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太古之時代

妖怪學之起原，非與人類同其始。蓋太古之人，未知物、心之為何，見萬有而不知所以可怪，物心一致，彼我無別，如未滿四五歲之幼兒，蠕蠕蠢蠢，徒棲息於兩間，實可謂無思無慮之時代，在此時代，安有所謂妖怪耶？凡人之性，智力僅發育，則一種疑念動於內，而刺激思想，遂進而欲說明四圍之萬象。妖怪學者，人智漸進，而物心內外之別漸生，至於見果求因，知因求果，而始起也。在此時，則萬有悉為妖怪，日月亦妖怪，星辰亦妖怪，風雨山川亦無不妖怪，故勉為之究其原因與釋解，苟不得其釋解，則胸中一種之疑團，終不能散，而一日不能安其心，是百科諸學之所以起於世也。雖然，由今日觀之，所說明者，一切迷見耳，妄想耳，未足以為學說，是即妖怪學之起原也。夫如此說明，雖不外於迷誤，亦於其中胚胎多少之真理，不容疑慮，蓋不說則已，苟有說明，必本就因探果、就果求因之理。如古代蠻民，見羅天數萬之星，解為雨零之孔穴。見空氣之游動而為風，解為天地一大活物所呼吸。雖不過妄說，亦以原因結果之理解之也。而其說之妄，則由於應用此理之誤謬。此等誤謬，在今學術發達之日，尚往往見之，何獨咎古代耶。而考究其誤謬，即妖怪學之目的，所以先解其學為變式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