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地点所在的街区,忽然驶来了四台车。
这些车辆都清一色装着黑玻璃,没有亮灯,几乎是一出现就同时从几个方向无声地围过来。
在行驶过程中,车门倏地打开,一些手持警枪,身着防弹背心的黑影陆续跳了下来,迅速向二十七号别墅后面的围墙包抄过去,在寻找埋伏地点的过程中,其中甚至有狙击手,爬上了视夜开阔的大树上,拉开枪栓,打开瞄准镜,将镜头对着围墙。
“各单位已就位……”频道里的指挥员低声报告,全员已经整装待发。
“立即动手!”雷诺毫不犹豫命令。
几乎是同时,花园街路口方向转角,忽然开来了一台暗红色大型功能车,这台车辆车身颇长,后面配有机械绞盘吊起来的长长云梯,默不作声从后面缓缓驶来。
这辆装有特殊设施的功能车贴着路面而行,在即将经过过二十七号门前的时候,它的伸缩云梯才开始从后面底座上慢慢伸出,忽然一下子斜插到围墙内。
云梯一伸出,上面数个全副武装的矫健黑影立即从上面的吊索上无声滑落,一下了降落到里面的一栋建筑物前面。
第一个降落的黑影反应最快,一落地就猫着腰向传达室方向迅速窜过去,在快临门前,他倏地一滚身,侧身翻滚至门边,身体斜贴到墙壁,才回头向后面的黑影作了个握紧拳头的手势。
“准备好了!”
他身后的一个黑影点了点头,回头示意,随即果断向前一挥手,后面几个身影倏然起身,端起枪瞄准屋里冲去。
“砰”的一声低响,紧闭的木门猛然被踢开,特战行动队员鱼贯冲进来,却被门前的景象一下惊呆了。
怎么回事??
这屋内居然有人!
刚才不是看到传达室这边没灯光吗?怎么会有人?
怎么与外面观察到的情况完全不同!!……这屋里不但不是漆黑一片的,而且里面居然有人!
而且不止一个人。
原来,室内玻璃窗上贴着吸光的黑纸,门后面,数根昏暗的荧光棒在地板上微微发亮着,几个穿着西装的健硕大汉正蹲在那里玩着纸牌游戏......这几个人围着赌钱正投入,突然发现自己被几支冲锋枪指住,一下子惊呆了。
他们一下举起手。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西装的大汉结结巴巴问。
这时冲进来的突击队员们这下也呆愣住了。
情报中不是说这别墅门口附近没有人么?……为什么传达室这里居然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这洋房里藏有人,也应该是躲藏在花园那边的树林里,怎么会忽然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赌起钱来?
自己几人本来是为了迅速打开大门,才选择这里作第一个进攻点,却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赌徒,而且——
突击队长略一扫视了周围,心里更加疑惑:
这帮西装大汉虽然聚在一起,但看他们的衣着款式好象并不统一,腰带皮鞋上的颜色也不完全一致,似乎是为了某件事而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保镖与司机,完全看不出有统一训练过痕迹。
他们手边并没有武器,在遇到警方破门而入的时候,这些人给自己的第一感觉就是混乱,不但混乱,而且反应出奇的迟钝……就象一邦乌合之众一般无异。
而且在举手投降后,他们脸上都不约而同显现出一种呆滞、茫然、疑惑的神色,这种惶恐的样子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要说这种乌合之众就是那班绑架人质的凶悍匪徒,那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怎么会如此反常地关在小屋里围着赌博呢?
既然在窗上贴上黑纸,以避免光线透出外面,那就意味着这些人正在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行为,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应该对外面的动静非常警惕才对,为什么却对己方的突袭毫无防范呢?
想不到头绪,脑袋快要宕机的突击队长便不再理会这些大汉的询问,干脆径直走到控制台,立时开启大门开关。
随着他这一拉掣,外面大门便开始徐徐打开,等候在外面的警察立即冲了进了。
……
雷诺端着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才冲了两步,忽然方向一变,转而朝之前的洋房位置冲过去。
当他奔在水泥路时,紧随他身后,数支疾奔而来的队伍,早已默契地分开,很快散入花园的各处位置展开地毯式搜索。
雷诺冲到大厅前,却意外地发现这房子竟然完全变了样!!
前面的木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有微弱的光线传出来,甚至播放着一首悠长的复古留声机唱片里的优雅音乐,而附近不少窗户的玻璃窗已然被打开,上面映射出霓虹灯的昏暗光线。
光线在帐幔上不断变幻着颜色,显得十分幽秘诡异。
嗯?
这不是房子不是之前刚死过人吗?才过了十分钟不到!
怎么……会这样?
雷诺心中顿时大为讶异,但这时已经没时间多想,他只是回头和紧跟而来的同僚交换了一下眼色,就抢先一步推开门,进入大厅。
他一迈进门槛,并不立即向前冲,而是轻巧横移一步来到门边灯光开启的位置,只轻轻一拨,整个空间顿时大放光明。
亮若白炽的灯光照下,悠长的音乐曳然而止。而接下来看到的情况,却令雷诺一下惊呆了。
不只他一个人呆愣在那里,后面紧随而入的持枪警员们也一个个随之目瞪口呆。
.
这大厅有人!
有很多人!!
而且这些人的样貌名字,他们都大多熟悉!
这些人都是本地极为有名的富二代,不是花花公子就是一些名媛贵女,在圈子里极为活跃——这些人都是名流富豪膝下的公子千金。
他们虽然打扮古怪,衣着各异,但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本人经常出在本地的娱乐八卦的报纸杂志里面,声名有些狼藉。
但这些人家道都颇为殷富,基本上足以支持他们一辈子可以不务正业,并不需要做一些赚钱的非法勾当。
“这是怎么回事?”
雷诺脸色铁青地厉声喝道.
他飞快地扫了大厅一眼,发现那张很特别的白色长沙发已经被移动过,原来的家具早被腾开,只留出中央的地毯,在天花顶的霓虹灯照射下变成了舞池,两对男女正搂肩挽腰,在其中翩翩起舞。
而他们旁边,那张白沙发正紧贴着墙壁,面前摆着茶几,近十个打扮时尚的俊男靓女坐在一起,正在嬉笑怒骂的举杯,对舞池中间的表现不断评头论足……热烈的气氛正在兴头。
……
这些人正在里面开着派对,忽然被大批特警持枪冲进来,纷纷扭过头来,随即一个个神色茫然呆愣在那里,姿势动作也瞬间定格,仿佛木头人一样。
“‘怎么……回事……?’——这件事,似乎应该由我问你们才对吧,警官先生?”
沙发那边,一个气质不凡,平时看起来养优处尊,穿着粉红色开领西装的男子扶着沙发扶手缓缓起身,他不满地放下酒杯,皱起眉头说道:
“无缘无故私闯民宅,干扰聚会,肆意破坏他人的私人财产……警官们,这次,你们如果给不出足够的理由,我必定要到市政委员会那里控告你!”
他说话时,眼皮一边斜向上挑,语气神态间,似乎根本不把这帮荷枪实弹冲进屋的警察放在眼内。
“这是宝德洋行的许二公子,他父亲是本地珠宝商会的副会长,也是一名德高望重、受过总督册封的太平绅士,和市长交往甚密。”
警务助理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凑过来附在雷诺的耳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