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剑生和黄老先生被那人带到一间普通居所里,地上尤有些血迹,看的出来这地方必然是发生过搏斗的。
黄老先生听别人说起过这白玉菩萨,据说它是一整块天然形成的玉石,被唐傲花重金买来,又请数十个巧手匠人雕刻了七天,才令他满意。
单不说这里的秘密,就这白玉菩萨本身的价值也是难以估量。
黄老先生早已迫不及待想看看白玉菩萨的真容,问道:“那白玉菩萨呢?”
引路那人一指内屋。
这城镇的建筑格局像是参考的中原北方地区的建房风格,外院围起,里面有两间或三间房屋住人或储物。
屋顶没有瓦片,呈斜坡状,就是为了下雨时,让罕见的降水流到院内,供日常使用。
内屋传来一声马鸣,必然是驮着白玉菩萨的马。
关剑生虽然也急着想一看白玉菩萨真容,但更关心自己的宝贝鹰儿,急道:“你还不去拿金疮药,难道要让大爷这把剑赶你去吗?”
那人不温不火的答应一声,便走开了。
黄老先生已经走到马跟前,瞧见马背上那口大箱子,心中喜悦更是按耐不住。围着箱子已经转了一圈。
“我到要看看唐傲看中的宝贝是什么样。”
关剑生没好气的道:“莫要让那箱子掉下来。”
黄老先生笑道:“老夫虽年迈,但一口箱子还是抬得动。”
他把困着箱子的绳扣解开,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腰间的束带,将箱子慢慢抬下来,放到地上。
已经累的喘着粗气,“好重。”
关剑生心中暗道:“没用的老家伙,只会装模作样。”
他也走近,眼睛紧紧盯着箱子,已幻想出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散发出仙佛般的光芒。
不止他,黄老先生发昏的双眼此刻已经明亮起来,他慢慢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接近着箱子,终于打开了箱子。
可打开的那一刻,他突然怔住,就好像在黑暗中见到了鬼。
关剑生幻想的光芒并没有出现,他的表情就好像生吞了一大碗苍蝇。
这箱子里赫然只有一块大石头。
黄老先生揉了揉眼睛,看清这确实是一块大石头。
吃惊道:“白玉…菩萨呢?”
他明知关剑生的惊讶丝毫不亚于他,可一时紧张,还是有此茫然一问。
关剑生快步走到近前,拔出剑来,用剑柄狠狠砸向石头,石头在箱子里碎成一团,更不见一丝白玉菩萨的踪迹。
这时,引路那人已经捧着金疮药走来,正想将药递给关剑生,却只觉得眼前一晃,关剑生的剑已经顶在他的脖子上。
他此刻竟还未发出惊慌的语气,依旧是无感情的道:“关大爷,你这是为什么?难道嫌我拿药慢了些吗?”
关剑生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金疮药,冷笑道:“少装糊涂,我问你,白玉菩萨呢?”
那人一头雾水,道:“不是在箱子…”
他一句话没说完,已经瞧见箱子里的碎石。
他终于惊慌道:“这箱子里明明是一尊菩萨,怎么变成石头了?”
关剑生眼睛变得犀利,“这么说,你已看见过白玉菩萨。”
那人道:“司徒南把货送来,我自然是要验一眼的。”
关剑生轻蔑道:“你必然是看的出那白玉菩萨价值连城,所以起了歹心,做了偷天换日的手段。”
黄老先生尤自陷入惊恐中,只因这白玉菩萨若是找不回来,沙神必不会轻饶了他们。
他颤颤道:“你是说此人把白玉菩萨给掉了包?”
关剑生道:“正是。司徒南既然敢把货送来,就必然是真正的白玉菩萨,可你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块石头,除了他还有谁有机会掉包?”
黄老先生道:“可此人若真做了这种事,又何必带我们来这里,他纵然不怕你的剑,也该想想这是沙神要的东西。老夫实在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关剑生嘿嘿怪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本就没有人能经得起诱惑,有了白玉菩萨,足以够他享三辈子的福了。”
那人插嘴道:“我若真把白玉菩萨藏起来,只怕这辈子也过不完了。”
关剑生道:“那你又怎么解释这白玉菩萨去哪儿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剑已经在那人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只希望用威吓手段,让他说出真话,可那人的肉体仿佛早已麻木,对这要命的一剑竟毫不在乎。
“关大爷若不相信,何不搜一搜这院里,诺大一尊菩萨,我是藏不起来的。”
关剑生看了看四周,肉眼看去,确实没有可遮掩的地方。
他又冷笑,:“这是你的住宅,谁知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室。”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举起左手猛地拍下。
关剑生只道他被自己识破,才做出殊死之博,握剑的手灌满真气,只待他一掌派来,便先将他手臂削去。
谁知那人一掌竟是拍向自己,一声沉闷响声过后,他的右边肩膀已被自己拍碎。
整只手臂想条死蛇一样垂下。他疼得冷汗直流,脸上表情变得狰狞,却还是未发出一丝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关剑生呆住,他想不到这人会突然朝自己下毒手。
只听那人道:“我没有看好白玉菩萨,本该自裁,但是还想留着命给沙神效力,所以我自断一臂,算是惩罚。但请关大爷相信我绝不敢打这白玉菩萨的主意。”
关剑生很快恢复镇静,他尤自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忽听黄老先生喊道:“这有脚印。”
他本来就不相信这人有天大的胆子敢掉包白玉菩萨,心中猜测,难道是有人趁这人引路时下了手?
所以一直四处观察这蛛丝马迹,正被他看到墙头上一个很深的脚印。
关剑生赶忙收剑过去,墙头上一个脚印深有一寸。
黄老先生道:“这墙虽比不上中原砖瓦砌成的坚硬,但有人能踩出这么深的脚印,不是功力极深,就是他背着重物。”
关剑生猛地醒悟,“必然是有人带着着白玉菩萨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看起来这人还走不远,我倒要去瞧瞧。”
他又对黄老先生道:“你在这里等着,给我的鹰敷好伤,等我把白玉菩萨接回来。”
说罢,将金疮药递到黄老先生手中,提气上纵,人就寻着脚印追了出去。
等他走了,黄老先生擦擦脸上的汗,“只盼这后辈能快点追上那贼人,拿回白玉菩萨,否则,我们哪里还有命在?”
那鹰翅膀受伤,飞不起来,黄老先生不敢怠慢,给它伤处敷上金疮药。
那断了手臂的人却发出一阵冷笑,“关大爷如此性急,追上了那人,也未必会把白玉菩萨接回来。”
黄老先生道:“这小子虽然有时考虑问题简单了一些,但他手上那柄剑却不是闹着玩的,在这大沙漠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他的剑快”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我瞧也未必,他的剑纵然快一些,可他的人太蠢,迟早有一天死在别人的诡计里。”
话声中,从另一间屋里悠然飘出一个身形瘦长,宽袍长袖,散漫着头发的人。
他走路像是鬼魅,双脚不着地似的,肩上虽扛着一物,但移动极快,转眼间就到了黄老先生面前。
黄老先生吃了一惊,却认了这人,“幽冥鬼,你怎么在这里…”
这人真是人如其名,本来瘦弱的身子,却套着间空荡荡的衣服,当真是有三分像幽冥。
黄老先生一句话未说完,又瞧见他肩上扛着的东西,不禁怔住。
那东西有个人模样,约有三尺长,通体雪白,令人不敢逼视。
那自断一臂的人失声道:“白玉菩萨。”
黄老先生虽感惊讶,但提着的心却放松了不少。
只因这幽冥鬼也是沙神的手下,落在他手里虽然不妥,但也好过被人盗走。
黄老先生道:“阁下莫要开玩笑,这是沙神命我与关剑生来接的货物。”
幽冥鬼的笑声不但尖锐还有些刺耳,他笑着,道:“若非是关剑生的差事,我还不愿意这么玩。”
黄老先生苦笑道:“但你这玩笑却过了些。”
幽冥鬼一只手举着白玉菩萨丝毫不费劲,另一只手将箱子里的石头到了出来,把白玉菩萨放了进去。
“如果不是关剑生太愚蠢自负,哪怕是到屋里看一眼也不会中计。”他觉得甚是得意,高兴的笑了出来。
黄老先生虽知幽冥鬼和关剑生两个人素来不合,谁也瞧不起谁,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幽冥鬼要出手抢夺这白玉菩萨。
他没有问,幽冥鬼已然说了出来,“这件东西既然是交到沙神那里,不如就让我给两位代劳一趟吧,也好让沙神看清关剑生只不过是只拿剑的猪。”
原来他的目的竟是故意羞辱关剑生。
黄老先生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他又问:“但你怎会来这里?”
“自然是沙神让我在暗中保护你们。”他存了羞辱别人的心思,是以故意说保护两字,说话也要压别人一头。
黄老先生自然明白是沙神怕自己两人势单力薄,又派了高手相助。
可他不解道:“你又怎知白玉菩萨是在这里?就连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幽冥鬼更是得意,“虽然你们骑马走在前头,可我的脚程快了些,来到这里时,你们怕是还在半路。所以我寻着痕迹,终于找到了这白玉菩萨。”
那自断一臂的人突然道:“那这墙上的脚印…”
幽冥鬼笑道:“当然是你去接他们的时候,我踩下的,不止这里有,那边的墙上还有,等到关剑生追到死胡同看见我给他写的字后,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发疯。哈哈哈…”
他悠然作态将箱子又扛到肩上,也不骑马,他自负轻功高明,认为若是骑马便算折了自己名头。
他正要走,黄老先生满脸堆笑,将他拦住。
“幽冥兄,你既意成功算计了关剑生,总算是目的达到,就该将这白玉菩萨留下,我也好向沙神交代,否则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经不住杀神的手段呀。”
他面露诚色,只盼能将幽冥鬼打动,岂料幽冥鬼看也不看他,一晃身子已到了门口。
黄老先生叹道:“也罢,就劳烦幽冥兄废些力气吧,只是此间还来了一个极厉害的角色,幽冥兄不可大意。”
他话说完,就已经不见了幽冥鬼的身影。
他突然脸色一变,诡笑道:“是你自己惹上的麻烦,须怨不得我。莫说唐门的人会紧紧盯着白玉菩萨,就是在那黄沙里潜伏的人也够你喝一壶的。”