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看不见的方向,撞不破的南墙,明白这种生活除了一些或大或小的细节缺失之外还少了最重要的那部分,不过始终不能如愿,一如既往地否定那些喧哗,可又找不到那份充满激情的宁静,我不关心物价的变动和利润弹性,对车子和房子也不甚关注,没兴趣知道股价的涨跌,我知道海子关心的粮食与蔬菜应该不是这些,我在一种动态平衡中保持最基本的生活,为此难免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消耗精力与时间,我知道有一种光足够温暖又不刺眼,但我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造物的力量现在还是一个传说,当然,这是后来的样子。那年,我有两次在同一种情况下产生同样的心情,没有奔腾的浪花,也没有悲凉的击筑声,合乎自然的运动又夹杂着扭曲的无奈哀愁,我没法踏进同一条河流,我听到的乐声不在一个维度,飘扬的旗帜也嘲笑我的踌躇,还问那些我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最开始的一段日子,保持一种刻意的淡漠,把一些浮动的情绪压在眼眸深处,坚持着以往的节奏,重复着单调乏味又颇有成效的工作,一切显得井然有序,正在朝着预想的方向前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过渡,我想找到那些过往的欢乐,忽然发现很多人和我一样,保持着相似的状态,尽管原因不尽相同,但短期内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明白那些东西,所以尽量做到保持平和,不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而去搅浑一池鱼跃蛙鸣的水。求之不得的一些东西,尤其是“赖以谋生”的那些,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碍于原则和习惯只能把这些都留给自己承受,所以又难以避免地沉入那个破旧不堪的箱子里,里面的补给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残留的也已经发霉发臭,此处也再无任何可能,只好将它再次推进无意识的洪流中,任它漂泊向某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或者沉入某处未被探索的峡谷。在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节奏难免被打乱,可为了那个已经坚持了不少时间的被裹挟的目标,依然要保持表面的按部就班,沉入忙碌之中,一些东西顾不上去想,有时候觉得可能就不存在了吧,再靠着前期的努力在一旬之中翻过了四十九座山,还差三座就要登顶了,突然产生了一种幻觉,可能确实不存在,直到最后一座山在眼前崩塌将所有幻觉都粉碎在清澈的空气中,不剩一丝残渣与灰烬,就这么莫名突兀地消失,我甚至沉到看见了那只已经生满寄生虫还被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长着八只脚和七只绿油油眼睛的怪物占据的箱子,那时才在浑噩中惊醒,没有那些开始,后来的一切才是不存在的,没有自觉的存在于我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所以后来见识到那些畸形的生物,我狂妄而单纯地预想到两种简单的情况——坚定而麻木,怀疑而改变——此外的一些可能太过复杂,而我依然是一个三流的否定先生,不知道自己的光是什么颜色。
一米宽的青铜城门大门两分匆忙的繁华与惬意的破落,一扇挡住城市的光,一扇半遮乡间的炊烟,门上挂着斑驳的铜铃,仍能发出清脆的响,叮当,叮当,我走了进去,那是一阵路过的风,带来不能持久的清凉,那时迟钝,不辨白驹与久远,风来时,我便进了门,轻轻的一个盹儿,门外早已沧海桑田,就在那一天,我从几十座山上滚下来,遍体鳞伤,全身几乎没了痛感,麻麻的,酥酥的,还有点凉,遭遇一场输给情绪泛滥的大败。这样的情景有点耀眼,灼伤了皱巴巴的脸颊,是时候调整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固定的剧本,或者说总在变化,不过是宛若江南的寒冬,月与影的碰杯,其实没多难,只需要适应转角那一刻的突兀,一些东西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是走得更稳,更像一支支纪律严明的队伍,总要到这时候的,各自掌握了转身的力量,克服障碍的能力,以及为此屏蔽一些外在因素影响的定力,我只是来晚了一步。那年除夕分外寒冷,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阳光拂面,其中的热量似乎在八分多钟的旅程中已然消耗殆尽,到达之时被白茫茫的世界感染,冷光闪烁,沁入心脾,这是一段日子以来最冷的一天了,我知道这也是最后一天了,来年,也就是明日,一切就会走上正常的轨道,带着欢喜,也带着戏谑,带着诺言,也带着动乱。摆在面前的一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那一座座山一字排开,我始终觉得,前面的几十座是无关紧要的,只要顺着山道努力攀爬,坚持不懈就可以到达山顶,就像——理所当然的那样,然而剩下的那几座山,尤其是最后那座——它不能遮天蔽日,但能让你停滞不前,跨越它并不能加冕称王,但能让你不惧一切虚妄,有时候不是要去征服什么,只是要一个过程,就像青涩之时刻在树干上的那些名,结果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记得,有些地方我到过,就足够了。从表面上来讲,这有助于提升信心与勇气,就像很久之前的那种习惯,习惯了去做、做好一些事情,对接下来的事情也有不小的帮助,有点像走楼梯,要一阶一阶拾阶而上,至少从现阶段看来是需要做出这样的努力,虽然后来也偶尔批判这种理论的不合理性。可依然有那么一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它的来龙去脉,甚至它的所有不合理都无关紧要,你需要的只是在现行规则下去做好这件事情,你真正需要的是这件事背后的现实意义与思想上的变化,单纯在这件事上,很多事情根本不必要去想,你只需要去做,想的越少,可能做得越好,就像很久之前那个爬到一颗很高的树上把所有果子都摘下的一整个下午,收获了很多,没有原因,只是因为上了树,就摘了果,虽然是一种无意识的获得,但后来我发现对待一些你可能不想去做或者带有一些反抗懈怠情绪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就单纯地去做,用这种无意识的麻醉状态去努力,可能结果比预期还好,毕竟有时候在某些情况下说服自己也是个有难度的事。那座山双峰,两者皆有,因此显得尤为珍贵,这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积累,所以在这件事上显得尤为固执,一些事可以认输,一些事不允许失败,在把那些闲杂的情绪抛下或珍藏,本着只有一条路的决然进发之后,那座山便是眼前的唯一,磨练着身体与意志,在最终的结果到来之前,像一个疯子一样,把眉头紧皱,目光收敛,胸膛里的点点星光被挤在心尖,青墨如病,努力与狭隘,高尚与暴戾,有时我分不清哪种状态下的自己才是真实的,我只能告诉自己在特定情况下一些行为可以原谅,帮自己抚平紧皱的眉头,后来的皱纹时深时浅,偶尔也清醒,那不是两个人,一个完整的存在本就是立体的,那些所谓的面自然不是完全无关联的,在数量与形式上也是实时变化的。不过那段时间很多隐藏的劣根性被释放,就像几年前初见那群乌鸦,只不过早些时候是欣然接受的,现在带有一种与己为敌的抗拒与蔑视,这样的检验其实也是很妙的——和验证本质无能的愤怒有点类似,至少说明还有很多有趣的问题可以去思考,于自己来讲,还有很多矛盾值得梳理,对好奇心的满足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那时候一些仓促鲁莽的决定和粗鲁的发泄打造了一些新的模式,让一些事情的结局有了更多的可能,留下来的那些不及收拾的残局也时时拷问,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在夏天的午后,在冬日的黄昏,带来清凉或者冰冷。
那时候一些东西开始疏远我的生命,我明白那不是真的疏远,只是一种月与影的沉默,江南绵绵秋雨与北方鹅毛大雪的守望,也是一种默契的准备,但是我提前去过更远的地方,见过十年之后的山、刃、女、央,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后来的一些事情很难如愿,后来很多人在江湖里起起伏伏,来不及顾及一些久远的事,任凭它们在岁月里风干。我拥有过那种自证预言的力量,也曾长久的失去它,每一个真实有趣的故事都是一棵树,华庭如盖,后来做了电线杆,声色犬马,所以我怕,怕不愿的一切都成真,怕美好的一切都腐朽,我爱我的身体,就像爱一个真正的爱人,我也知道,这平凡世界,在不知名的角落,有很多无名英雄,倘若如此,那一切都还来得及,生命来得及翻山越岭,灵魂来得及破釜沉舟,因此我也释然,我应该做的是创造属于自己的力量,在一切不好的变化产生之前或者之后,预防并足以应对。前时暴虐,也算懦弱,我跳进那片纯蓝之海,没有太阳,没有天空,我拒绝了来往船只的施舍,又不能就此沉没,独自在蓝海漂流,我看见过一只粉色的海豚,很明显它还处于幼年,不过它已有几分明白自己代表着什么,所以它欢快地唱着悲伤的歌,我一边和汹涌的暗流做着斗争,一边听它歌唱,我不明白它因何悲伤,即使我知道这悲伤的来源,它总是昂起粉嫩调皮的头颅,对着虚空,独自歌唱,独自悲伤。似乎过了很短的时间,也可能很长,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我不确定时间的流逝是否还依循常理,我抓住了一根同样漂流着的残疾的树干,得以喘息,那是那种最稀松平常的树干,随便在哪个森林里最常见的那种,上面还残留着两条树枝,虽然应该是新生的,但依然像老树一样粗糙,既然一定要发生什么溺水之人靠一块木头得以生还的事,为什么不来一块像样的木头,我也常常这样耻笑自己,然而事实是确实靠着这根不像样的树干度过力量难以为继的艰难时期,那耻笑只能是对自己的懦弱与无耻的一种更加恶意的情绪。我躺在那根树干上,抓着它的枝丫几乎跨越了大半个蓝海,我甚至看见了飘忽不定的陆地,由于海水长时间的冲刷,难免彼此有了一些来自对方的印记,比如那粗糙的树枝上至今还残留着我的指印,树干上还有个人形痕迹,海洋是一种久远的力量,纯蓝之海更是如此,而久远的力量是所有痕迹的克星,也许后来我会将它刻在石头上,会有人用放大镜观察那些荒唐怪诞的文字,还发出啧啧的感叹。我一路漂流,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地看见了陆地,它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真实,时而虚幻,时而固定,时而飘忽,就在我的眼睛里闪闪烁烁,但我明白,那是它,这一场漂流的目的不是它,但它却是我的目的地,大概是黎明前的黑暗,也可能是最后的晚餐,我整个人平平躺在蓝海里,它会带我到达彼岸,我随意用手指轻拨海面,垂于唇侧,然后让手指上的蓝色海水一滴滴滴在失去味觉的舌头上,第一天,我尝到两种涩,一种在身内,一种在身外;第二日,苦尽甘来,三种甜,每一种我都记得清楚,方便在未来的日子里寻欢作乐;第三日,我尝不来它的味道,牙齿开了一个洞,眼泪也灌进了嘴里,后来我一直不喜欢那种未知的味道;第四日,一种焦灼的感觉随着海水灌进血液,流经器官,好在蓝海始终卫我以清凉;第五日,海水是咸的,很清楚的味道,海水变了颜色,我上了岸。
登山的事情循序渐进,如愿来到了最后一座山前,在这里焦灼、兴奋、愤怒、失望、坚持、平和、放下、跨越,一切都如愿以偿,站在山顶的我,欣赏着在山脚苦觅出路的自己,在山腰一度坠落的惶恐,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是最后一座山,这里依然有很多人来过,只是经历了七年之庠又重新归来,才明白疯狂的另一面是平和,冷漠的另一面是烈焰。从山脚开始,我就通过酿酒来虚度挣扎的间隙,这也算一种调节,带着另一幅躯壳一起用身体尝试每一款新酒,在此期间,并没有成功酿造出一种全新的品种,更多的是把过去的一些配方加以改造,用上全新的材料,加进新的刺激又要剔除新的杂质与毒素。我看见自己的同伴在这种尝试与错误的循环之中病危濒死,我没有紧张与悲伤,如果注定要在某一个地方迷路与牺牲,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战死对于每一个战士而言都是一场自然死亡一样,倘若在这里死去,那这里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归宿,可我们活了过来,即使是被泡在酿酒的槽子里错过了三个日出,我们依旧醒了过来,我们敬了彼此一瓢这款用春天的百花,夏日的蝉翼,暮秋的落叶和三九的冰雪所酿的酒,庆祝战士的永生,敬畏生命与死亡的永恒。时间过了太久了,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在不悲不喜之中又悲又喜,我像那头垂垂老矣满面凄凉的老黄牛,又像某一只金色或者黑色的猴子生机勃勃蠢蠢欲动,充满力量又一动不动,老和尚即将圆寂,小和尚即将出生。也奔波了太久了,在很多地方颠沛流离,体会那些冷暖炎凉,永远兴致勃勃去赴宴——一场美酒佳肴三更散,或是残羹冷炙重开宴,我都用着十分的热情和平和,一些东西不是我该拥有的,但我想千盏灯下总有一户人家在守候一个没有方向的流浪人,每片云朵都有追随的脚步。我看到早春的花儿开得娇艳,田里的新苗绿意氤氲,雏鹰张开翅膀拥抱更广阔的天空,还有久违的黄鼠狼和兔子,听说山上新开了马场,刃的材质又重新改良,女在每一片花瓣上都跳过舞,央又唱起古老的歌谣,我被这世界包围俘虏,甘愿在此为牛为马,就像天空不会下暴雨,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云又在召唤我了,不过这次我选择站在原地,这时候没有任何远方足够吸引我,也没有哪首歌里的风景来不及去看,这次,我选择守候,选择陪伴,我不知道在没有留下过脚印的地方会错过什么,但我知道一些人和我一样,他们也在寻找一盏灯火一片云,我站在云朵里高擎火炬一声一声呼唤。我不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