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旧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禹舒近几日闷闷不乐,一是为了那联姻之事,二是只是觉得对于江妄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爱不得,求不得,忘不舍。

禹舒逛御花园只为消解消解心中烦闷,结果梦晚乔突然出现,一袭红衣还是那么的妩媚多姿,风情万种。婢子们都自觉的退了下去,梦晚乔摇着那红色绢扇慢慢走到禹舒面前,笑着直在禹舒雷池上活跃:“呀!安乐公主还是回宫了,还是没逃成功呀!奴家可是尽力在帮忙了!”

“你就可着劲儿嘲笑我吧!这又是什么风把你也吹过来了!”

“好妹妹,咱们去凉亭里坐着说,这不是怕你心情郁闷,特意跑来给你解闷儿来着的!”说完梦晚乔从容的从袖口变出一株药草在禹舒眼前晃了几眼。禹舒的注意力暂时得到了转换很是惊讶:“这是玄月草?”

“啧,你在这皇宫里做着这富丽堂皇花瓶儿似的公主当真是屈才了!这玄月草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你可别浪费了!”梦晚乔说完,心想:可不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吗,这可是回狐冢偷的疗伤圣材,养成难得,这草外敷能瞬间止血治愈一切伤痕,制成丸药内服也可达到外敷的作用,同时还能延年益寿,强健体魄。

禹舒欣喜的收下这株玄月草,转念一想马上央求:“好姐姐,你都说我屈才了,就带我出去呗!”

“可别,上次传信给你,你偷溜出来,我已经被你皇兄问候了,这次若真的带你出宫,他可不得非刮了我的一层狐狸皮不可。”

“我就是出去看看,又不逃,毕竟也逃不了,听说那祁王已经来了,我去看看未来夫婿有什么错!”

“你那小算盘就收起来吧,在姐姐面前就别打了,我的狐狸皮可贵了,玄月草送你了,我走了!”说完梦晚乔便红光一闪消失了。

“这狐狸,说是陪我解闷儿,道是带来了意外之喜,走得这么快,估计又怕是闻着了金财的味道儿寻去了。”禹舒望着那早已消失的红光喃喃自语。

江妄此时好巧不巧散了朝路过了御花园,禹舒瞧见,整了整衣裳,调了调仪态,随即喊了一声:“江督公,好雅兴呀!难得见您闲暇片刻,不如过来与本宫饮一杯,可否?”

江妄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身,什么也不言,手执拂尘很是恭敬地向禹舒行了礼,然后走向凉亭,有着分寸感的距离站立在了禹舒面前,又是恭敬一礼,随后开口:“公主乃君,我是臣,君之言,岂敢不从!”

禹舒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还是那样的骄傲:“你都说了我是君,你为臣了,那你怎不遵我令,顺了我心意,成为我那望舒殿的驸马呢?”

江妄也就只面对禹舒才这般温俭恭从,束手无策。江妄只得答道:“臣乃腌臜之人,非公主良配!”

“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禹舒还未说完,江妄便出声冷冷的打断了:“我不同意,绝无可能。”

“呵呵呵,果然,我累了,看来不能和江督公共饮了,退下吧!”禹舒听到这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再扎一次心罢了。

“是臣僭越了。”江妄看着那禹舒失望的神情,言语温恭了下来,再次行了礼,离开了御花园。

花园角落处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和她的一个贴身婢女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出大戏,待江妄走后,她才缓缓的出来,边向禹舒走来,边嘲笑着说:“本宫前段时间,听到一段趣事,不知真假,但宫女太监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安乐公主可愿一听呀?”

禹舒一看是那才复宠的没多久萧淑妃,一眼都不愿多给,这人自私自利,满心满眼满脸都写满了私欲,前段时间才帮她助产了小十弟,转眼就忘恩负义,抓着点事儿就想掀起波澜闹得满宫皆知。

禹舒也知她这种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也掀不起浪花,冷冷的回答:“哦,是吗?什么趣事,本宫洗耳恭听,萧淑妃可要好好儿讲讲,本宫最近心里烦闷得很,正好听个乐呵儿!”

萧淑妃听到禹舒的语气表现得如此无关紧要,手里的绢帕紧了又紧,但还是把脸上堆满了笑容暗讽道:“这不是前段时间,听说我国派了使者前往北辰以联姻换取两国和平,两国达成一致,后来听说自己要前往和亲的那位公主,直接闹上了咱们王上的朝堂,当众拒婚,拒婚的理由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居然是为了一个宦官,一个无根之人,还说自己爱上了他,群臣在下议论纷纷,但那位公公却表现得仿若无事儿人一样。公主,您说这事儿好笑不好笑,心中烦闷可解?”说完,萧淑妃笑出了声。

禹舒听完之后,依旧面不改色,知道这说的是自己,毕竟能派去和亲的,宫里唯她一人而已,其他几个姐妹年龄幼小,怎么都不合适。

禹舒浅浅的笑了一下:“淑妃娘娘,你这是何必呢,本宫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本宫问这件事儿的真假,本宫很乐意告知您,确实是真的,更何况你刚刚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这都已经阖宫皆知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怎么?娘娘现在才知道?”

萧淑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本来只想挖苦嘲讽一番,结果倒是把自己赔进去了,这江妄虽是阉人却也不能轻易开罪,这安乐也是掌心里护着王上虽然气恼却还是千般宠爱,只得赔笑:“安乐公主这是哪里话,您这般尊贵,要一个人何难,只要你玉口一开,王上总会依着你的。”才说完又找借口:“本宫糊涂了,这个时辰,十殿下怕是饿了,本宫就不扰公主雅兴了,就先行回宫了。”

萧淑妃走后,禹舒的心最终还是被针扎了一般:只有一开口要什么没有,要一个人又有何难!听起来真是讽刺呀!“岚儿,去长庆殿替本宫拿一壶清风作来!”这时一个清秀的婢子出来欠了欠身,恭敬的答了一声:“是”正准备前去,便被一温润明朗的声音打断了:“不用了,我这已经带过来了,还带了两坛,管够!”那婢女很有眼色,自觉的退了下去。

禹舒望见那声音的主人,既惊又喜,故作镇静打趣道:“刚刚才跑了只狐狸,这又来了一个假的逍遥客,到底是来解闷儿,还是来看热闹呀?”

“当然是来陪你消解消解,天大地大你最大。”说着说着便把拎着清风作放到了小桌上,自己顺势坐在了禹舒旁边。

禹舒挽上玖晔的手臂撒娇道:“那哥哥今日可得好好的陪我畅饮一番,可别中途丢下我自已逍遥去了。”

“怎会丢下你呢。”

“我都烦闷几日了,你都没来看过我,要是放以前,你早就来了!”

玖晔把酒倒了出来递了一杯给禹舒,禹舒接过轻呷了一口:“还得是你的清风作,酒如其名,清风徐徐来,品那人间自在,酒醉人不醉。”

玖晔也慢慢的陪她喝着,禹舒忽然话峰一转又扯回刚刚的话题打趣道:“到底还是美色误人呀!难得难得,这世间还是有女子能入你眼!”

玖晔听到这话,刚入口的酒就被吓吐了出来,解释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又醉了?”

禹舒看着哥哥如此反应,继续逗趣:“哥哥,那你说到底是那沐柒姑娘好看还是我好看呀?估计沐柒姑娘更好看吧,毕竟我也见过,自愧不如。”说完又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玖晔,观察着他的反应。玖晔面对这问题自若的开了口:“再好看又如何,有你这一个麻烦精就够了,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两个麻烦。”

估计就是太了解了,禹舒一眼就看出他的口是心非,即使没动心,估摸着在心中也占了那么几分地了。然后又玩笑道:“哎,可惜了那沐柒姑娘那么大个美人儿也入不了你眼,看来这辈子都无望看见那未来皇嫂一面咯。所以这几日你那么殷勤地和沐柒姑娘谈天说地,就只为了那个破玩意儿天玑?”

玖晔避而不答,禹舒喝了口酒,继续道:“哥哥,你看你啊,表面风平浪静什么都不在乎,像个逍遥散客,心里还是装着帝术权谋,不然怎会去夺那天玑。”

玖晔听完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又是一杯酒递上,无奈地笑道:“我也想做那散客,我明知那位置没啥意思,可身份的责任逼的自己还是得去争一争。只有心未变,我仍旧是我。”

禹舒有了些许醉意,依偎在玖晔的怀里,像又不像说给玖晔听,小声的带着哭腔呢喃:“不,变了,你们都变了。”玖晔轻轻的安抚着她,出声安慰:“不,没变,我们都没变,一如昨旧。”

夜幕悄悄的降临,禹舒依偎着玖晔渐渐熟睡了,玖晔并未将她送回宫中就寝,就这样让她静静的依偎着睡着,自己喝着剩下的清风作,仿若在等什么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