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
镜头转回轮船所停靠的目的港,东方十大自由城市——安达曼自由城。
位于郊区的安德森.梅尼医学治疗中心。
这是一所专门研究神经系统和脑损伤急救的医学中心,在治疗神经性系统疾病和颅脑外伤方面相当出名。
医学中心后面,有一栋大楼,后面静静躺着一所树林茂盛,环境幽静的小公园,供住院的病人手术后康复活动。
这一天,阳光明媚。午后的阳光,通过外面的黄绿梧桐的斑驳树影疏疏射入来,直照着住院楼外的大门走廊,空气显得明净而清晰。
这里是住院楼。从里面望出去,外面的空间相当广阔,道路一边的树木成荫,中间的草坪敞开一大片,仿佛刚刚修剪过,十分低矮平整,碧绿的颜色嵌映在地面上,宛如一块未曾打磨过的镜子。
再远一点,天色洗蓝,云淡风高。一缕缕强烈的光线打在地上,整个广场顿时散发出新鲜的泥土草木味道,那是一种太阳曝晒过的干净味道,这使这个总是充满悲伤和麻烦的地方,多少看起来有一些生气。
这时是下午两三点时分,正是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的时间。
医院之外,也会偶尔有一些出院病人亲属和亲朋好友,自外面驱车而来,将各自的家属从住院病房接走,穿过这片小公园,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
这些人走过的小路上,旁边有几只长条型灰白的水泥椅,散落在道路的两旁,此时另一些身穿病号服的病人正在上面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阳光很猛烈,这些人的肤色很苍白。
最关键是,这些人,无论他们正在做什么动作,都在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显现出着姿态各异的人生百态,有彷徨、有悲伤、也有茫然和痛苦,以及经历身体病痛后的冰冷的麻木与漠然。而这些情绪里,唯独没有欢乐。
不错。
也只有在这短暂的午后,曝晒在光线充足的太阳底下,他们感受到身上穿着,犹未散干的消毒水气味的白色衣服在太阳底被曝晒所传过来的暖洋洋的感觉,令他们还在想起自己还活着……
这时,垂满青藤的住院楼下,一个透明的玻璃门无声的滑开了。
门口出现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带白帽的女医生,她正推着一张黑色轮椅自里面走出来。
她轻轻推着背后,轮椅上躺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病人,他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脸部也遮起了一大半,只余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那双眼睛正瞌闭着,看不出里面的神态,但从它的主人憔悴的面容依然可以看出它的情况很不好,充满着虚弱和疲惫。
这病人一动不动的躺在轮椅上,身体如同一团失去水份的海藻,静静蜷缩萎靡着。
他有一只手是伸着的,正无力的搁在扶手上,上面扎满着绷带,缝隙之间,甚至可以看出那包扎的伤口隐隐透出黑色血渍。
仅从胸膛看,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均匀,似乎因为输液的疲倦早就睡了过去,仰躺着身子瘫在那里,任凭在轮椅后的医生徐徐推着。
而门外面,早有一个穿着护工服饰的陪护人员和一个穿着格子花衬衫,看起来是病人家属的矮胖男人,在那里候着。
这两个人一见门口打开,便连忙匆匆向前拥过来,一起接过女医生手上的轮椅。
其中那个长得相当富态,脑顶半秃,眼睛长得象绿豆一样的滑溜溜的,透着精明劲的花格子衬的中年男人,在接过轮椅之后,就很快后退一步松开,将那个缠得象木乃伊似的奄奄一息的病人,交给前面一起来的那位医疗陪护接手。
这正是掩藏掉庞巴勒身份的安达曼自由号船东兼船长弗兰奇。这时他已经重新带上硅胶面具,恢复成精明的航运商人的模样。
……
车继续被向前推着……
弗兰奇却故意落后几步,与那个刚出来的女医生攀谈了起来。
“……情况什么样?”
这时他轻轻抬起眼,暼了一眼前面车上的身影。
那正是奎因,他现在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被打了镇静剂,在轮椅缩成一团,昏昏睡去不醒人事。
“……到那里再说!”在他身边,那位跟着走出来的女医生却显得相当专业和淡定,她穿着白大褂,脸上的神情则十分平静。
只见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指着前路——只见道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侧门,外面正停着一辆高级保姆车。
“嗯!那就走吧。”弗兰奇点头,也不多话,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走到地方之后,那女医生才停下脚步,用手撩向后面发鬓,将上面的医用口罩轻轻松开,露出一副隐藏在后面的俏丽面孔。
面孔的主人似乎精神也有些疲惫,面孔苍白,说话有些冷淡。
但赫然失去面罩的遮挡,那双动人美目之下,所露出的俏丽的脸容和精致的五官,虽然清减了不少,依然引人注目。
这美丽的面容的主人,正是那天夜里“死”后又复生,诡异的出现在海中小船上的菲尔娜。
她那天埋伏在附近的海面,最后现身在海上,最终抢救回因为船只沉没,力尽溺水而昏迷过去的奎因。
随后她就与眼前这位化身为安达曼自由号船长弗兰奇,同时是世界著名走私海盗头子庞巴勒一起,将失去意识的奎因拖回到船上施救,然后用各种方法对奎因逼供。
但当时奎因是极不甘心被擒的,反抗意愿十分强烈,所以菲尔娜两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怎么严刑威胁,也无法让他吐出钻石的秘密。
包括死亡!
最后两人无奈,只有使出了最后的一招逼供杀手锏——在他身上注射了某种用于间谍身上的高浓度毒剂,令他迅速产生致瘾性和依赖感,进而逼使他交出秘密。
用类似黩*品的药剂逼供,这相当打破禁忌了!
不过这一招真的很有效,虽然奎因的反抗意志十分强烈,但也无法抵御那种来自地狱的致命诱惑,在不断折磨中,他身体开始准备屈服了。
然而,菲尔娜两人没想到,当奎因清醒过来时,却宁死也不愿意透露中钻石的秘密,又因为他知道自己落入两人的手中,又被迫中了黩瘾,肯定不能幸免,所以最后他选择了一种菲尔娜两人想象不到的极端对抗方式——在当天晚上悄悄割*脉自*杀!
这一举动,就完全出乎了菲尔娜的预料之外了,所以在她发现奎因自尽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流了近半,身体意识濒临死亡。
见到这一幕,
两人十分紧张,因为本来奎因被俘获之前受过重伤,而当时他被擒时,菲尔娜两人又坐着小船跟在他身后足足一天,直到看到他在水中挣扎力尽,伤口崩裂,数次沉入水中昏迷过去,频临死亡才救上船,所以当时他的脑细胞就因为缺氧受了损伤,状态本来就不是十分好!
而后来的为了逼供,两人更是强行在他身上注射了迅速成*瘾的黩剂,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是伤上加伤。
所以菲尔娜一见他割脉自尽,就立即带他来到这里抢救。
而为了避免他醒过来之后,情绪激动再次闹事或自*杀,在医生建议之下,菲尔娜一直在他身上注射一种特殊的镇静药物,令他昏迷过去,一直没有再清醒。
而现在奎因所在的这个医院的一个实验室,是庞巴勒一伙秘密赞助的,环境十分安全,所以菲尔娜索性就将奎因拉回到这里作输液和治疗,试图让他恢复意识之后,再想办法从他身上逼出黑钻石的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