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故道:“虽然你帮了我们大忙,不过司徒兄,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我正在查这些?”
他见过料事如神,可这么料事如神的还真没见过,所以司徒枫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要查这些的?
司徒枫倒茶的手一顿,原本看着月如故的眼睛立马撇开。
他这是在回避自己的眼神!
月如故犀利的看出了司徒枫的动作喻意着什么,道:“你派人监视着我们?所以你知道得这么多?”
司徒枫缄默不语,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茶杯边缘,似是默认。
月如故了然道:“看来司徒兄的手段也是远超常人,短短一天之内就把一切都清清楚楚的送到了我的面前,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我的暗影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缄默半响,司徒枫眼眸一直都低着盯茶杯,解释道:“我在帝都里有人手,但刻意的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并无恶意,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你。”
是我以前亏欠你的太多,所以我想帮你,想保护你。
月如故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也知道你并无恶意,所以我想谢谢你。”
听到这声这声谢谢,司徒枫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脸色也莫名的白了一白,道:“你……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月如故叹气一声,他并不想在此人的面前追究到底,道:“我该回去了,不过今日之事还是谢谢你。”
说完起身朝司徒枫躬身一礼,礼毕就直接轻提衣摆举步走人。
回到景玦侯府,月如故还没进羡云院的大门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去路。
被挡住了去路的一瞬间,月如故的脸色一黑,道:“还请萧二公子让开,在下还有事需要办,无空暇时间陪二公子闲聊。”
挡路的萧明闻言依旧不让开半分,道:“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处理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想请月公子过去闲谈一番,还请月公子能赏个脸。”
就在不久前司徒枫把那封信递给他看时,他就已经把萧明这个人看得明亮了,刚开始见到萧明只觉得他是一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败家子,可现在比起来那简直都是说轻了,这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月如故冷笑一声,道:“二公子,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无闲暇!”
说完粗暴的伸手推开挡在大门前的几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拒绝的萧鸢脸上并无沮丧,而是目光如炬的盯着月如故离去的背影,对身后的侍卫道:“准备得如何了?能否直接除掉月如故?”
侍卫道:“二公子放心,此事我已经与幽君主子禀明,他们会在最近几日里找时机除掉这碍事的两人!”
萧明露出了嗜血的笑意,平静如水道:“嗯,让他们动作麻利些,好直接让我那碍事的大哥早点消失在世上,到时候这景玦侯府的爵位就是我的了!至于那个月如故,一张皮囊倒是俊美不凡,不如直接交给我,我自有定数处置。”
羡云院内,萧鸢早已回来了,可能是没吃饭的缘故,月如故看见他时正拿着个梨子“咔嚓咔嚓”的啃着,桌子上早已堆了好几个水果核。
“你今天没吃饭吗?怎么吃这么多?”看着桌子上堆着的果核,苹果、梨子、橘子……包括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吃真么多水果,不免有些咋舌!
萧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没吃!我一大早就跑出去把帝都周围的道观都跑了一圈,哪有时间吃饭!?”
月如故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他,安慰道:“好好好,没吃那你就多吃些,你去查得如何了?。”
萧鸢道:“没多大的收获,查到一个道观,有一个叫无悲的道士,经他弟子说,这个无悲一个月前接见了一个世家公子,问是谁他说不知道是谁,我让他们把无悲叫出来问问,可那弟子却说无悲在昨天晚上就失踪了,这下可好,有人比我们早一步把认证抓走了!”
月如故干咳两声,心道这肯定是司徒枫干的,他老人家下手可真是快如闪电,当天晚上他刚决定动手彻查,司徒枫直接半夜就把人给抓回来了,光是这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必也没谁了。
认证没了萧鸢大是犯愁,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过七八天就是琼林宴了,在查不出来我那天可是要掉脑袋的!就算不掉脑袋,我爹也要活剥了我!”
其实他不知道,无形之中司徒枫已经美曰其名的顺手帮了他们一把。
见他不答,萧鸢有些急了,道:“月兄,你说话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月如故缓缓道:“额……萧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千万不要激动哈。”
萧鸢吃苹果的动作一顿,感觉心里悬起了一块大石头,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压死自己,吞了吞口水,忐忑的问道:“什么事?”
再三斟酌好措辞,月如故道:“就是,我昨天说要查的那些东西已经全部查清了!现在那个无悲道士的口供,还有那个我给你提到去铁市买刀具的仆从也落网……”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萧鸢面前摆着的小木桌直接被他拍得散架!
“我说你咋一大早要去茶楼!原来早就查清楚了!查清楚了还让我白跑一趟!”也不嫌拍碎桌子的手疼,萧鸢直接猛虎下山的冲月如故咆哮道。
感情他连饭都没空暇吃,拼死拼活的跑了一圈道观,岂料这人早就心如明镜了!那他白跑一圈算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你三姑老爷二舅奶奶的!!
月如故自知理亏,解释道:“不是,你听我说,这些不是我查清楚了!是我一个朋友查清楚的,我今天去了暗影阁后顺道去茶楼碰见他,他作为上次失言的赔礼交给我的!”
说话间连忙倒了杯败火的清茶给萧鸢,生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眉头上的火气稍稍降下去一些,萧鸢道:“你这朋友是什么人?一个晚上就把事情查了个底朝天,手段怎么这么高明?”
话里还带着三分嘲笑月如故手下的暗影不中用的滋味。
月如故也没跟他计较,而是这话虽然不能完全承认,但也是有点说对的,司徒枫的手段确实比他手下的暗影还要迅速。
只是,既然能与暗影匹敌,且司徒枫也不是归隐山林之人,为何在江湖上未曾听说过此人的名声?
月如故扶额,道:“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尽然能在一个晚上把事情查个一清二楚,你想见他也不是不可以,他叫司徒枫,改天我带你去见他。”
萧鸢讥笑道:“居然还有能问住月庄主的事,实乃稀奇啊!”
忽略他语气中的不快,月如故直击重点,道:“把你那点脾气给我先撂一边去!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手里了,为了能更好的扳倒萧明,你最好先去给那些被萧明得罪陷害过的人通个气,让他们在琼林宴上助你一臂之力,给整件事情在加把火,我会也让暗影抓住那个唐州,他是整件事情的枢纽,必不可少。”
萧鸢自豪道:“没问题,旁敲侧击我最拿手了,你只管在出主意拿住那个唐州就行了!”
月如故点头,道:“我明天再去一趟茶楼,物证拿到了,人证还在他的手上,我去找他拿过来,你明天就去把那些萧明的死对头门都走一趟,越多越好,走完了可以去茶楼找我。”
一听明天又要累死累活的东奔西走,萧鸢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好想躺在地上哪也不去,但这旨意是自己请的,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脸如死灰的干嚎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啊啊!?”
月如故很大方的踢了他的小腿一脚,好笑道:“别犯懒!早点查完你就可以回归江湖逍遥快活了。”
无奈,萧鸢只能行尸走肉的从地上爬起来,要散架似的一步步往房间走,准备回去睡一觉养精蓄锐,明天继续自己拼死拼活的查案一天。
第二天,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屋檐落下,泥土的清香渗透门扉传入房中,小雨纤纤风细细,好一副烟雨朦胧意。
月如故现在回廊上,静静的看着这雨景。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广袖立领长袍,腰间挂着一枚半玉佩,别着一只白玉萧,玉箫出音孔处刻有‘临江’二字,鼻梁挺秀,眉眼深邃,隐隐的透出一种皎皎如月的汝目感,却在靠近时又发现他身上还笼罩着一层忽远忽近的冷意,让人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身长玉立在回廊下,颇有种昨夜星辰昨夜风,为谁独立雨露中的意味。
回廊上来来往往的仆从皆是对他侧目而视,不过片刻却又被他周身生人勿近的冷意吓得收回眼光。
取下腰间白玉箫,月如故心思沉重的摩挲着白玉萧上‘临江’二字,万千心事难寄的叹了口气。
五年了,这只白玉箫五年都没有被吹响过了,不是他不会吹箫,而是他想要吹箫的那个人不在他身边。
自从余疏行走后,这支玉箫一直都被月如故不离身的带在身边,每次他都会拿出了看看,就像是那个人还陪在他的身边。他的主人也不知身在何方,是生是死。
他手里的白玉骨扇和这白玉箫皆是临江上一任庄主顾禀叶的遗物,扇子当初顾禀叶与自己师父银月交好就送给了他,玉箫后来就到了余疏行手里,没想到最后天命难违,这玉箫又如同当年师父与顾禀叶一般离别,落到了自己手里。
即使五年了,他也还在等,期间不少的人都劝他放弃,可他还是死心不改的等。
可当初余疏行的那句话真的说对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松懈了,等着等着或许也就觉得遥遥无期了,或许在过个三五十年,他真的就承认这个事实了。
收起思绪,向羡云院里的一个婢女要了一把伞,他就撑着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