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闫春一改头天晚上的态度,很早就起来做饭,等陈财起来的时候,饭便好了。闫春幽怨地说:“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出门去,在外不比家里,小心坏人!一定要记得经常打电话回来啊,打到大华家小卖部,他只要喊一声我就去接!”
“知道了妈,你们在家也注意身体,别太累。”陈财边吃饭边说,桌上一大碗荷包蛋。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闫春从兜里拿出一个手帕,四四方方的包着鼓鼓的东西,拿给陈财说:“这是五百块钱,我知道你没钱了,拿去当路费,到了上海没钱用就找你同学借点,你专程去投靠他,他应该帮你的!”
陈财拿着钱,驮着一个大牛仔包,里面都是要穿的衣服。离家的山路,这一次走的特别的难舍,因为他从来没出过远门,这次却即将带着家慧远走他乡了。
家慧听从陈财的安排去了自家那个出租屋里等,等陈财退了那个房子,东西搬过来,然后等妈妈回来跟她说跟陈财一起出门的事。
待在城里确实不合适了,家慧走在大街上很害怕遇到同学,他们都高中了,都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自己却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在天空飘来飘去的,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家。
当陈财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家慧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了前几次的情形,所以家慧是准备陈财一周内逃出来的,没想到这么顺利。
“你妈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你了,还给你路费呀?”家慧很好奇地问。
“我坚持要出门,她也没办法。”陈财说。
相比闫春的态度,家慧妈反而不同意,她担心家慧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出门不安全。家慧自信满满地说:“妈,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家慧妈摇摇头:“哎,一个家就这样四散天涯了,你爸走了,你也要出门打工,哥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不能离开这里,我要跟你们一起出去了,哥哥回来找不到我们了。”
见家慧没出声,家慧妈又说:“你要是坚持跟陈财去上海,那就去吧!学着慢慢长大也好,但是你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我也不去油漆队了,我去舅舅那里种几亩田,养几头猪,外面过不下去就回来,不管怎样,家里有口饭吃!”
家慧也舍不得妈妈,她甚至想跟妈妈去乡下种田,可陈财怎么办呢?去上海起码还可以学着养活自己,人需要往上走的。
母女俩一起待了几天,一想起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家慧妈把陈财拉到一边谈了很久,照顾之类的没少说,有一段话非常特别,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和无奈,妈妈说:“陈财,你俩若是一直好下去就千好万好了,我想说的是,万一在上海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发现家慧跟你不合适了,那也没关系,我也不会怪你的,因为缘分是天注定的!我只拜托你一件事,你把她全须全影地送上回乡的车,让她自己回来就好,那样我也很感激你了!”
当时这段话陈财在车上就跟家慧说起,家慧听完哭了一路,往后也记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