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戚茵回宫后,自然是不知道司臻是如何仔细品味她做失败的那道菜。
她只是难过,自己为何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样的她若是被司臻看到,他背地里定是要嘲笑自己的。
舞刀弄剑,她不行,诗词歌赋,她也不在行。
裴戚茵觉得唯有玩弄权利,猜测人心,她还算是略懂了。
多少年了,她还是没点长进,裴戚茵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她已经在浴桶之中泡了很久了,身上的油烟味也早就散去,但她神色有些恍惚,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水雾之中,一个男子缓缓向她走来。
裴戚茵皱着眉头,背对着他。
那个男子,是之前被裴戚茵赏识,调到她身边侍候的,凛桑。
凛桑有着寻常男子的温柔体贴,对待她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女帝不悦。
这几日司臻回朝,裴戚茵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司臻身上,身边的凛桑自然是没能入了她的眼。
不过凛桑却时刻记得自己的野心,他想爬上女帝的床,不在当卑微的奴隶,而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甚至,他想成为与女帝并肩的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出去。”裴戚茵怒道。
“奴只是见陛下呆得久了,便进来看看。”
“出去。”裴戚茵把自己缩在浴桶里,不再理会凛桑。
凛桑知道自己此行又是自讨没趣,他只是默默把女帝换洗的衣服放好,然后落寞离开。
“凛桑,你刚刚进去,陛下有没有为难你?”
下人们听到了屋内女帝的怒声,自然是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事,只是我自讨没趣罢了。”
“陛下把你从乐坊中救出来,你长得又好看,自然是看中你的。”
一群苦命的男子,在这宫中,自是互相安慰,都是可怜人,能得女帝的看中飞上枝头,就是他们最大的出息。
不然等到年纪大了,出宫又能许配到什么好人家呢?
凛桑听着他们的安慰,叹了口气,他以为被女帝捞出乐坊,只要徐徐图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谁曾想他来到女帝身边当贴身侍奉的奴,也只是奴隶罢了。
-
凛桑这么一打扰,裴戚茵也没有兴致继续泡澡了。
她感觉很奇怪,为何总有些奴才总是不懂眼色,给她添烦。
凛桑也是个苦命人,但不以为裴戚茵就要由着他,不然这世间这么多苦命人,岂不是都需要裴戚茵去怜惜?
裴戚茵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一出去就看到凛桑和其他下人们一起窃窃私语。
她总觉得有些碍眼。
那些下人见了她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扑通全跪下了。
“参见陛下。”
裴戚茵瞥了一眼地上的凛桑,他的头都快要贴在地上,生怕见到自己一般。
也罢,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也是无用。
“凛桑,你还是回到乐坊吧,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了。”
凛桑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震惊看着裴戚茵。
很快泪水就充满了凛桑的眼眶。
凛桑其实很想哭闹一番,但是他凭着对女帝的了解,她定然是不喜欢无理取闹的男子。
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难道他因为女帝泡澡久了,他担心去看看也会惹得她不悦吗?
凛桑紧紧咬着唇,浑身颤抖着,加上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着实又让裴戚茵于心不忍。
“随便你吧,反正这里也不缺一个奴才的饭,就是以后你不要靠近朕五尺之内。”
裴戚茵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留的凛桑一个人在原地,众人安慰他几句,也就散开了。
不过,他终究是留在了女帝的身边,成为了她最讨厌的存在。
凛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坐在床边,拿起他每夜都熬夜赶制的帕子。
他绣了好几个,想着有机会一起呈给裴戚茵,总有一款花色能入了她的眼。
可是今天的事情过后,裴戚茵估计根本不会再接受她的礼物了,甚至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总之,自己的路越来越难走了,因为有一块巨大的石子挡在了他和女帝的中间。
他万万没想到,女帝居然会因为那个男人魂牵梦绕,甚至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心思。
他嫉妒的发狂,正是有那个男人的存在,他才走不到女帝的心里去,甚至那个男人回来后,女帝都不怎么待见凛桑了。
想到这里,凛桑手中的针线都渐渐拿不稳了,他狠狠地把针扎入自己的手指,鲜血直流,在雪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丝殷红。
若是司臻战死在沙场就好了,凛桑恶毒地想,一个死人,就不会分走女帝的心了。
很快,他又被自己恶毒的想法所惊讶,司臻是那样的英雄,身为男子却守护了整个大泽,是全天下男子的榜样,他怎么能有如此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