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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空此言,却是让在场所有人不解。
陆惊野抬头看他,眸中不言而喻的惊色。
没人比他更为清楚,明空的修为造诣。
“不是吧法师,还有你读不出来的命盘?”
明空温润一笑,并不介意池越的惊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然而,陆惊野却并不这么想,他与明空算是自幼交好,明空在佛家上的研学天赋非同凡响,曾经被多位名家主持所肯定。
如今更是造诣非常。
能让明空看不出来的命格,极少。
苏长今……
“法师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浅地抿了口茶,苏长今将茶盏端在了手里把玩着,从容开口。
传音入密,不是猜的挺准吗?
惹人厌的神棍。
“我怎么不知道,他跟你说什么了?”池越好奇。
苏长今面色如常,眸光却是盯住了明空,“没什么,总归也是错的。”
错的。
明空并未解释,只是淡然地笑着。
倒是陆惊野看着苏长今,沉声开口:“即便他说的不多,但是不会有错。”
“还是说,摄政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摄政王?”
颇有些惊色地看向了苏长今,明空忽然抬头,发出疑问。
他再度将视线挪到了苏长今的身上,眼中不可避免地带了些审视,似乎在透过眼前人看出些什么。
“对了,法师。给你介绍一下。”
池越倒是颇有些没心没肺,抬起胳膊就装了下苏长今的肩膀。
“大庆摄政王,苏长今。”
明空却是眸光定定地,过了半晌似乎是反应过来,眉目之上敷了一层薄汗,双手合十轻轻作揖。
“苏王爷,失敬。”
此人男生女相,命格不凡。
脑中思绪万千,明空微微阖上了眸子,舒缓着刚刚的透支。
陆惊野沉冷地坐在一旁,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几人的对话。
明空究竟对苏长今说了什么,苏长今才会愿意与他来到这里,而明空,为何这次又偏偏挑中了苏长今。
休息了一会儿,明空便睁开了眼。这一次,眼睛里没有了迷茫,只剩下一派清明。
他合手向苏长今作揖,“苏施主所说不错,或许是贫僧修为不够,眼拙了。”
这是承认了他之前说的话,是错的。
“好说。”
苏长今不动声色地回礼。
两个人仿佛在打什么哑谜,就是不将事情说明白,勾的池越心痒难耐。
“施主,贫僧有一言相劝。”
明空面色认真,让陆惊野心中更为不解,略有讶异地去看他。
没有人比明空自己更清楚,修行人平白无故对人相劝会有怎样的后果。
能够开得天眼,通达古今也是需要代价的,所以无论是否紧要,他们不会随意向人透露消息。
除非事态非常,则会用一种极为隐晦的方式告知于人。
这也是为何,明空一月只设一次开坛讲佛的原因,所选有缘人回答的问题也是基本关乎国之大计。
他所回答的问题,因果都会回报在他身上……刚刚为了看破苏长今,他明显脱力了。
苏长今一直没有说话,明空也没有开口,两人便如此对峙,谁也不肯相让。
良久,终是苏长今轻笑一声。
“本王也常听人说,修行之人若为人预言或是挡灾,是要为他承担业果的,”
“即便如此,法师也有话对本王说吗?”
抿了抿唇,苏长今神色莫测地看着明空。
而明空不过清浅地笑过,“苏施主所言非虚,而且这人如果是像苏施主一般的人物,贫僧的修行只怕尽毁了。”
如此后果,只被他从容带过。
“所以并非预言,只是一句劝告,这般业果,贫僧还受得起。”
他说完这话,陆惊野眉目已经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既如此,苏长今也没什么不能听的了,她唇畔微勾,示意明空可以开口。
“阿弥陀佛。”
明空这次单手举至脸颊眉心处,口中说了一句晦涩的梵语,而后手掌屈起,看着苏长今。
“施主日后面临重大抉择时,莫因旁人左右,请务必遵照自己的本心而行。”
只是说了这句话后,明空的唇色便隐隐地有些泛白,“话已言明,施主可自行离开,院外自有人引路。”
最后看了明空一眼,苏长今眸色微动,声色却是云淡风轻,“法师保重身体,在下告辞。”
她起身离开,身形从容隐逸,出门时展现出一派狷狂……
笑话,谁能左右她苏长今。
……
“你们也出去。”
陆惊野脸色不好,洛鸣自然没有二话便转身离开。
至于池越,也不敢招惹现在这副表情的陆惊野……面上不情不愿,心底骂骂咧咧地退了出去。
两人出去,洛鸣反手带上了门。
再看不到人影,明空喉间一滚,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涌了上来。
“噗——”
“明空!”
当机立断点住他几处大穴,陆惊野快速起身挪到了他的身后,掌间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到了他的丹田。
良久,明空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惊野,无碍。”
声音甚至还透露着虚弱,他打坐调息着,陆惊野拧紧了眉目,走到他身前,沉冷开口。
“为何一定要看他?”
明空苦涩一笑,他知道陆惊野指的是自己非要看破苏长今这件事,让自己遭到了这般强悍的反噬。
“我也没想到,只是看一眼,便会让我承受如此重的反噬,还好只看了一眼……”
没了旁人,只余下自己的好友在此,明空也没了这许多的忌讳。
“惊野,他还是在你之后,第二个让我完全看不透的人。”
“别告诉我这是你非要看他的理由。”
早就猜到了这般结果,陆惊野并没有很惊讶,苏长今这个人连他打了这么多交道后也未曾看透。
瞥见他面色依旧疏冷,明空哑然失笑,眸色却十分清明地望着他,语气斩钉截铁,“不是。”
“惊野,你的命格变了。”
“因为我发现,他与你的命格,完全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了一起。”
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
陆惊野不由得皱起了眉目,神情苍凉几分。
所以他与苏长今是注定了,今生会争斗一生,不死不休了罢。
“所以,看出什么了?”
因为偷窥才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陆惊野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明空只摇摇头,“一眼只看了大概。”
“但还好他是男子。”
“身负朝华之相,若为女子,但凡有意,江山并非不可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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