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小脸发白，紧紧地贴着周棠，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周棠另一只手拍了拍沈莹的头，“没事的，别去想刚才的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周棠的声音很有磁性，在他的安抚下沈莹不再发抖，只是一直不肯撒手。
忽然，两人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棠抱住沈莹，拼命忍住那种眩晕感，警惕地看向四周，但是实在是太晕了，此刻世界在他的眼中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幸好这种眩晕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眩晕之后二人很快恢复清醒。“我们怎么…？”沈莹看着四周，惊呼出声。
周棠和沈莹还在M市第一人民医院，站立的位置也和刚才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环境。现在的M市第一人民医院就是他们平常看见的那样，医院里人来人往，有医生的安慰声，有孩子的哭闹声，也有病人等待的闲聊声……
沈莹看了看身边刚才已经砸碎了现在却完好无损放在原位的绿植花盆，又看了看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医院侧门，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周棠看着眼前的情景皱眉，“走，去手术室。”
沈莹点点头，紧跟在周棠身侧，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个人很快又来到了手术室门口，与之前不同的是，“手术中”三个红色的醒目大字并没有亮起，门口围着一群人，大部分都在哭，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门口似乎是和病人家属在解释着什么。周棠和沈莹走近了一些，悄悄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病人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相信死者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如此痛苦。”
“他还那么年轻！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子走了！”一个女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哭的撕心裂肺，瘫倒在地上。周围几个人也哭地昏天黑地的，一个老太太几次都几乎晕过去。
此时周棠和沈莹也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沈莹忍不住过去把女人扶起来劝慰，“别难过了姐姐，逝者已矣，相信他也不愿意看见你们现在这么难过的样子的。况且你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宝宝，你和宝宝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这时，又一个医生拿着死亡通知书来了，“何蔚华的家属是吧？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吧。”
沈莹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手上的动作不经过大脑的将死亡通知书抢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上面的名字：何蔚华。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何大哥？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何大哥刚才还好好的啊？”沈莹拿着死亡通知书怎么也不敢相信。
听着沈莹的话，周围何蔚华的家人哭的好像更凶了，不远处的周棠听着沈莹的话皱起了眉头，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何蔚华的死跟刚才他们三人经历的那场梦应该是有某种关系的。
“你是蔚华的朋友吧？谢谢你来看他，通知书给我吧，我签字。”抱着孩子的女人啜泣着说。
女人很快签好了字，递给医生。周棠走到沈莹身边扶住浑身颤抖的沈莹，“您是何大哥的妻子吧？节哀。”
女人终于抬眼看了二人，一愣，“周警官？这位是…？”
不等沈莹开口，周棠抢先回答：“她是我女朋友。之前我女朋友因为一些事情需要打官司，咨询过何大哥一些问题，后来何大哥也在法律方面帮过我们警方不少忙，所以我们三个就成为了朋友。今天我陪我女朋友来体检的。昨天我们三个人还见过面，我们看何大哥气色恢复的不错…没想到…唉，嫂子节哀啊。”
沈莹听到周棠说自己是他女朋友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明白这是拿自己当工具人了，继而非常干脆的抱住周棠，把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女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蔚华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女人冲着二人鞠了一躬。
沈莹连忙扶住女人，“您这是做什么，没能帮上何大哥我们已经很愧疚了。”
“是啊，嫂子能跟我们说说何大哥以前的事吗？之前聚到一起都是因为工作，很少听何大哥讲他的私事，现在何大哥就这么走了，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就让我们再多了解何大哥一点吧，就当送送他了。”周棠也上前扶住女人，将人扶到旁边的座位上坐好。
女人又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那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蔚华今年才二十八岁，上个月才过的生日，我们俩是研究生时候的同学。”说到这里，女人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笑意。“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书呆子，一天天的只会念书，导师倒是很喜欢他，毕竟他隔三差五就能发个论文或者获个什么奖的，当时还是我追的他。后来，一毕业他就被M市顶级律所招走了，本来他一过去就是律师了，但是后来有一次他陪老板出差需要应酬，他那个书呆子哪里能喝过商场上那些老油条，没两口就吐了，还吐人家对方老总的身上了，这合作也就这么黄了。回来之后他就觉得一切问题都是因为他，就主动请求先从助理干起，平时没事就喝几杯，美其名曰锻炼酒量。”女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时间长了，他酒量是练出来了，业务也熟练了，胃也练坏了，天天胃疼也不去医院检查。去年我刚怀上孩子，他陪着我产检的时候我跟他闹脾气，他这才去做了检查，结果却是胃癌晚期…”
说到这里，女人的泪水又止不住的落下，“如果他早点听我的话，早点去检查吃药治疗，他就不会这么早离开！他好狠的心，就这么抛下我和孩子，他让我们娘俩以后怎么办啊？”
沈莹轻拍女人的后背，嘴里呢喃着安慰的话，安抚女人的情绪。
“嫂子放心吧，以后您和孩子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警察局找我，我是何大哥的朋友。”周棠严肃正经的说。
“还有我！”沈莹急忙开口，“虽然可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你无聊了想找人聊天，我随时都可以的！”
这时，几个医生推着从头到脚蒙上白布的何蔚华从手术室出来，女人猛得起身冲到何蔚华身边继续嚎啕大哭。
沈莹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忍不住抹眼泪，“周警官，刚才他明明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周棠难得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坐到沈莹身边，拍拍她的头，“没事的，不管是不是做梦，正义和光明最终都会刺破黑暗，现在看起来无解的题目也都会变得简单。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和彼岸剧本杀档案馆我们玩的那个游戏有关系，我得再去一趟彼岸剧本杀档案馆。”
说完，周棠起身就准备离开，沈莹连忙拽住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