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人的約定

秦月和劉虹語跟着劉媽媽佟雪，走進了劉星語的主診醫生辦公室。大家心裏都很忐忑，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醫生請她們坐下，便開始翻手上的資料，一會兒，他抬起頭，說：「磁力共振報告顯示，劉星語的腦部沒有多大問題，只是輕微腦震盪，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

「太好了！」劉虹語高興得摟住秦月。

佟雪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醫生又再翻資料，眉頭突然皺了皺。三個人見到，一顆心馬上又懸了起來。

醫生看着佟雪：「他的腿不大好，腿骨斷了，要馬上手術。不過斷點在很麻煩的地方，手術後雖然能走路，不過……」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問：「不過怎樣？」

醫生猶豫了一下，說：「很大可能會變成高低腳，走路一瘸一瘸的。」

這個壞消息，對佟雪，還有劉虹語、秦月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她們無法接受，一個這麼優秀、這麼英俊瀟灑的男孩會變成跛子！

佟雪聲音顫抖地問：「很大可能？大到什麼程度？」

醫生說：「百分之八十。」

「嗚……」劉虹語抱着秦月，兩人哭成一團。

佟雪心如刀絞，但她畢竟是個堅強的女子，她強忍眼淚，問道：「如果找一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做手術，情況會不會樂觀點？」

醫生說：「應該會。我知道北京有間晴心醫院，那裏有位骨科專家很有名，據說他做這類手術的成功率是全世界最高的，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不過，晴心醫院是私家醫院，手術費很高……」

「手術費沒問題，我就帶兒子去北京做手術。」佟雪打斷醫生的話，急急地說，「北京一般兩個多小時就到，我馬上聯絡航空專機公司，最快一小時後就可以安排起飛。」

醫生說：「那好吧，你們先到外面等等，我就替病人準備好病案材料和陪同醫護，另外會聯絡晴心醫院，好讓病人一到就馬上安排手術。」

「謝謝醫生！」佟雪感激地說。

出了醫生辦公室，秦月擦着眼淚，對佟雪說：「伯母，我想陪劉星語去北京，畢竟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要好好照顧他。」

佟雪看着一臉愧疚的秦月，歎了口氣，說：「月月，你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虹語都告訴我了，這事不能怪你，罪魁禍首是韓星。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要上學，不能耽誤學業，我去照顧星語就行了。」

秦月見佟雪這樣說，只好點點頭，說：「阿姨，我聽您的。不過，麻煩您隨時把劉星語的情況告訴我，我很擔心呢！」

劉虹語抽泣地說：「媽媽，我也要跟哥哥去。」

佟雪說：「你也不能去。你得上學。」

劉虹語死活不肯改變主意，說她以前生病哥哥休學陪她，這次哥哥有事她也一定要陪他。

佟雪知道女兒一向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心想也好，北京的醫院專家多，到時找個名醫治治她的心臟病，看能不能徹底解決問題。

「好吧！不過你得把課本帶去，我在那裏找輔導老師替你補習，免得你的學習又落後一大截。」

「好，謝謝媽！」

佟雪和劉虹語回家收拾行李，準備馬上出發。秦月一個人去劉星語病房，和他話別。

秦月輕輕推開病房門，見到劉星語靜靜地躺在牀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秀氣的臉上顯得十分蒼白。秦月心裏一陣難過，是自己不好，連累了他，要是他真的跛了，那怎麼辦呢？

富於想像的秦月眼前馬上出現了一個個情景：劉星語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上學，回到學校，早已是第一堂課下課了；劉星語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上台演講，給上台的階梯絆了絆，重重地摔倒了；劉星語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打籃球，但他一直搶不到球，哭了起來……

秦月臉色慘白，喉嚨抑制不住地喊出了聲：「啊……」

劉星語聽到動靜，扭過頭來，見是秦月，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來了！」

秦月努力掩飾着心裏的難過，坐到牀前的椅子上，說：「劉星語，摔傷的地方痛嗎？」

劉星語眼裏滿是溫柔：「之前痛，現在見到你，不痛了。」

秦月嘟起嘴：「躺在病牀上還耍貧嘴！摔成這樣，還說不痛！」

「醫生給打了止痛針，真的不痛呢！」劉星語一把拉住秦月的手，笑着說，「剛才被人推着照來照去的，醫生怎麼說，腦袋該不會摔傻了吧？」

「沒傻沒傻，傻了你還會認得我嗎？」秦月把劉星語的手放回被窩裏，掖好被子，說，「腦袋沒事，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盪，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劉星語臉露喜色，說：「噢，太好了。那腿呢？也是休息幾天就會好嗎？」

「你的腿……」秦月頓了頓，欲言又止。

劉星語看着秦月，說：「沒事，你儘管說。男子漢，經得起打擊。」

秦月故作輕鬆地說：「沒那麼嚴重，腿骨斷了，需要做手術駁回。等會伯母和虹語會陪你去北京做手術。」

劉星語眉毛揚了揚：「啊，要上北京做手術？這家醫院不可以做嗎？」

秦月說：「伯母說，北京醫院的條件好些，為了保險，去北京做。」

秦月是個不會掩飾自己的人，劉星語很容易就從她臉上看到遮掩不住的憂慮。劉星語沒再問，他不想讓秦月擔心。

秦月一臉歉意：「本來我也想陪你去北京的，但伯母不讓，她怕耽誤了我的功課。」

劉星語溫厚地笑着：「對，學業為重。你放心，我很快會回來的。」

秦月露出一臉笑容，說：「嗯，我等你！」

劉星語突然說了一句：「要是我成了瘸子，一拐一拐地回來，你還會喜歡我嗎？」

秦月不加思索地說：「會，我會一輩子喜歡你，一輩子照顧你。」

劉星語由衷地笑了。有了秦月這句話，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他已無憾。

這時，醫生和幾個護士進來了。醫生對秦月說：「小姑娘，你先出去，我們要給病人先處理一下傷處，再上飛機。」

「好的。」秦月站起來，她秀美的眼睛看着劉星語，「安心治傷，我等你回來。」

劉星語笑得很燦爛：「好，我們一言為定。」他又補了一句：「秦月，別跟韓星說我的傷情。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本來心情不好，虹語說話又刺激了他，才導致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