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呻吟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乌云巧回头一看,埋伏在周围的属下都纷纷被飞箭射中毙命,倒在了地上。
她惊讶的看向余疏行,后者带着肃杀的看着她,又有点嘲讽的样子,似是在嘲讽她自不量力。
自始自终乌云巧都料错了一件事,或者说是不知道一件事,余疏行是临江庄主,临江山庄的暗影遍布江湖,势力庞大,他们都听命于临江庄主,效命于庄主。
而乌云巧一直以为余疏行会一个人来,一个人来自投罗网,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不自量力。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她问了不止一次,可没有一次是得到答案的。
余疏行冷声道:“你不配知道!”
瞬息之间,木槿解决完了外面的人,带着暗影走了进来。
“庄主,解决完了。”木槿此刻是身穿黑衣,腰上配了一把弯刀,和之前在书画阁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余疏行点了点头,看了木槿一眼,分明没有说话,可木槿却知道他的意思,让人上去包围了乌云巧。
“月如故在哪里!?”余疏行带着杀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四面楚歌,乌云巧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伸手指了水牢的方向。
“看好她!”
话音刚落就朝着水牢急促的走去,苏筠则留在原地眼里充满杀意的看着乌云巧,手在匕首上不停的摩挲,恨不得上去一刀了结了这毒女人。
余疏行急匆匆的跑进了水牢里,以前的风度都不要了。
月如故躺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他只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之听到了余疏行拿货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余疏行运起轻功来到月如故的身边,扶起月如故,见他一身血迹,背上手臂上皆是伤痕累累,看得余疏行心里难受。
“阿故?醒醒,我来了。”余疏行焦急道。
闻声,月如故提起一些精神,见不是自己幻听了,余疏行是真的来救自己了,对余疏行笑了一下。
“傻子,为什么现在才来?”月如故弱声道。
余疏行抱着他,苦笑道:“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月如故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染血的手抓住余疏行的手,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高估自己了,才被毒圣抓住的。”
“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出去,撑住!”说完解开了月如故被封住的经脉,抱着月如故飞出了水牢。
在外面看守着乌云巧的木槿和苏筠看见余疏行出来,急忙上前。苏筠只见余疏行很亲密的抱着满身伤痕的月如故,稍微被两人的姿势惊了一下,迅速的恢复正常。
月如故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很沉重,就昏了过去。
再度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书画阁的床上,自己全身的伤痕都被处理过了,不在那么疼痛。
月如故慢慢坐起身来,以免扯到伤口,四处看了几眼,唯一记得的就是余疏行闯进水牢把自己抱出来,后面自己就昏了过去。
门被打开,余疏行从外面走进来,在看到月如故醒了,冷峻的样子瞬间消失。
“阿故,你醒了?”余疏行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月如故。
月如故沉重的点了点头,脸色苍白的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余疏行道。
“苏筠她们呢?你抓到乌云巧了?”月如故道。
提到乌云巧,余疏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冷声道:“乌云巧想用你威胁我交换流光卷,她的手下被我的暗影解决掉了,现在她被木槿关在了书画阁的地下室。”
月如故放心的点了点头,乌云巧这女人手段多端,要是不早点逮住,可能会一路给自己使绊子。
以为余疏行还会说什么,没想到余疏行竟转了个话题,责备道:“我说你折腾个什么劲?让你好好和阿筠呆在书画阁,你俩偏偏给我跑去监视毒圣,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出去,搞得现在一身的伤,很舒服是不是!?”
月如故无言以对,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冲动了,不然也不会被乌云巧抓住,余疏行骂就骂吧,要怪就怪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余疏行见他低着头,觉得是自己说得过头了,闭嘴不说了,两人相顾无言,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伤口还疼吗?”余疏行问道。
月如故摇头,不说话。
“你被封住的经脉被我解开了,可有不适的地方?”余疏行道。
月如故还是摇头不说话。
“??”余疏行不知道他怎么了,怀疑是不是刚才责备的话说过头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月如故没头没脑的一句砸在余疏行脸上。
“??”余疏行有点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他。
“我是说我以为你不会来救我,毕竟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随手结交的江湖朋友。”月如故声音闷闷的说。
“为何有这种想法?”余疏行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脸色白了一下。
“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月如故抬眼看着他,温柔的笑道。
没有得到余疏行的回答,余疏行没有回答他,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余疏行看了他一会儿,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月如故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师父说江湖人最是无情,看来这是真的,下一刻,他就被抱住了。
余疏行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道:“对我来说,你不是可有可无的,我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一个朋友的快乐。”
月如故先开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慢慢把手搭在了余疏行的肩膀上,笑了一下道:“你到底是谁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我又想不起来了。”
相处的这一个月里,月如故就觉得余疏行身上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好像在哪里感到过,可就是记不起来。
他是临江庄主没错,但这是后来的事,月如故想要知道的是在他之前的事。
余疏行笑了一下,道:“我就是我啊,是临江庄主,也是你的知己。”
‘知己’这个称呼让月如故笑了一下,对这个知己不发表任何的评价,两人就这样抱着,各自用体温暖对方。
“行了,松开吧,我腰都要断了。”月如故道。
两人这才松开彼此,月如故静静的看着他,看来也并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是无情的。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任谁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是受不了的,何况自己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的疼了,在不下去走走感觉快要发霉了。
“我扶你。”
把手伸给余疏行,像扶着一个老人一般出了房间。
刚刚要坐在石桌前,苏筠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看月如故醒了过来,呆了一下后就要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
“月如故!你醒了!?”
他现在可是个伤号,哪里经得起她这如同大猩猩的拥抱,急忙把身边的余疏行拉了出来挡在面前,苏筠猛地一个急刹车,顿住了脚步。
“你干嘛?”苏筠不满意的道。
月如故从余疏行背后探出个头,解释道:“我现在有伤在身,经不起你这么粗鲁的一抱!”
苏筠这才想到这个人刚刚死里逃生,要是自己上去弄出个好歹来,就看自家主人的样子,自己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我不抱你总行了吧!”苏筠道。
月如故这才从余疏行背后闪出来,和主仆两个一起坐在石桌前。苏筠翘着修长的腿,一摇一摆的,嘴里还时不时的哼着小调,很是单纯善良的样子,余疏行则没有他那样不拘小节,端正的坐在位子上。
余疏行看了月如故一眼,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从胸口摸出流光卷,摆在桌子上。
“主人,你打开过了?”苏筠问道。
余疏行嗯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说,眼神一直都是停留在流光卷上。
“里面写着些什么?怎么你这个表情?”月如故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问道。
最后余疏行叹了口沉重的气,取出了那块打开流光卷的钥匙,并没有急着把它放进凹槽里。
他犹豫的看了月如故一眼,最终还是打开了流光卷。月如故看见流光卷打开,好奇的拿过来看,流光卷共有三十六片玉简组成,上面整整齐齐的刻着一种奇怪的功法,看得月如故一头雾水。
“这什么?怎么看不懂?”苏筠奇怪的道。
月如故放下手中的流光卷,把目光投向了看过了流光卷的余疏行,带着这是什么意思?
“流光卷是五册之一。”余疏行道。
月如故瞳孔放大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苏筠则是连端着的茶都忘记放了,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一东西是失落了三十年的五册之一?主人你没有搞错吧!?”苏筠惊呼道。
“疏行,你是不是认错了?”月如故也道。
余疏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是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失落了三十年的五册之一。
“江湖五册之一,这可是当年江湖大乱的导火索,后来消失了三十年才让江湖安生了三十年,现在出现可能会在挑起第二次江湖大乱。”月如故严肃的道。
来历神秘的功法,总是被人疯抢一通,五册就因为被带了个‘可以一夜之间纵横江湖’帽子,就引起了一场血雨腥风,这次出现不知道会不会重蹈覆辙。
“只要不暴露就行了,而且当年争夺五册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认出了。”余疏行看了桌子上的流光卷一眼,思量道。
“也行,这乌云巧背后的人看来是知道五册的存在的,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的让乌云巧抢夺。”月如故扶着下巴道。
余疏行点头认可他的想法,三十年的岁月变迁足够让人忘记曾经的种种迹象,那一辈的人都大多数都是死在了争夺战里,失落了三十年的流光卷竟然能被乌云巧背后的人查到,那就说明这个人对三十年前的事很了解。
“这只是五册之一,其它的书册还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他拿了流光卷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啊!”苏筠听了一会儿,也大概听出了两人其中的弯弯绕绕,开口解释道。
“也对,拿不到其它的书册也是白费力气,这究竟是为什么?”
两人若有所思,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想了一会后同时开口道:“他也许在暗中寻找其它书册!”
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从乌云巧一路上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人是非拿到流光卷不可。
“看来想要知道这人凑齐五册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有问一个人了。”月如故道。
不消说,三人都知道最该问的是哪个人。
这个人只有一路上奉命追杀他们夺取流光卷的乌云巧,那人让她三番四次的夺取流光卷,想必也是对她还挺看重的,她不会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乌云巧现在被木槿关在了书画阁的地下室里,现在就要去问吗?”余疏行眉宇间微微皱起,冷着脸道。
不怪他,乌云巧这个麻烦的女人老是不缠不休的,又手段多端,他对这个女人很是反感。
“嗯,现在就去,以免夜长梦多。”月如故道。
乌云巧现在被他们抓住,她背后的人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尽早的问出来说不定可以避开一些陷阱。
余疏行点头,站起来扶着月如故,和两人一起来到了书画阁的大厅。
此刻正是一些文人墨客聚集在书画阁里题诗作词,很是热闹,时不时还有人提着笔找木槿题诗作词。
“木阁主,过几天就是花灯节了,你又许久不曾题过诗了,今天就赏脸给大伙题一首诗吧!”一个二十多岁的书生彬彬有礼的道。
“这,可能不太适合。”木槿迟疑道。
“木阁主谦虚,大家都是文人,有什么不合适的?”另一个看起来在这群文人里最德高望重的文人道。
余下的人纷纷开口附和,都想让木槿当场题诗一首。
木槿看了众人一眼,迟疑不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她今天不题诗,实在是不方便动手题诗。
“木阁主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不便之处,疏行你不帮帮忙吗?”月如故站在二楼上看着处于困境的木槿,疑惑的问余疏行。
“对呀,主人你不帮帮木槿姐姐吗?”苏筠小声道。
余疏行不答,静静的看着楼下被困难境的木槿,似乎是在想什么。
那边,文人见木槿半天也題不出一句诗来,起哄道:“听闻木阁主的虽为一介女流之辈,但才华横溢,完全不输我们这些读书人,怎么今天连一首诗都題不出?”
“对啊,木阁主你的才华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是的吧?不然怎么连一首诗都題不出来?”
一瞬间,众人就因为木槿題不出诗而议论纷纷,吵杂不堪,木槿则是脸色不好看,犹豫得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知各位想要怎么題诗?”见木槿陷入困境,余疏行又不管,月如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这人谁啊?跟木阁主什么关系?”
不出声的木槿见月如故帮忙解围,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各位,这是我的朋友。”
说完向月如故投去多谢的眼神。再看看自家庄主,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作。
“我们要木阁主題一首相思的诗,你能題出来吗?”一个傲慢的文人用轻浮的口气对月如故道。
他这种语气使得一旁的余疏行眉头一皱,冷意横生。月如故只是轻笑一声,同时心里暗想:这种诗我还真不会題啊!怎么办!?
木槿也察觉到了月如故的迟疑不定,看出了他的词穷,提不出来,但也是为了自己才被卷进来的,深感抱歉。
“怎么!?題不出啊!?我看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那人想必是哪个大门派的纨绔子弟,说话实在是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惹得余疏行瞬间杀意横生。
月如故也为难,没想到没有帮到木槿,反而火上浇油造成了反效果!
“你们要是有一个人能提出相思的诗来,木阁主的名声就不是虚假的,要是題不出,书画阁就要关门!”
简直就是步步紧逼,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