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今日早上两人对话事件回顾如下:

迟承稷在楚明溪旁边坐下,楚明溪安静地翻书。

此时,杜芸香昏昏欲睡,被付晚秋盯上,白慕雅出手提醒。文素荣试图引起麦伦注意力,因为麦伦在看付晚秋,没注意到她,以失败告终。其他弟子有的看书,有的看着付晚秋和宁则远。

大家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俩。

迟承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按书上,一偏头,迎上了楚明溪期待的目光。

她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含着满满的笑意,被这样的目光一看,仿佛温柔的声音就在耳畔,问他考虑好了吗。

看似温柔如水,实则野心勃勃。

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在同类人的面前,却无法隐藏。

在迟承稷的成长历程中,这样的目光似乎并不少见。

他们迟家权势滔天,是多少世家大族都想要巴结讨好的对象,似乎每一个和他说话,每一个和他交好的人,背后都带着些多多少少的目的。就连家里的小妹妹也曾感叹:“真金易得,真心人却难寻。”

那时他回忆起坊间戏曲中最常见的情节:富家公子小姐厌对周围充满算计的人们感到疲惫,决心离开,在离家的途中碰上一个单纯、淳朴、满心都是自己的朋友或者是恋人,最终故事在两人相视一笑中结束。

他问妹妹:“蓁蓁,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做朋友,还是愿意选择一个没有心计的人?”

妹妹哈哈大笑:“没心计的人固然好,可终究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呐。在咱们家,但凡少一点心计,能不能好好活下去,还是两说呢。”

在这一方面,迟承稷和妹妹的想法一致。

看着这样的眼神,迟承稷说出了几个字。

由于四周都有人,但凡发出一丝声响,都有可能会引来旁人的关注,因此楚明溪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能从迟承稷的唇语中辨认。

是落幽谷的暗语,意思是约她两个时辰后在湖边树林见面。

她按照约定前来,却听见迟承稷说:“你也懂得落幽谷的暗语。”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既然是一种语言,当然会有人能听懂。”楚明溪坦然回答,实际上这种暗语是她从老家楚国的朋友风丞相那里学到的,她原本想全部学会,然而丞相也不肯多说,只教了她几句,楚明溪也只听得懂几句。

很巧,迟承稷说的那几句,刚好在楚明溪的理解范围之内。

她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底细,更不愿让迟承稷知道自己对暗语懂得不多的事实:很自然地扯开话题:“我知道公子不相信我是阁主的亲信,我有一个主意,阁主现在就在附近,咱们趁着这个时候去见她,让她证实我的身份。或者,也可以选一个你方便的时间。”

实际上,迟承稷全靠死皮赖脸求作为落幽谷亲传弟子的妹妹,才学到几句暗语,他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于是故作深沉地顺着楚明溪的话说了下去:“不必。我看乔姑娘也不是那种会使阴谋耍诡计的人,我当然相信你是阁主的亲信,至于合作之事,此地人多眼杂,不便详谈,且等来日再说。

当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说要和你合作,在这个人的身份被证实之前,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合作,更何况是迟承稷这种从阴谋诡计成长起来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明溪深知这一点。

她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故,隐约听见一些可疑的动静,眼前的迟承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有人来了”,随后施展轻功,闪了出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如今,树林里只剩下楚明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