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有。”余疏行缓缓的道。
众人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暗淡下去的期望又重新亮起来。
不过余疏行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当头来了盆冷水,冷得他们钻心刺骨的冷。
“办法就是,从这片悬崖运起轻功,跨越深渊飞到对面那道悬崖上。”余疏行不温不火的道。
什么!!?
众人看了看底下黑漆漆的万丈深渊,又看了看相隔甚远的对面悬崖上的空地,深深觉得庄主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天大的玩笑!
他们此刻所在的这片空地离对面悬崖上的空地约莫隔了十几丈之远,且不说这中间隔了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就是没这道深渊,是什么大江大河,他们也不敢跨过去啊!
再说他们轻功虽不至于下三滥到那种被人嘲笑的地步,可往常都是飞檐走壁,面对那些不高的地方说上就上说下就下,易如反掌得小儿科。但面对着这万丈深渊,他们确实是有些怯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试着用轻功飞过这么长的距离,而且下面还有一道万丈深渊在虎视眈眈。
轻功能飞得躲远,主要靠的是胸口存的一口气能够挺多久,挺地久飞得就远,挺得不久就飞得不远,往常江湖中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喜欢用轻功代替步伐,就是因为他们一口气挺得久,一步跨出去是别人的十倍!
眼前这两处隔了十多丈之远,且不说一口气能够挺多久,要是轻功的一口气没挺住,岂不是就要坠下深渊尸骨无存!?
虽然不愿意,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法子,来的仓促,又没干粮又没水的,任谁也撑不了几天,若是不想方设法的出去,不然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死!
跨越深渊,是他们迄今为止唯一能用的办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怎么?你们做不到?”余疏行质疑的看着一群人。
月如故衡量了一下对面到这里的距离,道:“如果身无赘物我应该可以的,不过抱着这个箱子,我不太确定能不能顺利飞到对岸。”
余疏行道:“既然可以,那你先过去,箱子留下我给你带过去。你们呢?”
苏筠道:“勉勉强强可以,要是差一步距离,月如故过去了也好拉我一把。”
齐哲道:“回禀庄主,属下未进临江山庄之前曾是江风门的弟子,江风门别的不行,一身轻功是立身之本,这点距离属下能过去。”
余疏行点头,还算是有个勉强不用担心的,看向剩余的一群暗影,道:“你们呢?”
“庄主,属下可以。”
“属下也勉强。”
“属下也可以。”
“属下不行。”
“属下也不行。”
……
一番询问下来,七八个暗影里,唯有一两三个不行,其余的都是可以过去的。
余疏行道:“过不去的站出来,让可以过去的先过去。一个个的过去,你们谁先?”
月如故站了出来,把手里的箱子交给了余疏行,自告奋勇的道:“我先吧,过去也好及时拉他们一把。”
刚要迈出去,手就被余疏行拉住了,回身就见余疏行眼中流露出的担心之色。
余疏行担忧的看着他,道:“要小心!”
月如故心里微暖,柔声道:“我知道。”
说罢就来到悬崖边缘,在此衡量了距离后,往后退了五六步,随即冲向悬崖,在临近悬崖边缘时借助速度运起轻功,身轻如燕的飞身朝着深渊中心飞去,在飞到深渊中心时,下面吹上来的风吹得月如故衣袍纷飞,让人脊梁骨发寒。
飞过深渊中心,月如故隐隐觉得胸口的气有些涣散,但还没到挺不住的地步,登时便加快速度,朝着对岸飞去。
这边,每个人的眼神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如故的动作,尤其是余疏行,生怕月如故挺不住气,被黑漆漆的深渊吞噬。
直到月如故稳稳当当的落到对岸的地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到我了。”苏筠走了出来,也学着衡量了距离,回身给了齐哲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运起轻功冲对岸飞去。
齐哲紧张的盯着苏筠过去的动作,直觉得心里上下跳个不停——毕竟是自己媳妇,没有不担心的道理。
眼看着苏筠离对岸越来越近,齐哲心也开始慢慢放松,可还没完全放松,就在离对岸一步之遥的距离,苏筠一口气耗尽,身子猛地往下沉!
“阿筠!!!”齐哲肝胆俱裂的看着苏筠身子一沉,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
关键时刻,月如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苏筠的手,止住了了她向下落的趋势。
“抓紧!”毕竟是拉了一个人,月如故拉着她说话有些费尽,额头上青筋直跳,很快就渗出一层汗,说完就手上用劲把她拉了上来。
“丫头,看你个子小,这份量了不小啊。”月如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苏筠瞪了他一眼,看在他拉自己上来的份上没跟他计较,被拉上来后,坐在地上深深的喘了口气,脸上的红色才降下去,站起来扬声朝对岸喊道:“没事了!你们过来吧!”
卡在心里的一口气总算疏通了,齐哲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有惊无险啊——就苏筠刚才那一幕,差点把他吓出心疾来,冷汗也是出了不少。
媳妇都过去了,他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站起身刚准备动作,就被余疏行拉住。
“庄主还有什么吩咐吗?”齐哲疑惑的看向余疏行。
余疏行看了看后面轻功不行的那三个暗影,道:“多带一个人,你能安然无恙的飞过去吗?”
齐哲知道他说的是那几个轻功不行的暗影,道:“可行的,只不过速度会有些慢。”
余疏行道:“飞得过去就行,速度不是问题,那你就先带一个人过去吧。”
齐哲领命,从三个暗影里拉了一个到自己身边,那个被拉出来的暗影十分紧张,浑身都紧绷着。
“放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齐哲安慰道。
还没等那暗影放松,齐哲就抓着他的肩膀朝对岸飞去,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得那暗影都不敢出声了,唯有一双眼睛瞪大,透露着自己紧张害怕。
等上了岸,那暗影就腿软的瘫坐在地上,头上的汗如雨下,大口大口的喘气——真他妈惊险,这是他这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了!没有之一!!
见他成功落地,余疏行微微松了口气,对后面没过去的暗影道:“你们先过去。”
“是!”
剩余轻功能行的暗影一个个的排着队往对岸飞去,值得欣慰的是个个轻功都还算不赖,都很争气的飞到了对岸,即使差一步也被对岸人眼疾手快的拉了上去,无一坠落深渊。
此刻,就剩下余疏行和两个轻功不行的暗影还没过去。
月如故担心的看着对面的余疏行,他手里还拿着个箱子,肯定是带不了两个人飞过来,心里暗暗懊悔,早知道就把箱子一并带过来的,留给余疏行岂不是让他束手束脚。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余疏行手里先抱着箱子,面不改色的就从对岸飞了过来。
把箱子塞给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余疏行又运起轻功跨越深渊飞回了对岸,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下,拎着两个暗影的衣领,就如同乘风般飘到了他们面前,后面的深渊对他而言简直不足挂齿!
怔怔的看着来去如风的余疏行,月如故哑口无言了,心里想,他的轻功想必已经远超同辈之人,想必已经天下独绝了。
察觉到月如故的眼神,余疏行转眼看他,道:“有什么问题吗?”
月如故摇头,不禁感叹了一句:“你可真厉害!”
收到他的夸赞,余疏行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多谢夸奖。”
他那张脸一笑起来瞬间把常年覆盖的冰雪消融,温和得让人应接不暇,加上本身相貌俊美,更是让人赏心悦目,月如故一下子看呆了——这还是他回来第一次这么温和的笑。
“行了,人也都全部过来了,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回姑苏去。”苏筠提意道。
其余人都纷纷点头附和,这一整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了,纵又是密道,又是爆炸,又是飞跨深渊的,一件件都是让人汗颜的经历,更是让一种暗影深刻的感觉到了一身不足,想在回忆一遍,然是有心,却也是无力了,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各回各家吧。
回到姑苏,余疏行让一群暗影都合归合位,不必在跟着他,带着剩下的人就进了姑苏城。
刚进到书画阁,风扶就跑上来告诉他,画骨千萧鸢和暮冬尊边暮到了。
没法子,谁让这俩人来的不早不巧,人说到底是余疏行请来的,他老人家倒是没见什么神色,似乎是早有准备,月如故只能强压下周身疲倦,跟着余疏行上楼进雅间应付这两位贵客。
余疏行见他疲倦之色难掩,道:“你不如先回去休息,我只是上去跟他们谈谈一些小事。”
月如故迟疑的看他,见他神色笃定,朝确信他没说什么假话,道:“那行吧。”
说罢,回房间去休息了。
推门进雅间,里面早已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不久前才被他威胁过的萧鸢,只见他身着黑衣,眉目如刀削,英俊不凡,一身黑衣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颇有几分的天潢贵胄的气息。
而他旁边坐着的边暮则与之相反,一身素衣不带任何花式,唯一的装饰也就只有腰间的一块玉佩,相貌倒是于萧鸢比之欠佳了些,但他端的是一幅潇洒不羁的风度,倒也没注意这些。
边暮,江湖前七首排名第六,称号暮冬尊,一套剑法江湖中难遇对手。
见有人进来,两人都同时侧目,待看到是余疏行时,嘴巴都张大了,萧鸢更是夸张的瞪大眼睛,生怕面前的这人是冒牌货。
边暮也是有些回不过神,他也是听听了不少关于余疏行的传闻,说是他在江湖上消失了五年,杳无音信,大多数人都说他死了,可现在却出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