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总是一年里最短暂的月份,夏伊依的欢乐时光也是短暂的。
董娇娇休息一个星期以后,又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虽然医生劝她再多休息一个星期,史副处长也批准她多休息一段时间,可对事业的热爱和追求让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休假。
夏伊依又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小心谨慎做事。
不知道董娇娇是大病之后想通了一切都是浮云,还是在精心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置人于死地,反正她没有找过夏伊依的茬。
天气渐暖,夏伊依窗外的那棵梧桐树上又长出了新的嫩芽,可爱的淡绿色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春的希望。
这个周末是程小溪的生日,夏伊依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赴闺蜜的生日宴。此次的生日宴会只有她们两个人。
“祝你生日快乐!”
夏伊依拿出自己画的一幅桃花灼灼的铅笔画,递给了程小溪。
“送你这么多朵桃花,希望你早日把自己嫁出去!”
程小溪接过“桃花”,笑嘻嘻地说道:“同样的祝福也送给你!”
她看着艳丽的桃花,接着说道:“伊依,你这幅画画的真好看,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床头,帮我把桃花运招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想张口说话,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坐在对面的夏伊依察觉到了程小溪的欲言又止,笑着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小溪轻咳一声,盯着夏伊依的脸,缓缓地说道:“过年的时候,我们班有同学在丹麦遇到了宗梓睿,他当时和一个人手牵着手。”
又听到这个名字,夏伊依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宗梓睿的秘密保不住了。
她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年纪也不小了。”
说到后面两个字的时候,程小溪明显降低了音量。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夏伊依的表情,却没有在上面看到她预想到的大惊失色。
“奇怪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震惊呢?”
夏伊依确实感到震惊,而是震惊于这件事被他的同学揭穿了!那些人会怎么看他呢?
夏伊依不禁为宗梓睿捏了一把汗。
“谁说我不震惊啦?我当然震惊了,不过我喜怒不形于色罢了。”夏伊依开始了她的表演。
“你知道吗?我们班现在都在传宗梓睿”
夏伊依赶紧喝了一口柠檬水压压惊。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那他有回应吗?”
“当然没有啦!所以大家都在猜。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是他的自由。
程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夏伊依,说道:“看不出来,你的思想居然这么前卫!我还以为你会为他伤心一阵呢!”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干嘛还要为他伤心!”夏伊依的神情有些落寞。
“伊依,我从来没想过”
“那你会瞧不起他吗?”这是夏伊依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会瞧不起他,但我下次见到他,肯定会离他远一点。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传统,无法那么快地接受新鲜事物。或许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像从前那样跟他相处了。”
虽然没有鄙夷,但刻意的疏远同样是一种伤害。
夏伊依不想让宗梓睿承受这样的伤害,于是,她对程小溪说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把他划分到异类里去。”
“但是……怎么说呢?我在心理上还是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嗯,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显得他像个巨大的病毒一样。”
夏伊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你所有的反应都出乎我的意料。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程小溪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夏伊依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她夹起一块三文鱼刺身放进了嘴里。
慢慢地嚼完鱼肉,她的理由也差不多编好了。
“我前一段时间看的一本书上,其实他们都挺不容易的。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张国荣。所以对于宗梓睿,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排斥他,或是疏远他。”
“既然你都这么大度了,我就更没有理由排斥他,疏远他了。”
夏伊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小溪!”
“真奇怪,你谢我干嘛?要谢也应该是那个粽子来谢你才对!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个劲儿的为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说好话!”
“他不喜欢我又不是他的错,我没有理由去怪他呀!”
“算了,不提那个粽子了,说说你跟方医生的进展吧!”
一提到方擎天,夏伊依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温柔。她把自己情人节那天送巧克力给方擎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小溪。
程小溪听完以后,问道:“你咋就不知道写张告白卡片,放到盒子里呢?”
说到这儿,夏伊依也替自己感到委屈,“情人节送巧克力,不是足以说明一切了吗?我哪知道那天刚好赶上元宵节啊!”
“你呀,压根儿就不该送什么巧克力。”
“那我应该送什么?”夏伊依一脸好奇地问道。
“送你自己呗!”
夏伊依二话不说,抄起身后的小靠垫就向程小溪扔了过去。程小溪一把抓住小靠垫,立马赔上一个笑脸。
夏伊依发出了最后通牒:“程小溪!今天要不是看在你过生日的份儿上,我扔的就不是靠垫啦!”
严厉的警告之后是她的不解。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总想让我跟他那啥呀?”
程小溪把小靠垫放到她的身后,理直气壮地答道:“因为这招最有效啊!”
不等她摆出论据,夏伊依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千万不要拿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给我举例!我不想听!”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程小溪,接着说道:“你说你,还说自己传统,我咋没看出来呢!哪个传统的女孩天天想着靠那啥来追男人?我拜托你以后不要给我出这种馊主意了,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
“我不是跟你说过,追男人的时候就不能要脸嘛!你怎么忘了呢?”
“可你这方法也太不要脸了,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程小溪看着餐桌上的生日蛋糕,问道:“你知道方医生的生日吗?”
夏伊依一脸茫然地看着程小溪。
“看你那样,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上心的女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这啥都不知道,还怎么打这场仗?”
这一回,夏伊依哑口无言了。
“你应该多了解他,多关心他,帮他解决一些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他就会对你刮目相看。”
方医生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有吗?
夏伊依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兴奋地对程小溪说道:“有啦!”
程小溪被她吓得手一抖,刚刚夹上来的三文鱼又掉到了冰面上。
“拜托,你小点声,我听力好着呢!你的意思是,你想先上车后买票吗?这就对啦……”程小溪故意歪曲夏伊依的意思。
夏伊依这一回却没有生气,她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么好的主意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有更好的主意,就不告诉你!”
“行行行,你不想说就不用说。那我等你凯旋的消息哈!”说完,程小溪拿起茶杯,以茶代酒,跟夏伊依碰了杯。
第二天,夏伊依来到方擎天的家例行公事。如今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橙子明显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落。
夏伊依轻叩书房的门,问道:“方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她才敢踏进书房的门。
“方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方擎天脚下一蹬,旋转座椅就转到了夏伊依的面前。
“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父亲在外面找了一个小三,就跟他母亲离婚了,他一直跟母亲生活在一起,跟父亲的关系闹的很僵。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修复我朋友和他父亲的关系。”
方擎天不答反问道:“你那个朋友,是程小溪吗?”
夏伊依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如捣蒜,“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夏伊依心想:你猜的可真不准。
虽然这个人不是程小溪,但程小溪家跟这个情况有七分相似之处。她这么回答也不完全是撒谎。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程小溪。
方擎天思考片刻,答道:“我觉得,要想打破僵局,就必须有人先做出让步。不管是你的朋友,还是她的父亲,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照你说的,既然是你朋友的父亲做错了事,那就应该由他来主动缓和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那他父亲应该怎么做呢?”
“我认为,她父亲应该主动跟他的妻子和女儿道歉,请求得到他们的原谅。或许一次两次她们不会接受,但次数多了,她们一定会接受他的道歉。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亲情的纽带连着呢!”
夏伊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方老师!”
回到自己的家,夏伊依窝在她房里的单人沙发上,思考着一个严峻的问题:怎么样才能让方教授主动跟方医生道歉呢?而且极有可能不止道一次歉,我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