始上晚自习了,要不咱俩今天多弄几首?”乔可一试探着说。

王博文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说:“行,那我要加利息!”

“好好,你大爷的!”乔可一见他坐地起价,笑骂道。

“你大爷可不能帮你追马子!”王博文怼道。

“什么马子,那是我公主好吗?”乔可一踹了王博文一脚,他可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公主不敬。

“嘶……”王博文转起了笔,“你小子有眼光,朱珠挺好看的。”他笑道。今日一见,他觉得朱珠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要比她们都显得成熟一些。

原来这小子喜欢千年冰山姐姐型的!他在心里挖苦道,以后可有你受的了,我看你何时能把这块冰捂化了!

“那当然了,特别好看!尤其是笑得时候!”乔可一摸了摸头,头发长出来了,乱糟糟的,就像他对朱珠的想念。

王博文见好邻居一脸的媚笑,捂住眼睛,嫌弃地说:“你看你这副发春的样子!我都没脸看了!”

乔可一把胶水扔了过去,怼道:“别废话了,还有什么歌,都一起给我。”

王博文抱怨道:“歌词不要钱啊!你剪一张费我一盘磁带,我去哪搞那么多磁带!”

“那怎么办啊!”他抓了抓头,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

“你去夜市买盗版的,1块钱一盘,把磁带给我。歌坛杂志也行,里面都有歌词!”王博文支招。

“走啊!现在就去!,还有一堆作业等着我呢!”乔可一转身就走,和朱珠相关的事,他就是这么急性子!

夜市里,乔可一走到一家摊位前,点上了一杯热巧克力,他打开塑料杯盖,用吸管搅出一个回忆的漩涡。

小学二年级,乔可一因为搬家,转学到六中附小。他的妈妈是环卫工人,爸爸给施工队开车,有时也在工地做苦力。

他之前都是跟奶奶在农村生活,奶奶去世后,父母才把他接到城里一起生活。但因为工作忙,无法照看他,就让乔可一提早一年上学。

上学后,他因为没上过幼儿园,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什么知识都不会,学习是班级最后一名。本身比同班同学就小一岁,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营养又跟不上,所以看上去很瘦小。

他也因为经常穿带补丁的衣服,被同学笑话欺负。他很害怕上学,不敢说话,对一切都感到胆怯。

他觉得学校就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用了两年的时间,他好不容易稍微的学会了如何躲藏着和这头怪兽相处,却要再重新适应另一头怪兽。

转学前,他问妈妈“妈妈,我能不去上学吗?”

“只有好好学习,你考上大学,妈妈才能过上好日子!”乔妈妈心疼自责的摸着儿子的黄瘦的脸蛋说。

他还记得,当自己走进那所陌生的学校,那间陌生的教室,他怯生生的站在老师身后,不敢抬头。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乔可一,大家欢迎他!”苏老师边向同学们介绍,边思考着把乔可一的座位安排在哪里。

稀稀落落的掌声……

“你看他的衣服,像个要饭的,哈哈哈哈……”班里的调皮蛋慕楠回头冲着他的小伙伴们嘲笑道。

“这是他妈的衣服吧,上面还有个大红花,太丑了!”

“他的鞋好脏呀,我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

“他是不是农村来的?”

下面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但乔可一听得清清楚楚,他感觉自己又站在了怪兽的嘴里,死死撑着怪兽的獠牙。妈妈说要好好学习,好好上学。他咬紧牙,在心里默念。

“乔可一,你到第二排和王丹妮一起坐!”苏老师想,王丹妮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可以帮助乔可一提高学习成绩。

“老师,我不想和他做同桌!”王丹妮从座位上跳起来,委屈的说。

“老师,你让他做讲台旁边吧,他那么矮,坐那正好,哈哈哈哈……”慕楠起哄道。

“大家安静,新同学来我们班,大家要欢迎,我们要团结友爱。王丹妮你坐下,慕楠罚站。”苏老师呵道。

“老师,让新同学和我坐同桌吧。”一个友善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乔可一抬起头,看到靠窗第四排,对!一、二、三、四,他默数着。那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女同学正举着手,戴着红领巾。风吹过,窗外的树沙沙作响,她的两根小辫子也跟着那沙沙声,一翘一翘的,像个拨浪鼓。

“那乔可一,你过去和朱珠同学一起坐吧。朱珠是我们班的班长。”苏老师看着朱珠一笑,心想朱珠总是这么乐于助人,真是个好孩子。

“你好,我是朱珠!”朱珠开朗的和乔可一打招呼。

“嗯……”乔可一的后背贴在座位上,结结巴巴地说:“我……你好……我叫乔可一。”

他抬起头,眼珠子随着朱珠的小辫子左右转动。心想,她就是我的同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