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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领头的小队长,抬眼时便瞧见了苏闲。
如今他们还未发话,倒是有人做贼心虚,按捺不住先急着攀咬了。
“伤人性命?”
苏闲冷眼相待,目光逼视着站在刘玉章身后的男人,心中止不住想起流民枉死的那一幕。
“你倒是说,伤了谁的性命了?”
小队长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难道他们没有发现那些流民?
刘玉章人长了一张敦厚的脸,心里却多的是弯弯绕绕,他想了下今天手下回来时的心虚不对劲,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暗中回头,狠厉地瞥了他一眼。
蠢材,险些漏了马脚!
那小队长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狡辩,“就算你们没有伤人性命,那也是袭击官兵,按罪应当抓起来……”
“阁下,既然说是摄政王的车驾,想必一定有随身的玉令,那还请出示一下,我好验明身份。”
刘玉章不是个鲁莽的人,这些人看起来便不像是普通百姓,更何况什么人敢不要命了来冒充当朝摄政王?
还是先问清楚身份,再行其他。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马车,而那辆马车却像它长得那般,低调得很,没有一丝动静儿。
“阁下?”
刘玉章眯了眯眼睛,满含精光。
“早听说过,摄政王出行向来是护卫林立,仆从成群,车驾更是圣上钦赐的华美无比的紫金辇,仅次于龙辇之下。”
天子驾六,诸侯皆只能驾四马。
龙辇只有帝后可驾,紫金辇当朝也只有摄政王与战功赫赫的牧野王各有其一,可驾六马的紫金辇,可谓荣宠之盛。
虽然没有明说,刘玉章的言下之意却很明显——
你看你驾的什么破玩意儿,还敢冒充摄政王?
“阁下的车驾确实简陋些。”
看来,可以放心动手了。
刘玉章心下一松。
被府尹这么一提,周围有了掩盖不住的笑声,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马车内。
苏悠苏然二人不敢去看上首的人,气氛却缓解了不少,苏悠一直沉闷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些许笑意。
“主子,他竟敢对你如此出言不逊,不如我这就宰了他?”
听得出来是揶揄之词,苏长今微微摇曳的折扇顿停,斜眼去看她。
没忍住轻嗤了声。
“本王…何曾有他说的那般。”
护卫林立,仆从成群,华美无比……这刘玉章,莫不是炫耀自己的文采卓越?
那紫金辇她确实有,但是——
早在城门口,被那个冰坨子陆惊野给一剑炸没了顶……当时可并非是瞎说的,紫金辇是半年前她献计平陇西之乱时,庆帝钦赐。
陆惊野也有一驾。
对,险些忘了城门口那一笔账还没算。
“……”
苏然竟觉得,现下的主子如此傲娇。
尽管看起来刘玉章占了上风,不过苏然知道主子压根儿不想与他交涉,待到先遣队伍到了,他刘玉章自然没戏可唱。
可刘玉章看起来可不像个耐心十足的,他冷笑了声下令,“看来阁下是无话可说了,冒充我大庆当朝摄政王可是重罪,再加之袭击官兵,更是罪加一等!”
“来人,把人拿下,押入大牢!”
刘玉章早就迫不及待想这么做了,总归这些人极有可能撞见了他们做的事,留着也是隐患。
河西府尹的守军几乎瞬间倾巢而出,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刚经受过灾害的百姓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开。
苏闲手握重剑,利刃出鞘。
只待那一声令下,便可挥剑斩四方!
刘玉章冷笑一声,冷眼看着这一切,双拳难敌四手,今天即便插翅也难飞!
两阵对峙,剑拔弩张。
落针可闻似乎也并非虚妄,每一个契机都会成为两方交战的导火索。
无关人已然明哲保身,退到了几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气氛僵滞时——
“刘大人真是好本事啊。”
忽一声起,两方皆惊动,苏闲顺着声音看向了来人,扫到了某张熟悉的面庞时,面色一顿。
竟然是他?
“什么人?!”有官兵厉声疾呼。
来者同是一方车驾,却不再如低调出行的苏长今,紫金辇熠熠生辉,光芒险些照瞎了刘玉章的狗眼。
紫金辇,身份昭然若揭——
摄政王苏长今,牧野王陆惊野。
大庆能够乘坐紫金辇的只此二人!
所以,这位乘坐紫金辇的人,身份无论是哪位,都是大庆最为尊贵的王爷。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哪位王爷驾到,万望恕罪!”
哪儿还有着刚刚的从容风光,刘玉章险些就差没一个腿软直接跪下了,急急忙忙行大礼。
“呵。”位于马背上,说话的男子长得颇有些犀利,却仍然掩不了那一副上乘的好容貌。
池越冷哧一声,笑的张扬而放肆,最开始开口的也正是他。
“你若要将他下了大牢……”说着,他利落翻身下了马,洋洋洒洒走至那辆简陋的马车前,官兵纷纷让道儿。
他轻笑,有意向马车内窥探,“恐怕你这顶乌纱帽可搂不住了啊。”
“放肆!”苏闲横眉冷对,剑尖转向他。
“诶诶诶,兄弟,我这可是在帮你家主子呢!”池越笑嘻嘻地伸手挡住苏闲移过来的剑尖。
“我就是好奇,都说这摄政王人间绝色天下无双,我这不还没见过么……”
“池越。”身后之人下马,叫了他一声。
洛鸣行至两人面前,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苏闲,抱拳行了一礼,“苏兄,池越没有恶意,还请剑下留情。”
呦,这呆头鹅何时话也多了?
池越在两人之间巡视了一个来回。
“……”
片刻,苏闲放下了手中剑。
看两方人马之间的事情解决地差不多了,两位车内的神仙却还没有露面的意思,刘玉章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来。
“敢,敢问两位阁下,车里的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刘玉章出了一脑门子汗,池越却是抱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真可怜啊,我大庆最尊贵的王爷都要让你下到牢里去了,你还不知道是哪个神圣?”
最尊贵的王爷……
刘玉章咽了口唾沫,差点儿没一个白眼儿翻过去,今天这条狗命难道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真,真是…摄,摄……”
“不是已经说过了。”洛鸣可没有要同他磨唧的意思,转身分别看向了两方车驾所在的方位。
“能乘坐紫金辇的,都在这儿了。”
话落——
两方车马的车帘,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同时被掀起。
河西史上,最为惊艳的历史性一幕,当有此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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