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蒙释 正蒙辑释
- (明)高攀龙 徐必达撰 邱忠堂点校 (清)华希闵撰 张瑞元点校
- 6字
- 2021-04-02 14:57:12
正蒙釋卷之一
太和篇第一
太和所謂道,中涵浮沉、升降、動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緼、相盪、勝負、屈伸之始。其來也幾微易簡,其究也廣大堅固。起知於易者乾乎!效法於簡者坤乎!散殊而可象爲氣,清通而不可象爲神。不如野馬、絪緼,不足謂之太和。語道者知此,謂之知道;學《易》者見此,謂之見《易》。不如是,雖周公才美,其智不足稱也已。
〔集注〕太和,陰陽會合沖和之氣也。《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張子本《易》以明器即是道,故指太和以名道。蓋理之與氣,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理無形而難窺,氣有象而可見。假有象者而無形者,可默識矣。浮沉、升降、動静者,陰陽二氣自然相感之理,是其體也。絪緼,交密之狀。二氣摩盪、勝負、屈伸,如日月寒暑之往來,是其用也。始,猶資始之始,變化皆從此始也。“幾微易簡”,謂此氣流行,始則潛孚默運而已。“廣大堅固”,謂如亨利之時,則富有日新,雖金石無間也。起,猶始也。知,猶主也。效,猶呈也。法,謂造化之詳密可見者。此氣一鼓,初無形迹而萬物化生,不見其難者,爲乾之易。及庶物露生,洪纖畢達,有迹可見,亦不覺其勞者,爲坤之簡。乾以此始物,坤以此成物,明非有他也。散殊可象,有其仿佛之謂。清通不可象,明其不測之意。明非有二也。“野馬”出《莊子》,喻氣之浮沉、升降如野馬飛騰無所羈絡而往來不息,言太和之盛大流行,充塞無間也。太和即陰陽也,陰陽即《易》也,《易》即道也。故知此謂之知道,見此謂之見《易》。明非陰陽之外别有所謂道也。
〔發明〕此章統論氣即是道,即《易》“一陰一陽之謂道”也。(1)“太和”,朱子謂“與發而中節之和無異”,固是。若論張子之意,還兼太極兩儀言,故曰“中涵”則猶“未發”也,升極則浮,浮必復降,降極則沉,沉必復升,總一動静相感也。“絪緼、相盪”,所以可大,“勝負、屈伸”,所以可久,皆“動静相感”爲之。乾坤不毁,以此而已。後面説聚,便是勝而伸,静感乎動也;説散,便是屈而負,動感乎静也。朱子曰:“天地間只有動静兩端循環不已,更無餘事,此之謂《易》。”知朱子之説即得張子之義矣。其來生之始,即所謂繼之也;其究生之終,即所謂成之也。只一動静相感、勝負屈伸之理,天以始物,地以成物,何等至易至簡!曰“乾乎”、“坤乎”,見天地不能外也。氣即變化客形,神即太虚無形。“野馬”、“絪緼”,往來不窮之貌。易者,變易之義,動静相感、勝負屈伸盡之矣。
太虚無形,氣之本體,其聚其散,變化之客形爾;至静無感,性之淵源,有識有知,物交之客感爾。客感客形與無感無形,惟盡性者一之。
〔集注〕“太虚”,即虚空也。“至静無感”,喜怒哀樂之未發也。“客”者,無常之義。“淵源”者,本始之義。盡性者能一之,知體用一源,而不落有無之見也。
〔發明〕此章論氣而合之人。氣有無形、客形,人有無感、客感。程子所謂“體用一源,顯微無間”,非有二也。人知體虚空爲性,又知本天道爲用,斯一之矣。
天地之氣,雖聚散、攻取百塗,然其爲理也,順而不妄。氣之爲物,散入無形,適得吾體;聚爲有象,不失吾常。太虚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爲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爲太虚。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然則聖人盡道其間,兼體而不累者,存神其至矣。彼語寂滅者往而不反,徇生執有者物而不化,二者雖有間矣,以言乎失道則均焉。
〔集注〕攻,擊也。取,收也。由取而聚,由攻而散。“順而不妄”,實理之自然也。“散入無形”,本非有減,故曰“適得吾體”。“聚爲有象”,本非有增,故曰“不失吾常”。聖人原始反終,知夭壽不二,故樂天安土。存順没寧,所以爲存神之至也。彼二氏之失道,則均焉。
〔發明〕此言氣有聚散自然之理,而昧者失之。聖人通乎晝夜而知,故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有無聚散,一以貫之,所謂“存神其至”也。“語寂滅者”,知散而不知聚,“徇生執有者”,知聚而不知散,其失均耳。
聚亦吾體,散亦吾體,知死之不亡者,可與言性矣。
〔集注〕性無生死也,何亡之有。
〔發明〕此章即足上章未盡之義。無聚不散,無散不聚,所謂死之不亡也,非如輪迴之説,亦非别有一個不亡的道理在也。君子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斯可言性矣。
知虚空即氣,則有無、隱顯、神化、性命通一無二,顧聚散、出入、形不形,能推本所從來,則深於《易》者也。若謂虚能生氣,則虚無窮,氣有限,體用殊絶,入老氏“有生於無”自然之論,不識所謂有無混一之常。若謂萬象爲太虚中所見之物,則物與虚不相資,形自形,性自性,形性、天人不相待而有,陷於浮屠以山河大地爲見病之説。此道不明,正由懵者略知體虚空爲性,不知本天道爲用,反以人見之小因緣天地。明有不盡,則誣世界乾坤爲幻化。幽明不能舉其要,遂躐等妄意而然。不悟一陰一陽範圍天地、通乎晝夜、三極大中之矩,遂使儒、佛、老、莊混然一途。語天道性命者,不罔於恍惚夢幻,則定以“有生於無”爲窮高極微之論。入德之途,不知擇術而求,多見其蔽於詖而陷於淫矣。
〔集注〕“虚空即氣”,爲物不二者也,但有聚散、出入、形與不形之分耳。“推本所從來”,知虚即氣也。若謂虚能生氣,謂萬象爲太虚中所見之物,皆二之矣。虚空也,天道也,一也;性也,用也,一也。知體虚空爲性,不知本天道爲用,岐體用而二之。故以無爲真常,有爲幻妄,不知此人見之因緣,非本然之實理也。一陰一陽之謂道,器即道,道即器,有無、隱顯、神化、性命通一無二。立天之道者,此也;立地之道者,此也;立人之道者,此也。此聖人三極大中之矩也。“入德之途,不知擇術而求”,鮮不墮於佛氏之恍惚夢幻,老氏之有生於無,終身蔽於詖淫之説而不自知矣。
〔發明〕此章亦足天地章未盡之義。執有之弊易見,而佛老之失難知,故詳言之。見二氏不知有無之故,由不能推本聚散所從來也。“虚空即氣”者,“太虚無形,氣之本體”也。太虚不能不聚,聚不能不散,循是出入,雖有形、有不形,然爲物不二,豈容分别?聚,即散之從來;散,即聚之從來。即氣即虚,更無别處從來。能推本之,即《易》能知變化之道者也。“虚能生氣”,“生”字與《易》“太極生兩儀”、周子“動而生陽,静而生陰”之“生”不同。《易》、周子只言有此次第,所以朱子謂若説生則俱生,太極依舊在陰陽裏。老氏之生,則是以此一物生彼一物,截然分作兩件。佛氏謂萬象爲太虚中所見之物,則是太虚反被萬象累了,所以遂爲見病。此皆誤認所從來也。“略知體虚空爲性”,是略知太虚無形,氣之本體者也;“不知本天道爲用”,是不知其聚其散,即本體變化也。陰陽範圍天地,即首章絪緼、相盪,後章游氣紛擾,生人物之萬殊意。通乎晝夜、三極大中之矩,即首章勝負、屈伸,後章陰陽循環,立天地之大義意。範天地,則世界、乾坤非幻化矣;通晝夜,則幽明之要可舉矣。一氣變化,神無方而易無體,何所從生,又何所從見乎!
氣坱然太虚,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易》所謂“絪緼”,莊生所謂“生物以息相吹”、“野馬”者歟!此虚實、動静之機,陰陽、剛柔之始。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陰之濁,其感遇聚散,爲風雨,爲霜雪,萬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結,糟粕煨燼,無非教也。
〔集注〕坱,《説文》謂霧昧塵埃也,盛大氤氲之義。息,即鼻息;吹,猶呼吸也。氣在太虚,升降不已,《易》謂之“氤氲”,莊生謂之“以息相吹”,又謂之“野馬”也。一虚一實、一動一静,機括自此而出;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朕兆自此而萌。升降、清濁、感遇、聚散,萬變無窮,莫非道體之流行,故曰“無非教也”。朱子曰:“坱然太虚,此張子所謂‘虚空即氣’也。蓋天在四畔,地居其中,減得一尺地,遂有一尺氣,但人不見耳。此是未成形者。”“及至‘浮而上,降而下’,則已成形者。若‘融結糟粕煨燼’,即是氣之查滓。要之,皆是示人以理。”
〔發明〕此言範圍天地意。
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方其聚也,安得不謂之客?方其散也,安得遽謂之無?故聖人仰觀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無之故”。盈天地之間者,法象而已;文理之察,非離不相覩也。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
〔集注〕離,目也。可見者爲明,不可見者爲幽。然可見者特客形,不可見者非遽無。方其形也,幽之因已在此;方其不形也,明之故已在此。聚爲散之因,散爲聚之故。聖人仰觀俯察而知幽明之故,不立有無之見也。幽明之故,以聚散而已。
〔發明〕此言通乎晝夜意。萬物相見乎離,故言離明。聚爲散之因,散爲聚之故,即形不形,能推本所從來也。
氣之聚散於太虚,猶冰凝釋於水,知太虚即氣,則無無。故聖人語性與天道之極,盡於參伍之神,變易而已。諸子淺妄,有有無之分,非窮理之學也。
〔集注〕“太虚即氣”,氣之聚散,猶冰之凝釋,豈以散而無哉!參者,三數之;伍者,伍數之。錯綜變化,兩在而不測,所謂神也。故曰參伍之神。氣之聚散,參伍變易而已,非有有無之分也。
〔發明〕此章正見虚空即氣。聖人知聚散之變,諸子有有無之分,所以異也。性與天道,易而已。易者,動静相感而已。
太虚爲清,清則無礙,無礙故神;反清爲濁,濁則礙,礙則形。
〔集注〕此言清濁,神形之别,欲人存神而不囿於形也。程子曰:“一氣相涵,周而無餘。謂氣外有神,神外有氣,是兩之也。清者爲神,濁者何獨非神乎?”
〔發明〕虚空即氣,是以清故神。若謂虚能生氣,“萬象爲太虚中所見之物”,則不勝其濁且礙矣!何以範圍天地、通乎晝夜?張子嘗謂清者可以該濁,虚者可以該實,此虚空即氣、清故神之旨也。濁就在清裏,更不相反。佛老二之,濁便反清了。
凡氣清則通,昏則壅,清極則神。故聚而有間,則風行而聲聞具達,清之驗與!不行而至,通之極與!
〔集注〕有間之處,皆清通之處,故風行而聲聞具達,不行而至也。
〔發明〕清極則神者,動静互根,混闢無窮也。故聚而有間者,萬物萬事從此出也。間,或作象。風行、清、通,借以明氣。
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
〔集注〕太虚即氣,一而已矣。但從太虚上看,則謂之天;從氣上看,則謂之道;從虚與氣合上看,則謂之性;從性與知覺合上看,則謂之心耳。氣化者,太虚之氣。變化客形,萬物由之以出入,故曰道,猶路也。朱子曰:“本只是一個太虚,漸細分得密爾。且太虚便是四者之總體,而不離乎四者而言。‘由氣化,有道之名’,氣化是陰陽造化,寒暑晝夜、雨露霜雪、山川木石、金水火土皆是,只此便是太虚,但雜却氣化説。雖雜氣化説,而實不離乎太虚。未説到人物各具當然之理處。‘合虚與氣,有性之名’,有這氣,道理便隨在裏面;無此氣,則道理無安頓處。如水中月,須是有此水,方映得月。心之知覺,又是那氣之虚靈底。聰明、視聽,作爲運用,皆是有這知覺,方運得這道理。所以張子説:‘人能弘道,是心能盡性;非道弘人,是性不知檢其心。’邵子説:‘心者,性之郛郭。’此等語,皆秦、漢以下人道不到。”
〔發明〕“太虚無形,氣之本體”,此天所由名也。太虚不能無氣,氣有動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緼、相盪、勝負、屈伸之始”,道斯出焉,此正“太和所謂道”也。自人具之,曰性,曰心。故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則知天。”諸子妄分有無,豈得謂之窮理?
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聖者,至誠得天之謂;神者,太虚妙應之目。凡天地法象,皆神化之糟粕爾。
〔集注〕鬼神也、聖也、神也,一而已矣。以二氣自然之妙言,謂之鬼神;以至誠得天之道言,謂之聖;以太虚妙應言,謂之神:皆是物也。若夫天地法象,其糟粕爾。
〔發明〕此以後總見三才之道,不外陰陽相感而已。二氣,陰陽也。伸是神,屈是鬼。朱子謂“陽是神,陰是鬼”,固是。然陰陽各有屈伸,聖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齋戒以神明其德,先後天而不違,止是與時屈伸耳。神,以天道言,與下“神化”之“神”同,非聖不可知之神也。太虚即天,至誠得天即得此太虚妙應也。天地法象,皆太虚糟粕耳。
天道不窮,寒暑已;衆勸不窮,屈伸已。鬼神之實,不越二端而已矣。
〔集注〕不過一陰一陽、屈伸往來而已。
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兩體者,虚實也,動静也,聚散也,清濁也,其究一而已。
〔集注〕無陰陽,無以見太極。無太極,亦無陰陽。本一氣而已,而有消長,故有陰陽。有陰陽而後有虚實、動静、聚散、清濁之别也。
〔發明〕推行有漸爲化,兩也、陰陽也。合一不測爲神,一也、太極也。
感而後有通,不有兩則無一。故聖人以剛柔立本,乾坤毁則無以見易。
〔集注〕感者,兩相感也。通者,神也。無兩則無感矣。《易》曰:“剛柔者,所以立本者也。”又曰:“乾坤毁,則無以見易。”本,即易之體。皆以明不有兩則無一也。
〔發明〕剛柔、乾坤,兩也。本與易,一也。
游氣紛擾,合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其陰陽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
〔集注〕游氣流行之義,一陰一陽。絪緼交合者,則成質而爲人物;循環不已者,則對待而爲天地也。
〔發明〕此章言陰陽相感,所以生人物、立天地。朱子曰:“陰陽循環如磨,游氣紛擾如磨中出者。”又曰:“循環不已者,乾道變化也;合而成質者,各正性命也。”(2)
“日月相推而明生”,“寒暑相推而歲成”。神易無方體,一陰一陽,陰陽不測,皆所謂“通乎晝夜之道也。”
〔集注〕雜引《繫辭》,皆明通乎晝夜之道也。
〔發明〕此章言天道不外陰陽相感。
晝夜者,天之一息乎!寒暑者,天之晝夜乎!天道春秋分而氣易,猶人一寤寐而魂交。魂交成夢,百感紛紜,對寤而言,一身之晝夜也;氣交爲春,萬物揉錯,對秋而言,天之晝夜也。氣本之虚則湛本無形,感而生則聚而有象。有象斯有對,對必反其爲;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故愛惡之情同出於太虚,而卒歸於物欲,倏而生,忽而成,不容有毫髮之間,其神矣夫!
〔集注〕晝夜寒暑,往來相生。“對必反其爲”,如夏暑冬寒也;“仇必和而解”,如春暖秋涼也。猶人愛惡之情,皆由虚湛而出,漸底於極,卒歸物欲,倏生忽成,間不容髮,莫知所以然而然,其神矣哉!
〔發明〕此章即天道以明人道,不外陰陽相感。“和而解”,即散也。情出太虚,卒歸物欲,物欲又不能不散而爲太虚,故曰倏而生,倏而成。
造化所成,無一物相肖者,以是知萬物雖多,其實一物;無無陰陽者,以是知天地變化,二端而已。
〔集注〕陰陽兩端,生人物萬殊,故無一物相肖也。
〔發明〕此又言人物所以生,天地所以立,不外陰陽相感。
萬物形色,神之糟粕;“性與天道”云者,易而已矣。心所以萬殊者,感外物爲不一也;天大無外,其爲感者,絪緼二端而已。
〔集注〕萬物形色莫非神也,雖性與天道,不過陰陽變化而已。心一也,而感物則萬殊;陰陽兩端也,而變化則無外。總以明萬之本一,一之能萬,而理與氣之不相離也。
〔發明〕此又即天道性心言之,以見陰陽相感,天下之能事畢矣,萬物形色不過糟粕。若論太虚爲天,氣化爲道,虚氣爲性,總一屈伸變易,此外尚有他道乎!心有知覺,故感於萬物形色,遂有萬殊;天無心爲感,惟陰陽二端而已。聖人至誠得天,則萬感亦皆糟粕,何足累之。
物之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鄉,一萬物之妙者與!
〔集注〕物之相感,一神也。神也者,妙萬物而爲言者也。
〔發明〕此贊屈伸相感而利生之妙也。
氣與志,天與人,有交勝之理。聖人在上而下民咨,氣壹之動志也;鳳凰儀,志壹之動氣也。
〔集注〕天人混合無間,志氣交動,天定能勝人,人定亦能勝天也。
〔發明〕一日之相感,晝夜是已;一歲之相感,寒暑是已;萬世之相感,治亂是已:皆氣爲之也。聖人在上則晝不暝,宵無光,冬無愆陽,夏無伏陰,撥亂世反之正。所謂“氣動志者什一,志動氣者什九”。故曰:天地設位,聖人成能。此《太和篇》以是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